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个土豆塞到钟灵秀怀里滚了一地,林月见状飞快把地上的土豆捡了起来,收入囊中。
“奇怪,这是谁浪费的粮食!捡走!”
她摸了几个土豆堂而皇之地扬长而去。
手忙脚乱的钟灵秀和帮忙捡土豆的钟晏:……
有时候真的很无语。
把土豆收拾完,兄妹就去找人报备了,表示被做局了,愿意配合调查,抓出后面的老鼠!
千万别扣他们的货啊!
春林听到后笑了笑,因为小桃情况特殊,直接被带入林峡谷,安置在4区上课做工。
回1区汇报时,春林讲了这件事情。
众人摸不着头脑,为何要大费周章把胭脂水粉卖到林峡谷?
如果是单纯的钟家内部斗争,不应该把钟灵秀给推出来吧?
“那你批了吗?”若有所思的胡芸问。
“没,这又不在我们的需求单里,性价比太低了。”
现在林峡谷对外收购的物资,要么就是她们自己不生产的农作物,比如面,糯米,茶叶,各种调料,基础药材,要么就是工业生产需要的原材料,以及科研需要的稀有材料。
胭脂水粉,抱歉,排不上号。
胡芸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大会后,她组了个只有女人的小会议,说出自己的推测。
“我们从结果倒推,如果这件事情成功了,会有几个受益方?”
春林道:“钟灵秀很迫切拥有自己的专属业务,成功了她应该能借此在钟家立足。”
“生产胭脂水粉的东家应该很开心,有了销路和大片市场。”
“我们林峡谷内部的话,买到这类产品的姑娘应该也很开心。”
“嗯,有美人养眼的男人也很开心。”
话题说到了这里,有些敏锐的人已经反应过来,不由看向胡芸。
不在大会议上说,反而组了个小局,想说的就是这问题吧?
胡芸双手撑着办公桌上,整理思路:“目前林峡谷只有一个明确的指标,那就是成绩,从而衍生的房子,工作,职位,待遇…但核心还是成绩,其实还有一套评价体系被我们强制压了下去,那就是婚恋,在传统的婚恋市场里,男人要有钱有权,女人要貌美如花贤惠顾家,现在被我们横插一脚,这个关系正在飞快破裂重组,现在看男人得先看他的成分,成绩,岗位,结婚资格证,相貌有可以,没有也无所谓,总体变化不是很大,但对女人的期待却多元化起来,成分,成绩,岗位,以前的核心相貌虽然被冲淡了,但依旧绕不开。”
“所以胡会长的意思是,背后之人想加重相貌的比重?”
胡芸很难说,索性拿自己举例子:“如果我素面朝天,别人评价我的外貌,我可以翻个白眼该干嘛干嘛,但如果我化了妆出门,别人评价我的外貌,我就会受到影响,因为五官是天生的,但妆面可以改呀?换个口红颜色,换个时髦的发型是不是就能收到夸赞了? ”
“不管我的初心如何,到底是取悦自己,还是取悦别人,是取悦姐妹,还是取悦男人,都会自动进入一个评价体系,而可怕的是,这个体系并不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虽然暂时看起来林峡谷的姐妹占据上风,但大家别忘了,他们拥有几百几千年的传统文化底蕴,关于美的定义基本都是他们定下的,弱柳扶风,楚楚动人?在这个领域,我们并不占优势。”
众人沉默下来。
有人忍不住问:“真有人会大费周章布局这么深远吗?”比起这些飘渺抽象的意识形态,还是有人想把胭脂水粉卖进林峡谷谋利更容易被接受。
建党翻了个白眼:“难道我们宣传部整天在吃干饭吗?”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对哦,这不就和宣传部干的活差不多。
胡芸继续拉回话题:“退一步讲,我们可以自由地打扮自己,并且在这个过程中重新定义什么是美,但化妆需要时间吧,买胭脂水粉需要钱吧,琢磨妆面需要精力吧,这么重要的时刻,把时间金钱和精力浪费在这上面,我们能得到什么呢?被人夸赞时开心,被人嫌弃时难过,硬生生给自己造了一个评价点,再把这个评价权利交给旁人指指点点,到时候不化妆的人都要跟着被指点。”
“不亚于费时费力费钱给别人手里塞一把称称自己。”
“男人就很开心了,获得指指点点的权力,还能养眼呢,最重要的是竞争对手都跑去打扮自己了,这是什么天降喜事!”
“那就一刀切了?”
胡芸耸了耸肩膀:“至少目前不合适,不过洗发膏还有冻疮膏倒是可以生产一些。”
众人没有异议,赞同这个计划。
散会后,春林好奇问胡芸她那个世界女人不化妆吗?
“化啊,女人化,男人也化,狗都有美容美发项目呢。”
春林:……
狗美容?
无法想象。
“情况不同,那时候大环境怎么说呢,没有现在争分夺秒,美妆市场极为庞大,除了消费者还有很多从中挣了钱的人,小到直播带货,大到成立品牌,有利可图,但目前林峡谷发展这个市场,是弊大于利的,想从姐妹兜里掏钱,用不上这张牌。”
春林点头,走了两步忽然沉重道:“每次,每次他们都选择把女人给推出来探路。”
上次是玲珑,这次是钟灵秀,就连在中间起作用的都是小桃。
“胡老师说的不错,敌人最了解我们,如果是钟晏给我推销胭脂水粉,我可能会怀疑他的动机,但换成钟灵秀,我只会觉得她选错了商品,甚至还好心给她上课。”
敌人的炮弹总是裹着糖衣,防不胜防。
“不过背后之人应该不是钟家,更像是文人的手笔,没算到第一步因为性价比太低就被我们卡了货。”
胡芸笑了笑:“不一定,不能设定所有人都能一眼看透本质,聪明人不少,但也不多。”
翌日,她抽空来到姐妹茶馆的办公室,洋洋洒洒写了一篇稿子,一式两份,一份放在茶馆里,一份送去宣传部登报。
报纸暂时挂在宣传部门,对公众征稿,因为涉及时政民生,这可比纯娱乐的姐妹茶馆有意思多了,于是每天收到的稿子一打一打。
编辑都看麻了,歪歪扭扭的铅笔字,大小不一,偶尔还夹带拼音,突然看到一篇字迹工整笔触锋利的文章,眼睛都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