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蒙看着眼前荒凉的废墟,拉了拉荧的袖子:“这就是仆人说的废墟吗?呜哇…好荒凉…”
娜维娅环顾四周,指尖拂过斑驳的石壁:“……好古老的感觉……”
荧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她颤抖着拿出那枚碎成两半的红色翔鹰核心硬币,指腹摩挲着断裂的边缘:“我……想到了安柏……如果不是因为我……安柏她就不会死……”
派蒙急忙擦去荧的眼泪:“荧……不要自责了……安柏她……肯定也不希望你这样的……”
娜维娅轻轻拍了拍荧的肩膀,声音柔和:“荧……请节哀……”
荧吸了吸鼻子,握紧硬币:“嗯……只要我这双手还能抓紧生命……我就会毫不犹豫的抓紧……”
派蒙点点头:“进去看看吧。”
娜维娅叮嘱道:“注意安全哦!”
进入遗迹后,派蒙突然拉住荧:“小心呀!这里的地板不安全!”
探索了一阵,派蒙指着一处积水低声说:“这里也有胎海水的污染……”
娜维娅凑近看了看,眉头微蹙:“嗯,而且程度不轻。要是枫丹人,可能在掉下去的瞬间就溶解了吧。”
荧看向娜维娅:“娜维娅,你先撤离到外面吧。”
派蒙连忙补充:“对呀,这里有胎海水,你不能下去,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还容易遭遇危险……”说完又急忙摆手,“啊啊不是说娜维娅没有用的意思!就是、就是……太危险了!”
娜维娅摇摇头:“不要紧,你说得没错,目前这种情况我确实无能为力,那这边就交给你们啦。”
荧望着前方幽深的通道:“好像从这里的地势来看……可能没有回头路了。”
娜维娅探头看了看:“这就难办了啊,难道只能往前了吗?”
派蒙犹豫道:“要不……娜维娅你在这里等等我们?”
娜维娅却摇头:“遗迹里的水位并不稳定,存在上涨的可能性,留在这里应该也不安全。”她顿了顿,“还不如一起前进,没准出口就在前面呢。”
荧点头:“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派蒙只好说:“那暂时也只能跟我们一起向前走了……你千万要小心哦!”
继续前进到一座石桥前,派蒙刚想迈步,就被娜维娅拉住:“等等……这座桥有问题!跑!”
话音未落,石桥突然发出“咔嚓”的断裂声,地面开始塌陷。几人慌忙向对面冲去,可塌陷速度越来越快,娜维娅脚下一空,瞬间向桥下坠去——
荧纵身一跃,只差一点就能抓住娜维娅,却最终只抓到一片空气。
“娜维娅……!”荧眼睁睁看着她坠向下方泛着诡异光泽的水面,声音都在发颤……
娜维娅睁开眼时,面前是两张熟悉的面孔。
她愣了愣,喉咙发紧:“……”
迈勒斯微微俯身,声音温和:“……小姐,大小姐。”
娜维娅眨了眨眼,还有些恍惚:“唔……?”
迈勒斯嘴角噙着浅笑:“大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我要是不来接您,您会在这儿站到天黑吗?”
西尔弗站在一旁,语气平淡:“也许大小姐只想要些私人时间。”
娜维娅揉了揉太阳穴:“欸?啊,我、我是睡着了吗?”
迈勒斯点头:“看上去是这样没错。”
娜维娅有些困惑:“唔……难道我很累?”
西尔弗:“不无可能。不过是大小姐您提出想外出走走的。”
娜维娅拍了下额头:“哎呀……我居然想不起来了。”她歪着头思索,“唔唔,难道是睡糊涂了?我今天没睡午觉吧?”
心里却莫名泛起一阵怪异感:……这种感觉,很熟悉,但又有些说不出的违和。
西尔弗察觉到她的异样:“小姐,你有心事?”
