(当时由于没有时间,这只能先把沈婉棠的爸妈的故事写出来。这几张确实有点突兀,后两章明显是沈父的视角,所以你们懂得……)
沈婉棠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玻璃杯壁,那些藏在玩笑后的孤独,比直白的倾诉更让人动容。
可少女的情况远比少年复杂,她永远无法忘记十一岁那天。
像往常一样,她去父母卧室叫他们起床,推开门却发现,父母早已醒来,正依腻歪在一起。
晨光透过纱帘洒在他们身上,父亲笑着为母亲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母亲脸颊微红,轻拍着父亲的手嗔怪,两人之间流转的温柔。
让她不忍心打扰,只好悄悄退出房间,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退出房间时,她不小心踢到玄关处的毛绒拖鞋,惊动了屋内人。
门很快被拉开,母亲发丝还带着晨睡起的蓬松,耳尖绯红像两颗熟透的樱桃。
“棠棠,偷看多久了。”
“就五秒!”
她捂着嘴笑,转身要跑时被父亲从身后轻轻扣住肩膀。
她的母亲温晓霞倚在门边咬着下唇憋笑,蓬松的发顶还沾着几根翘起的呆毛,完全没了平日里叱咤商界的凌厉模样。
沈秉义伸手捏了捏她泛红的耳垂,“棠棠,先收拾收拾自己,说好了今天陪你去游乐园玩呢!”
温晓霞也走过来,伸手抚平棠棠翘起的头发,眼里满是宠溺。
“傻孩子,头发都没梳好就着急,今天可是要痛痛快快玩一整天,可不能这么马虎。”
说着,她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把镶着珍珠的梳子,轻轻为棠棠梳理长发,动作轻柔而熟练。
“知道啦妈,听说今天游乐园有特别的花车巡游,我们还是快点吧!”
她转头看向沈秉义,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爸,你不是说要给我赢个超大玩偶吗?”
沈秉义笑着点头,眼底满是纵容,伸手揉了揉棠棠的脑袋。
“当然啦,我的小公主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赢回来。”他转头看向温晓霞,“大领导,你也快点换衣服,今天就别穿那些西装了,陪棠棠穿得休闲点。”
温晓霞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知道了,就你话多。”
她转身走进衣帽间,不一会儿就换了一身浅色休闲装出来,搭配着白色运动鞋,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完全没了平日里职场女强人的气场。
沈秉义抬手将温晓霞鬓边碎发别到耳后,趁机在她发烫的脸颊上啄了口。
这亲昵举动让行温晓霞耳尖红得滴血,抬手就往他胸口捶。
“你这老不正经的,当着女儿的面呢。”
沈婉棠捂上眼睛,提前跑去车库等自己的爸妈。
沈秉义牢牢扣住温晓霞的手腕往车库带。
车库里,沈婉棠趴在迈巴赫的车窗边,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游乐园攻略。
听到脚步声,她转头就看见母亲被父亲半拖着走过来,温晓霞的脸颊还泛着红晕,发梢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手里还攥着没来得及放下的防晒喷雾。
“爸妈,别秀恩爱了,再晚点,热门项目都人都要满了!”沈婉棠故意板着脸催促,却在父亲打开车门时,偷偷把提前准备好的情侣米奇发箍套在父母头上。
温晓霞对着车内后视镜又羞又笑,伸手想摘,却被沈秉义按住。“戴着吧,棠棠挑的,摘下了女儿会不开心的。”
温晓霞看在是女儿的面子上,就勉强不摘下来。
迈巴赫平稳的驶出别墅区,一路上,一家人坐在车内欢声笑语不断,负责护卫的武者驾驶车辆紧随其后,时刻警惕着四周,守护着他们的安全。
在等红绿灯的间隙,数辆军绿色的军车呼啸而过,车身上印着 “制武” 二字。
沈婉棠眼睛一亮,兴奋地指着喊道:“爸妈,你们快看!好多军车!”
沈秉义看了一眼,面色阴沉了一瞬,随即恢复到原来温和的模样。
“宝贝,我们今天就……”还没等沈秉义说完,便被温晓霞打断。
“没事的,棠棠都等了这么久了,总不能让她失望,今天我们就陪她去吧。”
“可是如果被……”
还没说完,又温晓霞打断。
“没事的,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在吗?你总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拉走吧?”
沈秉义还想开口劝阻,可转头瞥见后座上女儿正用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最终无奈地点头答应。
“好吧!爸爸的小公主,准备好征服全场了吗?”
