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国纪伸出手指在张国容鼻尖虚点,手都气到发抖:“你你你……”
最终啥也没说出来,毕竟张国容已经不是他公司的艺人了。
他又深深看了其他四人一眼,然后气冲冲地转身噔噔噔下了车。
“谭生不会记仇了吧?”
钟宝罗摸了摸脑袋,毕竟谭国纪还是他的经纪人兼老板,他现在有种摸了老虎屁股的感觉。
“我怎么觉得他刚刚看我们的眼神好像在说:你们几个,给我好自为之!”
钟宝罗正在向四人模仿谭国纪的表情和语气,没想到刚下车的身影又折返回来,钟宝罗立马闭上嘴。
谭国纪单脚踩在车门台阶处,就像完全踏上来会脏了脚一般。他低吼道:“别忘了今晚是庆功宴,你们自己去跟记者解释!”
钟宝罗趴在车窗上确认谭国纪走远,才再次开口:“我们是不是玩过头了?以后不会被谭生穿小鞋吧?”
张国容切了一声:“你提议反击的时候,就没想到这个可能?”
陈柏强站起身:“我们先去跟记者解释吧,可我们要怎么说呢?”
几人心虚得沉默了。
江雪珑有点看不下去了:“喂,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一副犯了错的小学生样子?”
当初提议反击的时候一个个那么燃,被谭生一吼就蔫儿了?
江雪珑胸前染红的白裙还在往下滴血,黑色长发配上夜晚昏暗的光线,加上她带着威压的气势,这一幕看上去又惊悚又透着些喜剧色彩。
江雪珑抬起手用力拍了下椅背:“这件事本质是谭生利用我们炒新闻。他自己二话不说把我们送到山里来,让我们担惊受怕是不是事实?
他背着我们邀请了一批记者来等着看我们的糗样是不是事实?
如今只是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罢了,你们心虚什么?只准他吓唬我们,我们吓唬他就不行?至于记者朋友们……”
江雪珑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我们本来就不知道他们会在这里啊,关我们什么事?”
几人醍醐灌顶。可不是嘛,关我们什么事,怎么谭生还倒打一耙。
“现在思路清楚了吗?我们跟记者实话实说就完了。”
江雪珑领着大家走下大巴,天空一道惊雷劈向古堡尖尖的屋顶,将那里的黑气驱散了一些。
要下大雨了,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
五人跟记者们一通诉苦:“来时的路上被吓得不轻,于是打算反击谭生,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实在对不住让各位受惊了,一定给大伙包个大红包压压惊。”
记者们一听,仿佛得了大新闻,立马开始拟标题。
《谭国纪设局整蛊艺人反被耍!失业生庆功宴上演“恐怖反击”》。副标:记者无辜躺枪,红包封口费现场发放。
《经纪人玩脱了!失业生“诈尸”吓哭谭国纪,庆功宴变惊魂夜》。附图:大巴内“命案现场”高糊照。
《“血衣女鬼”江雪珑带队造反!谭国纪气到飙车逃离现场》。附图:江雪珑“白裙滴血”照。
这样一来,虽然谭国纪自己闹了个没脸,却也给《失业生》再次狠狠上了一波热门话题,连带着快要下映的电影都迎来了回光返照般的上座率高潮,让谭国纪只能恨在心里口难开。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今晚的重头戏还没上演。
……
当江雪珑五人带着“去世妆”走进古堡的时候,古堡的老管家出来迎接了他们。
西装革履一头白发梳向脑后的白人老头用英语向他们介绍了这座古堡:“这座古堡庄园是埃德蒙·布莱克伍德伯爵,拉文郡伯爵修建在此处度假的,距今已经一百多年了。虽然古堡空置了大半个世纪,但一直有伯爵的后人代为管理维护。”
江雪珑在心中冷哼一声,但面上不显:“哇,想不到谭生人脉如此强大,竟能向尊贵的英国伯爵借场地开电影庆功宴!”
她故意夸张地惊叹着,实际上是将疑点抛出来,警示四位同伴。
老头微微一笑没有接话。他端来一个金色的托盘,上面放了五把古朴的铜钥匙,每个钥匙上面雕刻着不同的数字,代表房间号。
“这里有五把钥匙。请贵客们各自挑选一把,先行回房间洗洗脸,换身衣服,然后便可去餐厅吃饭了。庆功宴就要开始了。”
江雪珑向托盘看去,一眼就锁定了其中一把。当张国容正要去拿那一把时,江雪珑抢先一步将它握在了手里:“202,我喜欢这个数字。容哥,你就让给我呗?”
张国容分明记得江雪珑曾经吐槽过“2”这个数字,便知道她选这把钥匙根本不是因为她喜欢,那多半就是这个房间有问题了。
张国容假装跟江雪珑抢了两个回合,最后才不得已让给她。
剩下的人也选好了自己的钥匙,老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看样子是准备送他们上楼了。
江雪珑立马称赞道:“你好绅士啊,是要把我们一个一个送到房间门口吗?”
老头露出礼貌的微笑:“因为古堡里房间众多,怕各位迷路,所以先由我带大家走一遍。”
江雪珑点点头没有拒绝。现在反应太强烈容易被怀疑,要是被重点关注了,就不方便她做小动作了。
因为江雪珑的房间离一楼大厅最近,于是最先到达。令张国容意外的是,他故意选了205号房,原以为会在江雪珑的房间附近,上楼后才发现不是。
“管家,为什么202房间旁边是204和206?203和205呢?”
管家露出一成不变的微笑为他解惑:“楼梯上来的右手边是双数房间,左手边是单数房间。你的房间205,是在走廊的另一头。”
靠!
张国容暗自骂了句脏话。他有种被这个地方故意戏耍了的感觉。
“那我们一会儿餐厅见。”江雪珑向四位同伴挥手告别后,用铜钥匙开门进屋。
等所有人脚步声从走廊上远离后,她在脚底门缝处用朱砂粉末撒了一条隔离线。这才朝房间内走去。
地板发出细微的“吱呀”声,鼻尖传来冷冽的雪松木香混着极淡的腐朽气息。
卧室里,一张黑檀木四柱床,上方挂着厚重的暗蓝色丝绒帷幔,给人无名的压迫感。
一面古老的银镜悬挂在四柱床对面的墙上,弯曲的弧度像是一只恶魔的眼睛。
书桌抽屉里躺着一本皮面日记,内页被撕掉了一半,余下的纸张空白却隐隐透着上一页字迹留下的凹痕。
窗边的单人沙发覆盖着深灰色天鹅绒,扶手上有两道浅浅的凹痕,像是曾被某人长久地紧握。
闪电带着惊雷在窗外的树林上空炸响,雨滴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滚落蜿蜒的水珠。
江雪珑白裙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披头散发的影子映在玻璃窗上,与此地诡异的氛围格外契合。
江雪珑勾起嘴角自嘲一笑:“也不知道我和这里藏着的东西比,谁更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