娜维娅回过神,连忙摆手:“噢不,没什么。”
她望向四周:“只是在想,我们出来走走是为了什么呢?”
迈勒斯提醒道:“如果您还记得,吉沃尼先生曾向我们请求援助,有些外国商贩与他有债务纠纷。那件事已在不久前处理妥当。”
西尔弗补充:“我们出门散步,顺便看看吉沃尼事件的后续。”
娜维娅恍然大悟:“啊对对,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话音刚落,就见吉沃尼笑着迎上来:“哦?娜维娅小姐!还有迈勒斯先生和西尔弗先生,哈哈,见到你们真好。”
娜维娅微笑着问:“您最近好吗?”
吉沃尼爽朗地笑:“好极了。托您的福,那些烦人的家伙总算明白我根本就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了,我甚至都不是担保人!”他无奈地摇摇头,“他们一天到晚找上门来,隔壁的欧伯纳都觉得烦了!”
迈勒斯挑眉:“有的时候还得用实力让人冷静下来听自己说话。”
吉沃尼连连点头:“哈哈,就是这样。啊对啦,贝妮蒂!你上回说要送娜维娅小姐什么来着?”
不远处的贝妮蒂闻言快步走来,手里捧着一小包东西:“哦,请稍等!”
她将东西递给娜维娅,脸上带着感激:“娜维娅小姐,这些是我准备的花种子,还请您收下。是非常好的品种,开出的花特别大特别漂亮。”
“我们家那些事呀,没有您根本解决不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心意,您可不要嫌弃。”
娜维娅接过种子,指尖触到粗糙的纸包:“居然是您亲手培育的吗?谢谢,我会收下的。迈勒斯,我们家应该还有空花盆吧?”
迈勒斯:“只要大小姐想要,多少空花盆都有。”
娜维娅眼睛一亮:“那就这么定了,把观赏植物换成贝妮蒂太太送的这些!”
“好的。”迈勒斯应道。
娜维娅心里却突然咯噔一下:……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看向贝妮蒂,试探着问:“太太,我没听错的话。您的名字是贝妮蒂?”
贝妮蒂点头:“是的小姐,怎么了?”
娜维娅掩饰住异样,笑了笑:“没什么,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您的名字有点耳熟,哈哈哈,大概是上回和您先生谈事情的时候听说过您。”
心里却翻江倒海:我一定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就是最近。不会错。
她环顾四周,愈发觉得奇怪:对了,这附近人怎么这么少?大家都去哪儿了?
西尔弗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大小姐,注意时间,我们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
娜维娅一愣:“欸?有吗,什么事?”
迈勒斯故作夸张地叹气:“呀,您居然忘了?”
正说着,玫莉莎匆匆跑来:“娜维娅小姐!原来您在这里啊,叫我找了好半天。请尽快前往歌剧院,您的案子就要开庭了。”
娜维娅彻底懵了:“……我的案子?我……我有什么事需要到歌剧院去吗?”
西尔弗:“确实如此,大小姐,时间将近,我们出发吧。”
娜维娅一头雾水:“哎?……好吧。”
歌剧院内人头攒动,气氛却透着诡异的热烈。
埃松一眼看到娜维娅,高声喊道:“快看,是娜维娅!她来了!”
约莲妮也跟着附和:“还有那两个随从,天哪总算来了!”
娜维娅望着座无虚席的旁听席,心里发沉:来看庭审的人真不少,而且脸上都带着奇怪的狂热……有一些还是我认识的人。
她认出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愈发不安:柯莉娜、黛丝蕾、瑞安维尔、约莲妮、埃松……这么多人都来看?那为什么我对所谓的案子毫无印象?
目光扫过审判席,她又愣了:审判官……咦?那维莱特大人不在?
迈勒斯轻声说:“小姐,请到被告席。别担心,我和西尔弗会陪着您。”
娜维娅依言走去,忍不住问:“好的。不过你确定你们可以站在我身后吗?”
