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认人就是这样,又能打又爽快,还能喝酒,这不就对上脾味了吗?
就是咱自家人。
张猛哈哈大笑,突然把空酒碗重重砸在桌上,震得桌面上杯碟蹦起老高。
他抹了把嘴角,指着陈铁牛笑道:
“好汉子,还敢不敢再喝六碗,一口气不准歇?谁先喝完,谁就是今天的赢家。”
张猛心中思忖,自己最多还有六碗的量。但比拼喝酒速度,他应该比陈铁牛要快。
他们平日在军中喝的就是急酒,端起酒来,一饮而尽成了习惯。
反观陈铁牛,喝酒是不急不忙,总比他慢上几息。
周边观众一片大哗。
“狗日的,今天过后张十八又要改名字啰,叫张二十一。”
“好好好,见识了,张猛真是它娘的酒罐子.....”
话音未落,陈铁牛已将六个酒碗一字排开,憨笑道:
“张爷真是好酒量。这六碗酒喝下来,我怕是会醉过去,到时候你可不要见怪。”
这个时候自然也有给陈铁牛喝彩的。
“陈老弟,你莫怕,喝醉了自然有我们把你抬出去。”
“你要当心,就是要喝快点...”
“对对对,你放心,只要喝不死,就往死里喝......”
主位上,五位评判也是笑容不减:
不管如何,今日接风宴上,军中豪饮二十一碗的盛况传说是跑不脱了。
这个话题以后可以在别的边军将领面前,轻描淡述的提上一提:
二十一碗酒都喝不下去的军中汉子,还打什么胜仗?
猛然间,叫好的声音传响了起来。
“好,好,好!”
“好酒量,真他娘的猛...”
“真是好汉子..”
最后的赌斗开始了。
第三个酒碗磕在桌上时,张猛和陈铁牛都已经是青筋暴起,满脸酒红色。
第十八碗,平了军中张十八的传说。
这还是在之前已喝过数杯的情况下。
......
张猛喉结上下滑动,艰难的吞咽着入喉酒酒水,胃中火辣辣一片。
却已抢先抓起第四碗,又把一大口烈酒灌进喉咙。
陈铁牛额角滴着汗,却浑然不觉,跟着抓起第四碗,一口一口向下咽着酒水。
周天成站起身来,心中焦急,却不能去阻止。
这个时候,场面已爆到极点。
“我的娘,十九碗了,十九碗了。”
“真是两个猛汉子,不得了...”
拼酒拼到超量,再喝下去任何一口,不是享受,而是难受。
这种烈酒入胃,几欲呕吐却要强行忍住的滋味,只有醉过的老酒友才能体会。
......
张猛伸手又拿过一碗,酒液在碗里荡出涟漪。
他这个时候,已不能象之前一样一饮而尽,只能一小口接一小口,不断喝下去,不,叫咽下去更合适。
大半碗....
半碗...
小半碗...
最后一口...
张猛眼前的宴会厅已在旋转,面前众人惊呆的面容,指着他的手,还有很多人嘴巴一动一动,却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杂乱无章,嗡嗡不止。
但他朦胧的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的陈铁牛。
陈铁牛的碗中,分明还有一大半酒液。
陈铁牛喘息粗重,额头汗滴如雨,混着酒气滚滚而下。但他不肯放弃,仍在一小口一小口吞咽着。
张猛扔下空碗,酒碗四分五裂,清脆的声音在地上回响。
他看向还在努力,一口一口喝着,但碗中仍有大半酒液的陈铁牛,咧开嘴巴笑了。
“你输了!”
说完这话,他直挺挺瘫倒在地上,在天旋地转中醉了过去,。
大厅内没有响起掌声,所有的目光都盯着陈铁牛。
第六碗酒还剩一小半,这个汉子还在难受而坚持的,一小口一小口抿着烈酒。
是的,不是喝,而是抿。
一口一口的抿。
一丝一丝的抿。
一个轻轻的声音传过来,打破了寂静。
“陈家老弟,放下吧,不用再喝了....,你已经赢了...”
是的,陈铁牛赢了!
张猛扔下的是第五个碗,他的桌面上还有一碗酒,静静的待在桌子上。
陈铁牛艰难抬头,打了一个酒嗝。
酒气冲天!
“都是..爷...爷们..,说六碗...,就是六碗..”
低下头去,又是一小口,一小口抿着酒...
终于抿完了....
他慢慢的放下碗,看向周天成,憨憨笑着:
“小...,小成子,我没丢...丢人..我要睡...睡了。”
一个仰身,醉倒在地上。
周天成双眼发红:铁牛哥,好样的。
“真是一条好汉子,老刘今天输钱了,但是输得高兴!”
满脸横肉的刘将军跳出来,噔着双眼嚷嚷:
“医士呢,还不快来把他们抬下去,搞点醒酒汤?”
不用他再叫,几个军中医士早就过来,抬着扶着,把两个不省人事的醉汉抬了下去。
军中常有醉鬼,他们极有照料经验。
何况一个军中副将,一个客人,肯定不敢怠慢。
刘将军财大气粗,不在意这三百两银子。
但还有别人在意呀。
一些押了张猛胜的将官们垂头丧气,纷纷向张昭远和部下发难。
“张将军呀,你们军平日不都是耀武扬威的,昨?第一场都打输了...”
“是呀,人高马壮的,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还说人家是土匪?这种土匪给我送来几百个,我全要了......”
敢说出这话的,都是品级不低于张昭远的将官,或者是一些倚老卖老的将官。
张昭远脸色阴沉,却是不好分辨。
他是军中主将,不可能第一场就上去和陈铁牛拼拳脚。
张猛已是手下猛将了,总不能再去临时去军中找个大力士来和陈铁牛来比拳脚吧。
要是比骑术比刀术,对方肯定不是对手。
真没想到第一场比拳脚,二人打平。
张昭远身边一个副将连忙解围:
“不是的不是的,第一场打平了,是比喝酒时才输的....”
一阵哄笑传来,带着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娘的,你们还好意思说打平了,要是第一场拳脚就赢下来,还用再比喝酒?”
“哎呀,我看他们就会吹牛,玩真家伙,不行...”
“老子真是眼瞎了,昨想起来押他们赢...”
还有这样懊悔不已的声音:
“狗日的,老子已经起身要去改赌注了,偏偏...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