“准备好了!”
“接着出发!”
……
……
游乐园停车场里,沈秉义刚停好车就被棠棠拽着往旋转木马跑。
温晓霞小跑着跟在后面,忽然被路边摊位的吸引了目光。粉白相间的糖丝在阳光里泛着柔光,像极了她和沈秉义大学时第一次约会买的那根。
她驻足望着摊,记忆突然翻涌。
那时的两人都是个大学生,沈秉义攥着兼职赚来的钱,非要给她买校门口最贵的那根。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未来的老婆压根就不缺钱。
此刻摊主扯出的糖丝在风里轻轻摇晃,恍惚间竟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叠。
“老婆!快来!”
沈秉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沈婉棠已经骑上旋转木马,上冲她招手,沈秉义则站在围栏外,手机镜头稳稳对着这边。
温晓霞突然红了眼眶,唇角扬起一抹开心的笑,发间的米奇发箍随着她快步跑去的动作轻轻晃动,细碎发丝在风里扬起又落下。
旋转木马启动的瞬间,沈秉义温柔的握住她的手。
在欢快的音乐声中,夹杂着女儿清脆的笑声,温晓霞忽然想起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轻声说道:“其实你不用硬撑,如果真的有事……”
“你也是我的宝贝。”沈秉义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目光落在女儿灿烂的笑脸上,柔声道:\"我要把我的两个宝贝捧在手心,让你们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公主。\"
他转头时,鬓角已经有了几缕白发,温晓霞这才惊觉,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早已在岁月里沉淀成能为她们遮风挡雨的模样。
摊的方向飘来甜香,温晓霞突然踮脚抓住沈秉义胳膊,霸道的亲了上去。
他愣住的模样和当年如出一辙,惹得沈婉棠在木马上捂嘴偷笑。
“爸妈秀恩爱也不知道避着点。”
二人可意识到女儿在看自己,就不舍的分开了。
花车巡游的鼓点突然响起,七彩纸屑漫天飞扬。
沈婉棠尖叫着从木马上跳下来,飞扑进两人怀里。
“爸妈快看!”
她指着花车上戴着王冠的人偶,“我以后也要像公主一样幸福!”
温晓霞笑着揉乱女儿的头发,沈秉义不着痕迹地将母女俩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去玩海盗船好不好?”
沈婉棠摇晃着两人的手臂,“好!我要坐在船头!”
沈秉义弯腰将女儿扛上肩头,故意用夸张的语气喊道:“坐稳了,小公主!我们要征服海浪啦!”
温晓霞跟在身后,看着丈夫挺直的后背,宠溺一笑。
海盗船荡到最高点时,沈婉棠兴奋的的尖叫声混着风声刺破天际。
温晓霞攥着沈秉义的手,看见他仰头望向女儿的眼神里,除了宠溺还有某种决绝。
当船只缓缓停下,她终于轻声开口。
“其实,我可以……”
“该去看花车巡游了!”
沈秉义突然打断她,拉着两人混入欢呼的人群。
花车上的演员抛洒着糖果,沈婉棠踮脚去接,裙摆扬起的弧度像振翅的蝶。
温晓霞被挤得踉跄,却被丈夫稳稳护在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香气。
“爸妈,陪我去坐过山车!”
夫妻俩点头答应。
沈婉棠拉着父母来到过山车入口,金属轨道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裹挟着风掠过头顶。
她仰头望着轨道蜿蜒的弧度,眼睛亮得惊人。“我要坐第一排!”
温晓霞下意识攥紧沈秉义的手,指尖沁出薄汗,似乎比女儿更紧张。
沈秉义低头在她额角轻吻:“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安全杠落下的瞬间,沈婉棠忽然抓住父母交握的手。
过山车缓缓启动,温晓霞望着女儿脖颈后细小的绒毛,记忆突然闪回她学走路时的模样。那时她也是这样攥着女儿的小手,生怕她摔着磕着。
轨道突然陡降,风沈婉棠的尖叫被撕裂在空气里,温晓霞本能地闭上眼睛,却被沈秉义的声音穿透轰鸣:“刺激的来了,我的宝贝们!”