迈勒斯看向娜维娅:“一般情况下或许不行,今天还是有些特别的。”
旁听席上突然响起窃窃私语,语气里带着莫名的不满:
“那些人可真不把这里当回事呢……”
“对啊,他们真的明白吗?真是的……”
娜维娅皱起眉,提高声音:“停止悄悄话!来个人告诉我,审判官那维莱特大人去了哪里?我又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瑞尔维安缓步走出:“亲爱的娜维娅小姐,您居然还没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那就允许我来陈述吧。”
他环视众人,朗声道:“如各位所知,娜维娅小姐是卡雷斯老爷的继承者,刺玫会的当家,我们白淞镇首屈一指的大人物。”
“您接手刺玫会以来,一直都像过去卡雷斯老爷那样对我们。需要帮助的人向刺玫会祈祷,您就给我们回应。”
“不仅是您,您的管家、部下,几乎每个刺玫会成员都在为白淞镇的幸福奋斗。”
娜维娅不解:“既然如此,我不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好人吗?”
瑞尔维安笑了:“没错,您说对了!小姐,正因如此您才更要遭到控诉啊!您帮助那么多人解决困难,您和我们是一体的,密不可分。”
“整座白淞镇是一个巨大的家,所有人都紧紧联系在一起,您又是那么重要……我们决不能失去您。”
他举起手,声音激昂:“——所以,公正的法庭会判处您有罪,让您留在这里,永远跟我们在一起。”
娜维娅怔住了:“……你在说什么……”
她定了定神:“咳!虽然这些话没错,我确实为家乡白淞镇做了不少事,也很愿意跟大家在一起。可这是需要站在这里讨论的事吗?”
瑞尔维安:“哦……您能这么想,我没有任何意见了。”
约莲妮立刻接口:“太好了呢,娜维娅小姐。”
埃松和黛丝蕾却只是沉默地笑着,眼神诡异。
娜维娅心里发毛:他们……这些熟悉的人,为什么都在笑?
西尔弗突然开口,声音凝重:“我好像想起来了……我明白了,这场审判是……”
迈勒斯猛地打断他,脸色大变:“不对……等等……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娜维娅转头:“迈勒斯?”
瑞尔维安看向迈勒斯,语气变冷:“迈勒斯先生,你在说什么?我们的意见非常明确,而且统一。法庭啊,请审判她!判她有罪!”
旁听席上所有人瞬间附和,声音整齐划一:“留下来,娜维娅!你是我们的一份子!”
西尔弗挡在娜维娅身前:“大小姐,不要认罪。这是为了让你永远留在这里的审判。”
迈勒斯上前一步,直视瑞尔维安:“我要行使辩护权。瑞尔维安先生,你只知道娜维娅善良的一面,却不知道她在善良的同时还拥有完全独立的思想。”
西尔弗也上前一步:“大小姐生来就是自由而独立的,从未被任何事物束缚,哪怕是卡雷斯老爷的死也未能阻住她前进的脚步。”
迈勒斯摇了摇头:“她做那些事并不能证明她自我认定为某个群体的一份子。她仅仅是作为一个个体,对他人投以温柔的援手。请你搞清楚其中的区别。”
瑞尔维安冷笑:“是吗,作为个体啊……但别忘了,我们都是枫丹人,这里是正义的国度,水的国度。”
“就算娜维娅小姐是出于自愿,也不影响这条美好的灵魂最终归于大家。水会接纳一切、融合一切,自然也会收下她的这份善。”
“在水的国度,所有事物都会被度量,最终,大家融于一体,当统一的意见出现,那个意见就代表了「正义」。”
他高举手臂:“现在,我代表所有人。「我们」的意见完全一致,娜维娅应该留下来,娜维娅和「我们」是一体的!”
迈勒斯怒极反笑:“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义吗?太可笑了。你们不过是嫉妒大小姐还有机会作为真正的个体存在下去!”
