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珑抱着剧本在家背了三天台词，转眼就到了《天龙八部》开机这天。
每个剧组的开机仪式都千篇一律，唯有主创人员不同。
不过古装剧的开机仪式和之前《失业生》现代戏的开机仪式还是有一个很大区别的，那就是，会让所有演员穿上戏服。这样一来，演员和角色妆造同时曝光，对于媒体来说，是极大的可炒作话题。
装扮成木婉清的江雪珑站在饰演王语嫣的陈玉怜旁边，暗自感叹。
上次见到陈玉怜，还是在《飞鹰》剧组里。说起来她们也算是同框拍过戏的，当时陈玉怜是折剑山庄的大小姐赵灵，而她，是被赵灵拦截的赶尸队中的无名尸体之一。
江雪珑永远记得自己在泥土混着纸钱的地上，与其它扮演尸体的演员叠在一起躺了三个小时。
一年时间不到，她们再次同框，已同为段誉“后宫姐妹”。
“怎么没看到钟灵？”
江雪珑站在队伍中，向四周打望了一番，自言自语着。
没想到陈玉怜开口回答了。
“因为，钟灵就是阿朱啊。”
江雪珑觉得自己可能今天起早了，脑子有点短路。钟灵就是阿朱？啥意思？
见江雪珑憨憨的，陈玉怜笑了起来。
“黄杏绣，一人分饰二角。既演阿朱，又演钟灵。”
原来如此。
江雪珑懂了，但又疑惑起来。
阿朱，和钟灵，性格截然相反的两个角色，也能由一人分饰吗？不怕观众出戏？
这该不会就是曼妮姐之前说的，待价而沽，想要争取更好的条件吧？
倒也是，阿朱虽然凭着萧峰的官配cp被称做女主，但实际上戏份并不多，甚至早早就领了盒饭，反倒是钟灵这个角色贯穿始终。
天下还真有既要又要的好事呢。
当然，这些话她不会傻乎乎说出来与陈玉怜共同探讨。
……
开机仪式结束。
今天没有戏份的人很快都走了，有戏份的陆陆续续进了片场。
江雪珑跟苏曼妮汇合后，一起在片场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候。今天有几场木婉清的戏要拍。
江雪珑拿了一瓶水递给苏曼妮。
“曼妮姐，你知道黄杏绣一人分饰阿朱和钟灵的事吗？”
苏曼妮拧开瓶盖喝了两口。
“我跟你一样，也是开机仪式才知道的。想必台里瞒着也是怕激起公愤，毕竟盯着钟灵这个角色的人也不少。
等到开机仪式实在瞒不住了也没关系，有这么多媒体在场，消息直接就传出去了，板上钉钉，再有人不满也改变不了事实。”
江雪珑感慨。
“台里这些弯弯绕绕可真精彩啊，台里这么多大制片人，谁把台里的这些故事拍一拍绝对火爆香江。”
苏曼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都懒得搭理这茬。谁嫌饭碗端得太稳了吗，敢拍这个。
“我还打听到，为了圆黄杏绣一人分饰两角的漏洞，剧本都为她改了。说是阿朱死后，萧峰看到钟灵，觉得她长得很像阿朱，于是对她产生了一些特殊的感情。”
江雪珑无语了，这岂不是魔改原着？
“曼妮姐，你说这种待遇，什么时候我也能享受一下？比如，既演赵敏又演周芷若，然后为了圆这两个人长得很像的bug，剧本魔改成两人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
苏曼妮瞥了江雪珑一眼。
“以前没觉得你嘴这么损呢，跟谁学的？”
星野！一定是星野！他最擅长含沙射影了！
此时，海湾那头正跟着梁嘉辉与盲盒设计师开会的星野连打了三个喷嚏。
……
木婉清的第一场戏，是在木家庄自己家中被王夫人派来的手下围剿。段誉此前向木家庄借马去救钟灵，刚骑马跑出不远，发现木家庄陷入危机于是折返回来报信，才发现来晚一步。
平婆婆拦住想要冲进屋的段誉，厉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冲撞我等！”
段誉一脸书生样，无辜道：“我可没有冲撞你们啊，是你们自己跑过来拦我的。”
瑞婆婆将手中的拐杖砸向地面：“跟他废话什么，这小子油头粉面，一定跟这个小妖女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此时镜头推进，精准捕捉到站在二楼楼梯口那个黑色的身影。
江雪珑面上戴着黑色半透明薄纱，侧脸在烛光中忽明忽暗，刻意下垂的眼尾透出几分冷傲。
段誉连忙涨红着脸辩解：“我和这位姑娘素未谋面，请你说话客气一点，不要倚老卖老。”
平婆婆质问道：“既然素未谋面，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段誉理直气壮：“我本来想给姑娘报个信，并感谢她的借马之恩。”
屋内的木婉清听到这里终于开口，一出声便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借马给你，是给我甘师叔面子，你不用谢我。你得了马，不去赶路，又回来干什么？”
江雪珑说话时特意偏头，让面纱边缘在穿堂风里轻轻拂动，营造出若有若无的神秘感。
段誉越过众人向屋内走去，双手抱拳：“原来这位就是木家庄的主人，在下骑马途中遇伏，有人误会我是姑娘你，在下觉得不妥，所以特地回来向姑娘报信。”
木婉清转身看向段誉，一步一步走下楼梯。露在面纱外的眼睛里全是怀疑：“你为何要讨好我？”
段誉不解：“姑娘为何这样说？”
“你不是为了讨好我，又是为了什么？”
段誉径直走到木婉清面前：“大丈夫见义勇为、拔刀相助，不应该吗？”
木婉清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鄙夷：“你凭什么本事拔刀相助？”
段誉还想说话，被瑞婆婆厉声打断：“小妖女，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有话就去地府说吧！”
木婉清毫不尊老地回敬一句，语气波澜不惊却威严十足：“老太婆，你就这么急，要赶着去投胎？”
段誉手无缚鸡之力但嘴强王者，朝木婉清喊道：“姑娘别怕，我们杀出去！”
木婉清一把推开段誉，让其避开了瑞婆婆攻来的拐杖，右手拔刀又迎向平婆婆刺来的利剑。几个回合间，段誉被木婉清抓在手中左扑右闪。
“你可真是个累赘！”
木婉清寡不敌众，只好一个旋转回身，左手借力射出一排袖箭。姿势优美利落，让监视器前的萧升当即决定要在此处做升格慢镜头来展现这一幕的美！
射出的袖箭阻挡了追上来的人短短一瞬，趁此空档，木婉清抓起段誉的领口逃出木家庄，带上这个累赘策马而去。
“好，过了！”
导演喊过之后，江雪珑拉着马匹的缰绳慢慢减速，坐在身前的汤镇夜垂眸看向环在自己腰间的纤纤玉手，嘴角扬起弧度。
“江小姐，我还是第一次骑马坐在女生前面，感觉很特别。”
他刻意压低的声线带着几分撩人的暧昧，江雪珑浑身一个激灵。这人，该不会在开车吧？
“哦，那下一场戏，你会感觉更特别。”
下一场戏？
汤镇夜回想起通告单上的安排，笑意瞬间在嘴角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