她睫毛颤抖着睁开眼,正看见沈婉棠迎风大笑,发梢扬起晶莹的汗珠。
阳光将三人的影子拉长投射在轨道上,重叠成密不可分的形状,沈秉义的手始终护在她身前,另一只手牢牢扣住女儿的座椅。
当列车终于缓缓驶入站台,沈婉棠红着脸扑进母亲怀里,温晓霞闻到她发间混着汗水的洗发水香气,这是独属于少女的气息。
“爸爸妈妈,陪我去坐摩天轮吧!”沈婉棠晃着父母的手臂撒娇。
沈秉义与温晓霞相视一笑,点头答应。
摩天轮缓缓转动,他们一家三口坐在轿厢里,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开阔。
沈婉棠兴奋地指着远处的湖泊,“爸妈,看那边的湖水好漂亮!”还举起手机将这美景收入镜头,却在不经意间悄悄框住了父母交叠的手。
温晓霞紧紧靠着沈秉义,感受着他温暖的胸膛,心里满是安宁。沈秉义则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眼神里满是爱意。
三人共同分食章鱼烧。
沈秉义插起一颗,吹凉后喂给温晓霞。
她眉眼含笑,也回夹一颗喂向丈夫。
两人相视一笑,又同时将章鱼烧递到女儿沈婉棠面前,她来者不拒,鼓着腮帮子吃得满足。
温晓霞望着沈秉义鬓角新添的白发,突然明白有些守护不必言说,就像他二十年前攥着零钱买的坚持,此刻藏在笑容里的小心翼翼。
“下次还要来坐摩天轮!”沈婉棠的声音清脆如铃。
沈秉义微笑应着“好”,眼角里盛满了宠溺。
如果故事在此戛然而止,那确实是一幅温馨的一家人在游乐场游玩的画面。然而,故事的发展远不止于此。
当摩天轮缓缓升至最高点时,温晓霞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她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老毛病又犯了,然而,随着时间流逝,那种不适感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愈发强烈。
直到这时,她才猛然意识到事情不妙。
这种感觉是……
沈秉义发现自己的妻子有点不对劲,赶忙握着她的手,“晓霞,你怎么了?”沈秉义焦急地问道。
温晓霞的眼睛变得猩红,看着沈秉义。
她强装镇定,拼命克制着情绪,她绝不能让女儿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她要永远在女儿心中保持美丽优雅的形象,她知道,女儿清澈的眼睛正时刻注视着她,把她当作成长路上的灯塔,所以她必须永远是那个完美的模样。
沈秉义瞥见她猩红如血的眸子,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双手覆在她身上,身为气道的武神,可以勉强压制温晓霞的那种狂暴的情绪。
但他发现,这次根本无法压制,而沈婉棠也紧紧抱着他,带着哭腔说道:“爸爸,我有点难受。”
沈婉棠的瞳孔逐渐浸成猩红,这诡异的变化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凝固,他很清楚,女儿体内属于她母亲的力量,终究还是破土而出了。
温晓霞看着女儿凄惨的模样,声音颤抖着对丈夫喊道:“老公!先别管我,快稳住棠棠!”
沈秉义心乱如麻,可看着女儿痛苦的模样,他咬了咬牙,将大部分力量用来稳住沈婉棠。
温晓霞竭力压制着内心翻涌的狂暴情绪,可就在这时,摩天轮缓缓降落到地面。
沈秉义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将沈婉棠背在身后,再抱起温晓霞,而温晓霞第一次挣脱了他的拥抱,也是最后一次。
她把沈秉义向外推了几步。
她眼睛猩红,微笑着望着面前的沈秉义,还有他背后紧紧抱着他的女儿。
时间好像按了暂停键。
她真想最后抱抱自己的爱人和孩子,想在仔细看看他们的模样。
她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了,她意识快要消失了,她明白自己绝对会变成一个怪物。
她不愿像其他人那样,以恐怖的怪物形象出现在女儿面前,她希望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仍能以最美的模样,永远留在女儿心中。
她想起那时沈秉义拿着打了好几个月工才攒钱买下的戒指,在公园海棠花树下单膝跪地。他将戒指轻轻戴在她手上,目光炽热坚定,高声许下“此生只爱一人,非你不娶”的誓言。
想起沈婉棠说过,长大以后要变得像妈妈一样厉害。
想起沈秉义担心女儿日后会遇到和自己一样人,每天都对女儿进行教导。
今后,女儿就托付给你照顾了,忘了我吧,连同那些曾经的誓言一起。
往后的日子,别太劳累,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我们的棠棠。
我就先下去探探路。
可这些话终究说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