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稍大的刀疤男更是发出冷哼。
“说到底,陆玄就是一纨绔小白脸!就算他再厉害,也敌不过咱们神机妙算的老大!就他还想查办此事?门儿都没有!”
他们话语里尽是嘲弄,没一个人看得起陆玄。
青年人听完,心里也巨石也落地几分。
但隐隐还有几分不安,如万蚁啃咬,让他好不舒服。
这时,远处有人匆匆赶来。
“不好了——”
身材矮小的人满脸慌张,连气都来不及喘。
“禹都传来消息,事情败露,人赃俱获——伍二郎和凤苑皆已身亡,那贱女人更是不中用,被陆玄押入大牢,等候受审!”
“什么?!”
正吃着羊肉的人都瞬间起身,脸色剧变。
青年人更是难以置信。
“方才还说陆玄不会察觉,现在竟然——”
刀疤男朝他狠瞪去一眼,“闭嘴!要不是你这乌鸦嘴,事情也不会当真闹起来!”
他深呼吸着气,明显火冒三丈。
青年人敢怒不敢言,连脑袋都低了下去。
刀疤男更加生气,“还愣着干什么?即刻收拾东西,转移阵地,绝不能留下半点痕迹!”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东西全烧了,急忙收起兵器,拉出战马。
一时间,火光四起。
一支利箭却自高处射来。
刀疤男神情慌张,一刀将利箭打偏。
利箭刺向旁边的地面,入地三寸。
若是打在人的头上,恐怕瞬间就穿过脑袋!
“谁?!”
刀疤男盯着利箭袭来之处,咬牙怒喝。
阴暗的林中,这才燃起道道火光。
火光旁的人影明灭不止,他越看,越忆起往昔之人。
数息之后,刀疤男就身躯狂颤,连刀都要拿不稳。
他惊惧地脱口而出:“陆镇天?!”
黑衣人影在火光中晦暗无比,冰冷视线直盯着他。
“在下不才,担不起家父名号,只是各位口中的纨绔子弟——陆玄。”
名号一报出,所有人都慌了神色。
刀疤男更是瞳孔俱震,布满惊愕。
“陆…陆玄?!”他更加难以置信。
距离东窗事发不过才半个时辰。
陆玄竟然就已杀到此处。
此心思之细腻,行动之果断,比陆镇天还有过之而无不足!
刀疤男盯着陆玄,已疯狂咽起口水。
陆镇天身染鲜血,一计杀百人的狠厉之时,又忽然历历在目。
他踉跄着后退,“快…快撤退!都他娘的给我撤退啊!”
一群人调头就要跑,陆玄直接挥手下令:“放箭。”
漫天箭雨便划过夜幕,如夺命死神。
不少人躲避不及,当即被箭雨穿透全身。
刀疤男见状,跑得更快。
身后却忽然一片冰凉,冷得令人手脚发颤。
一柄长剑扬手刺去,一剑劈断他的手臂。
“啊!”
刀疤男身躯一痛,猛地跪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令他抽搐不止,他的一张脸都扭曲狰狞,青筋暴起。
“今夜,没人能离开梅花庄。”
冷厉的话音落下,刀疤男呆愣着转身,就见陆玄又抬起一剑。
火光与箭雨冲天之际,他的瞳孔震得更厉害,又下意识惊恨大喊:“陆镇天!!!”
“呲!”
左臂也接连掉落,鲜血四溅。
陆玄一脚踏上他的胸口,眉眼阴冷森寒。
“你第二次喊我爹的大名,你认识他?”
刀疤男被这一踩,差点吐出鲜血。
他的眼珠都瞪得发圆,咬牙道:“废…废话!当年,要不是你爹将我捕入监牢,我怎么可能被虐待残杀,活活断了六指,差点武功尽废!”
陆玄瞥了眼旁边的断臂。
果不其然,断臂上的手指残缺,被人整齐割下。
陆玄又冷眼扫视着他,“如今看来,我爹当年是抓对人了。”
“放你的狗屁!”刀疤男激动得口喷唾沫,“老子曾经乃小小山匪,失手杀了几个妇人而已!乱世之下,我若不抢她们、杀她们,我连饭都吃不起,难道这也有错?!”
“乱世?”
陆玄冷笑一声,剑尖直抵他的脖颈。
“我爹为相之时,大秦万国来朝,空前鼎盛,人人皆能吃饱喝足,这也是你嘴里的‘乱世’?”
刀疤男咬牙切齿,“你小子懂个屁!是盛世,咱们就不用吃饭?咱们就得活活饿死山野间?”
不远处的谢婉莹再也听不下去,上前便呵斥:“还狡辩!先帝对山匪多有招安,只要山匪未杀过百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朝廷便会提供职位于其,而你——”
她面带寒意,“分明是是强抢凌虐惯了,这才不听朝廷招安,仍然盘踞山岭间,行大恶之事!也活该被陆相所擒!”
刀疤男脸色铁青无比,底气渐失,“你!”
陆玄不耐烦地皱眉,“今日我领兵前来,并非听你诉苦从前,我只问你三件事,究竟是谁要谋反,又是何人要你们散布瘟疫?以及——”
他攥住剑柄的手泛着青紫,“我爹,究竟是怎么死的?”
当年,陆镇天仕途一帆风顺,一夜间就声名狼藉。
先是被污蔑强抢民女,又被诬陷严刑逼供,犯下数桩冤案。
也因此,由陆相生擒、审判之人,皆被一一寻出,由御史台重审数案,三公亲自督办,不少犯人高喊冤屈,被当庭释放者无数。
不过数日,他便离奇亡故在京郊,乃是心疾而死。
陆玄虽是穿越而来,但对陆家人也感情深厚,时常为陆家人诊治疾病。
而陆镇天的身体一向健康,更无心疾之症,又怎么可能因心疾而死?
想到陆镇天面容青白的尸体,他指尖更泛冷。
偏偏刀疤男还冷笑一声,死到临头,忽然疯癫的面露不屑。
“你想知道?求我啊!”
陆玄的神情更冷,剑尖划向他的腿部。
“你已断了两手,再斩尽双脚,毒哑喉咙,刺瞎双眼,就正好能作个不是人的畜牲,从此在猪圈里苟活。”
陆玄一字一句地说着,忽地朝他扬起笑容。
“不知阁下可愿意?”
刀疤男全身一个战栗,“你…你这是滥用极刑,就不怕遭人诟病?!”
陆玄一把拎起他的脑袋,“我陆家早已声败狼藉,族中子弟死伤无数,我如今又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