“可别忘了……你们从前是多么渴望成为独立自由的个体。”
所有人异口同声:“你们要违抗属于「我们的正义」吗?”
西尔弗:“如果那份正义根本就不正确,我们也没有认可它的必要。”
迈勒斯:“照你说的,我们也可以有我们的正义。我和西尔弗将守护大小姐。这就是我们贯彻正义的手段。”
娜维娅突然捂住头,脸色发白:“糟了,头好痛……”
西尔弗回头:“大小姐。”
娜维娅眼前发黑,声音发颤:“西尔弗,我很难受,脑子里一团糟……眼前像有星星在飞……”
零碎的记忆碎片猛地涌上心头,她终于想通了:我想起来了,那些从一开始就觉得很奇怪的地方……
柯莉娜、黛丝蕾、瑞安维尔、约莲妮、埃松……还有刚才遇到的吉沃尼和贝妮蒂。
甚至还有迈勒斯和西尔弗……
她浑身一颤,难以置信:我不想承认,可是……可是,他们都已经死了啊!
西尔弗的声音带着安抚:“别害怕,也别认罪,我们会保护你到最后。”
黛丝蕾厉声喝道:“笑话!你们凭什么不让她接受审判?我们才是多数,在审判之国,多数就是绝对的正义!我们即为一切意志!”
约莲妮:“别让他们跑了!今天一定要把娜维娅留下!”
瑞安维尔:“迈勒斯先生和西尔弗先生,你们一定要执迷不悟吗?”
“只凭两个人怎么可能站在集体的对立面,别反抗了,这是崇高的审判,娜维娅属于「我们」。”
“——发生了那些事,她不该独自被留在孤独的白淞镇。”
话音未落,众人的身形突然扭曲,化作了纯水精灵的模样,泛着诡异的蓝光。
娜维娅惊退一步:“你们?!”
黛丝蕾的声音变得尖锐:“别再找借口了!”
埃松的声音变得扭曲:“竟然说我们嫉妒!哈,她怎么可能是独立的个体?”
娜维娅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心头冰凉:这些人的样子……
所有人围上来,声音重叠在一起:“谁会嫉妒她?她就该属于我们!娜维娅……小姐……”
“肃静!”
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压过了所有嘈杂。
约莲妮惊呼:“呀!这个声音是……”
娜维娅抬头,眼中燃起希望:“那维莱特大人!”
那维莱特站在审判席旁,目光沉凝:“法庭上禁止喧哗。你们方才在庭上陈述的一切仅是闹剧,根本不构成审判。”
“今天的庭审就到这里。任何未经法庭认可的参与者都不得提出异议。”
迈勒斯松了口气:“感谢您,那维莱特大人。”
那维莱特看向娜维娅:“趁现在还有时间,娜维娅小姐,请随我离开。”
娜维娅望着身后的迈勒斯和西尔弗,犹豫道:“可是……”
迈勒斯笑着推了她一把:“快去吧,大小姐,现在是你离开这里的唯一机会。噢,该不会是舍不得我们两个吧?蛋、糖、杏仁以后就要大小姐自己带了……”
西尔弗无奈道:“迈勒斯!”
迈勒斯哈哈大笑:“哈哈,抱歉抱歉,一想到是最后一次,就忍不住开个玩笑。”
娜维娅眼眶泛红:“迈勒斯……西尔弗……”
那维莱特催促:“快过来!”
迈勒斯挥挥手:“再见了,大小姐。”
西尔弗看着娜维娅:“保重。”
娜维娅猛地惊醒,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等等!等一下…!”她下意识地喊道。
“啊!娜维娅!”派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关切。
那维莱特站在一旁,眼神温和了些:“你醒了。看来身体无恙,太好了。”
娜维娅还有些恍惚:“……”
她定了定神,声音沙哑:“我好像做了一场梦……迈勒斯和西尔弗都还活着,他们从疯狂的庭审里保护了我……”
那维莱特担忧:“你还好吗?”
派蒙心疼地说:“是不是太伤心,做了噩梦?唉……真想抱抱你……”
那维莱特解释道:“刚才你们几位所处的位置发生了坍塌,我赶到时看到娜维娅小姐跌向水面。”
他顿了顿,有些迟疑:“本来就算只有一瞬间你也会溶解在水中,但我……呃。”
娜维娅追问:“……怎么了?”
那维莱特回忆着:“我隐约看见有两只纯水精灵接住并保护了你。时间很短,也许只有零点几秒,但为我争取到了机会。如果没有他们,我无法赶在你意识消散前救回你。”
派蒙惊讶地睁大眼睛:“等一下,纯水精灵?是像瓦谢那个时候的情况吗?”
荧心中一动:“溶解的人,变成纯水精灵?”
那维莱特看了娜维娅一眼,缓缓道:“……说不定那两位,就是你梦见的人。”
娜维娅愣住了,眼眶瞬间湿润。
她低下头,声音哽咽:“我一直说不用他们保护,没想到……他们就算死去了,还能保护我……”
那维莱特沉默片刻,对荧说:“荧,请跟我来。”
派蒙好奇地问:“那维莱特,你怎么啦?”
那维莱特有些不自然:“嗯?噢,没事。要不要随便聊些……话题?”
派蒙打量着他:“你干嘛突然表情僵硬……”
她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你是那种没话找话的时候会觉得尴尬的类型对吧?”
那维莱特有些窘迫:“……我只是觉得应该给娜维娅小姐一些独处的时间。”
派蒙疑惑:“那直说不就好了,把我们叫到旁边又找不到什么好话题,不是更尴尬吗?”
那维莱特点了点头:“也是……”
荧适时开口:“对了,希格雯说向你问好。”
那维莱特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希格雯,啊,希望她最近一切都好。梅洛彼得堡的工作不会太沉重吧?”
派蒙摆摆手:“不会,放心吧,她在下面混得很好哦!是非常厉害的护士长!”
那维莱特松了口气:“这样吗,那就好。我一直担心希格雯和我一样需要花不少时间来理解人类的世界。”
派蒙想起什么:“哦对了,公爵也向你问好,虽然是希格雯要求的。他说,预祝最高审判官别被接连不断的麻烦压垮。”
那维莱特失笑:“谢谢,最近确实很忙。但愿梅洛彼得堡也一切都好。”
派蒙凑到荧耳边小声说:“我发现他真的没找到话题……还是聊点别的吧……”
荧忍着笑:“你说了算,你是专家。”
派蒙清了清嗓子,看向那维莱特:“那维莱特,你…呃,你、你应该很会游泳吧?”
那维莱特一脸茫然:“……?当然。”
派蒙尴尬地摆手:“呃这个不好……换一个换一个!你是怎么找到这处遗迹的?仆人告诉你的吗?”
那维莱特:“嗯。我和你们约定在白淞镇见,赶到时发现愚人众正在协助白淞镇居民撤离,还往当地输送了大批物资。”
“惊讶之余,就找恰好在场的「仆人」聊了聊。她告诉我,是她请你们前来调查这处古代遗迹。”
派蒙:“对啊,本来要跟你碰面的,我们都以为探索遗迹花不了多少时间,你又要被公文困很久……谁知道这么快就搞定了。”
荧望着娜维娅的方向,心里默默想:希望娜维娅能振作起来。
娜维娅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各位,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了那么久,我好多了。”
她拍了拍脸颊:“呼……也该重新出发了。那维莱特大人跟我们一起吗?”
那维莱特点了点头:“是的,请允许我和各位同行。”
派蒙立刻来了精神:“又多了一个人,那我们再次出发!”
一行人继续往遗迹深处走,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与水的腥气。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的通道突然开阔起来,却也到了尽头。
派蒙飘到最前面,探头探脑:“好像已经走到底了……”
那维莱特环顾四周,指尖轻叩石壁:“就到这里,附近应该没有其他隐藏空间了。”
娜维娅望着眼前的石室,若有所思:“比想的要绕,但又没那么大呢。”
荧的目光落在正面的石壁上:“墙上好像有东西。”
众人凑近一看,只见石壁上嵌着三块古老的石板,样式古朴,上面刻着模糊的图案。派蒙指着石板:“石板?看起来是被供奉在这里的……可以拿下来看吗?”
娜维娅拦住她:“先别乱动比较好。”
派蒙数了数:“唔,一共有四个位置,石板却只有三块。应该嵌在第一处空位的石板不见了。”
那维莱特检查着周围的墙体:“附近的墙面也损坏了。”
派蒙蹲下身,指着石板下方的刻字:“底下还写着字,我看看,「这是一个理应覆灭的国度。我将在过去记录它未来的历史」……什么意思?”
娜维娅皱眉:“感觉是有什么人特意留下了这块石板和这句话。不过这样一来,他的意思是枫丹理应覆灭?”
那维莱特凝视着石板上的图案:“那就是预言所示的情况了。石板上的画确实也和预言内容对应,例如这第二幅。”
派蒙盯着第二块石板:“这里有个人跪着,看上去很虔诚,背后还跪着一样动作的人。她对着的方向,这是什么?飘在天空中的岛屿?”
娜维娅指向第三块石板:“第三幅画中间那个人是芙宁娜大人?水神大人落入水中?”
派蒙凑近看:“周围还有一圈人围着她?我有点看不明白,这群人是在水里吗?”
“第四幅…这个我知道。”娜维娅的声音沉了沉,“和枫丹一直流传的预言中的内容完全一样……”
那维莱特接口道:“所有人都会溶解在海里,只剩下水神在神座上哭泣。”
荧点头:“确实和预言对得上……”
那维莱特伸出手,轻轻触碰着冰凉的石板,眼神凝重:“这些石板理应藏有更多信息,但可能是因为缺失了第一块的缘故,我无法轻易解读其中的含义……非常抱歉。”
娜维娅摇摇头:“请别这么说,解读这些额外的东西本来也不是那维莱特大人的义务。”
派蒙打了个寒颤:“噫……看完这些石板我浑身发冷……”
她有些不安:“很恐怖欸!这种东西,就是「未来的历史」啊!这下预言一定会成真了吧……”
娜维娅沉默片刻:“……真不想面对这种未来啊。”
派蒙盯着石板,忽然说:“不过这些画,连在一起看又觉得哪里怪怪的。唔……”
娜维娅和那维莱特对视一眼,都露出思索的神色。
荧忽然开口:“我明白派蒙说的奇怪了,应该是第三第四幅画的顺序问题吧。”
娜维娅恍然大悟:“对啊!如果四幅画是时间顺序的话,应该先是第四幅水淹没枫丹,然后才有第三幅的水神大人也被水淹没吧?”
那维莱特思索片刻:“这里石板的顺序却颠倒了。”
荧看向第二块石板:“第二幅画也很让人在意,画中的人在为什么事认罪吗?”
娜维娅推测道:“如果按时间来…第三幅画才有芙宁娜大人,那第二幅画里这个人,可能是前代水神大人。”
那维莱特陷入沉思:“厄歌莉娅吗……我不曾见过她本尊,但这里的形象的确与记载吻合。”
他顿了顿,补充道:“前代水神向着天空中的浮岛跪拜,仿佛认罪……”
娜维娅不解:“难道水神大人犯了罪吗?否则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看向那维莱特:“我还在想,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古老的石板?按内容看…难道这里就是预言的起源吗?那就意味着有人看过这些石板?”
派蒙疑惑不解:“可是,创造石板和留下那句话的人,又会是谁呢?”
那维莱特沉默不语,眼神深邃。
荧望着石板上的字迹,心里暗想:实际上,不论它的创造者是谁,如今都已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事情是否真会如预言一样发生。
离开遗迹时,夕阳正将天空染成金红色。
娜维娅停下脚步:“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我想去照看一下刺玫会那边,你知道的,就算有人帮忙,很多事还得自己看过才放心。”
派蒙揉着肚子:“娜维娅跑了这么久还有力气呀?精神真好,我都快累死了……”
娜维娅笑了笑:“今晚回灰河歇一歇吧。谢谢你们陪我这么久。”
那维莱特说道:“我也先告辞了。各位今天都很辛苦,请好好休息。”
他看向荧:“旅行者,我打算明天上午找芙宁娜女士询问石板的事。”
“你一定也很关心这件事。明天上午有时间的话,可以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会向你同步谈话结果。”
荧挥手告别:“好的,明天见。”
派蒙有些担心:“真的要跟芙宁娜直接提这件事吗?应该没问题吧……都到这个关头了,我反而有点害怕。”
那维莱特语气坚定:“她一直藏着秘密,不可能轻易让步。越是这样,我越该尽到责任,让她理解现状。”
派蒙用力点头:“嗯,全靠那维莱特了!的确只有你最能说得上话。”
那维莱特面带严肃:“今晚我会慎重考虑一下如何开口的。”
娜维娅看向荧和派蒙:“荧,派蒙,还是老样子,灰河的刺玫会据点永远为你们敞开。请放心地留在我那边。”
她挥挥手:“那么,我先走一步啦!”
看着娜维娅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派蒙打了个哈欠:“终于可以休息了……今天发生的事太多,脑子都快装不下了。”
荧拍了拍她的头,两人转身往灰河的方向走去。夜色渐浓,远处白淞镇的方向还能看到零星的灯火,像是在诉说着这场灾难后的余温。
然而,在众人走后没多久,一阵低沉的列车轰鸣突然划破遗迹周围的寂静。一道流光闪过,零班列的轮廓在暮色中逐渐清晰,停稳在残破的入口旁。
车门打开,一个身着锈红色铠甲的身影迈步走下——正是刚刚击败螳螂异魔神的假面骑士零诺斯。
她抬手握住腰间的驱动器,猛地抽出里面的卡片。卡片脱离腰带的瞬间便破碎消失了,锈红色的铠甲也消散了,只剩下腰间的驱动器还在微微发亮。
露出的身影正是芙宁娜,额角挂着细密的汗珠,她抬手抹了把脸。
“芙宁娜,你明明可以穿越到过去和未来,为什么不……”天津四的声音从列车里传来,带着不解。
芙宁娜摘下帽子,随意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又潇洒地重新戴上,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这份力量不能被乱用的,过去发生的事情也绝对不能被改变。”她望向枫丹的方向,眼神坚定,“至于枫丹的未来,就交给枫丹的人们来决定好了……”
“芙宁娜……”天津四的声音柔和了些。
芙宁娜转过身,语气郑重:“曾经,我遇到了一个人,他的名字叫本,我听到他是这样说的,‘你的能力越大,你所承担的责任就越大。力量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用它承担起对他人的责任’。”
她挺直脊背,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光芒:“现在的我可是‘水神’啊,守护我的子民不就是我的责任吗?我会在现在竭尽全力保护他们的过去与未来。而那些被溶解的人,我会背负他们的罪孽,继续前行!”
天津四沉默片刻,应声:“我明白了。”
芙宁娜解下腰间受损的驱动器,递给了天津四:“腰带已经严重损坏,你赶快拿去修吧。”
天津四接过腰带,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登上零班列。列车再次发出轰鸣,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遗迹周围重归寂静。芙宁娜望着列车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随即转身,步履从容地朝着沫芒宫的方向走去。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背影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