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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被楼上摘星阁雅间里的萧翊珩尽收眼底。

他漂亮的眉头瞬间蹙紧,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骤然结冰!方才的柔软怜惜被一股冰冷的戾气取代!他握着茶盏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他听不清具体的话语,但那伙计轻佻的姿态、姜凝妧明显的抗拒和后退的动作,像针一样刺入他的眼底!

*‘找死!’* 一股森然的杀意在他心底升腾!若非顾忌身后的侍卫和随时可能回来的赵酩,他几乎要立刻破窗而出,让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永远闭嘴!

就在他怒火翻涌之际,姜凝妧似乎被那伙计的纠缠彻底激怒(或者说吓到),她猛地将剩下的糖葫芦往地上一扔,也顾不上反驳了,转身就像只受惊的兔子,飞快地钻进了旁边一条更狭窄、更阴暗的小巷,瞬间消失在萧翊珩的视野里!

“妧妧!” 萧翊珩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追!可身体却如同被钉在椅子上!赵酩随时回来,身后的侍卫虎视眈眈!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小的、带着滑稽妆容的身影,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巨大的失落感和无力感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才看了几眼……才看了几眼!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将她此刻“小花猫”的模样刻得更深一些!

他漂亮的脸上,那惯常的冷漠终于被一丝真实的、浓重的失落和焦躁打破。他死死盯着那条空荡荡的小巷口,眼神幽暗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深海。那对被他珍重地收在怀里、准备送给她的粉色小猫耳钉,此刻仿佛也变得滚烫,灼烧着他的心口。

回到赵府后,姜凝妧的日子依旧在谨小慎微中度过。赵酩的探子似乎少了一些,但她不敢掉以轻心。摘星阁外那场短暂的“小花猫”亮相和遭遇的骚扰,让她更加坚定了之前的想法:必须彻底打消赵酩的疑虑!必须让他相信,她沁拾对萧翊珩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甚至……她的心思在别处!

一个大胆又自损的计划在她心中成型——制造一场“偷情”的戏码!对象,就是府里那个负责采买、油嘴滑舌、人缘不错但也有些好色的小厮,阿福。选择他,是因为他嘴碎,容易上钩,而且……他有个众所周知的“癖好”——极度痴迷府里那位“萧美人”!姜妧曾不止一次偷听到阿福跟其他小厮吹嘘,说他要是能近距离伺候萧公子一天,折寿十年都愿意。

*‘呵,正好。’* 姜妧心中冷笑。利用阿福对萧翊珩的痴迷接近他,再故意制造暧昧让赵酩的探子“恰好”发现,简直完美!既能证明自己“移情别恋”,又能让赵酩觉得她蠢到极点——放着天上的明月不要,去勾搭地上的烂泥?而且,阿福痴迷萧翊珩,赵酩知道了只会觉得更安全,一个满脑子想着萧美人的小厮,怎么可能真心跟个丫鬟偷情?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几天后,一个傍晚。

姜凝妧刻意在阿福常经过的后院柴房附近“偶遇”。她脸上还带着点练习化妆失败的痕迹(这次没那么夸张,只是有点不匀),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哎哟,这不是沁拾妹妹吗?” 阿福果然凑了上来,目光在她脸上和身上溜了一圈,带着惯常的轻浮,“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发呆?想哥哥我了?”

姜妧强忍着恶心,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带着羞涩和讨好的笑容,声音放软:“福……福哥,你别笑话我了。我……我就是有点事,想……想问问你。” 她故意欲言又止。

“哦?什么事?跟哥说说!” 阿福来了兴趣,又凑近了些。

姜凝妧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兴奋:“我……我那天去笙宁姑娘那儿学手艺,听到……听到她跟别人说话,好像提到了萧公子!” 她刻意加重了“萧公子”三个字,果然看到阿福的眼睛瞬间亮了!

“真的?快说说!萧公子怎么了?” 阿福急切地追问,身体几乎要贴上来。

“嘘!小声点!” 姜凝妧故作紧张地拉了他袖子一下,把他往柴房更暗的角落带了带,“我就听了一耳朵,好像说……说萧公子喜欢什么熏香?还是什么花来着?哎呀,没听清……” 她故意说得含糊不清,吊足胃口。

“熏香?花?” 阿福抓耳挠腮,恨不得把姜凝妧脑子里的信息都掏出来,“好妹妹,你再想想!仔细想想!这对哥哥很重要!” 他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姜凝妧的手腕,身体也靠得更近,呼吸都喷到了姜凝妧脸上。

姜凝妧胃里一阵翻涌,但脸上却做出又羞又急的样子,半推半就:“福哥……你……你别这样……让人看见不好……” 她挣扎着,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和一丝……欲拒还迎的意味。

就在这时!

“咳!” 一声刻意的咳嗽在不远处的月洞门后响起!紧接着,赵酩的心腹探子带着两个侍卫,如同鬼魅般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一丝“抓到把柄”的兴奋。

“哟!阿福,沁拾!深更半夜,在这柴房后面……拉拉扯扯的,干什么呢?!” 探子厉声喝道。

阿福吓得魂飞魄散,猛地松开姜凝妧的手,连连后退:“没……没什么!张头儿,误会!误会!我们就是……就是说话呢!”

姜凝妧则“恰到好处”地红了眼眶(她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又用沾了洋葱汁的手指抹了下眼角),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一副被撞破“奸情”、羞愤欲死的模样,声音带着哭腔:“张头儿……我……我们……”

“哼!说话需要靠这么近?需要拉着手?” 探子冷笑一声,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两人,“好一对不知廉耻的东西!等着向大人回话吧!” 他使了个眼色,侍卫上前,看似要将两人分开带走。

而此刻,萧翊珩正心烦意乱地在花园僻静处踱步。他刚得知赵酩去了前厅处理庶务,才敢出来透口气。他满脑子都是那只消失的“小花猫”,还有那对粉色的小猫耳钉。他想见她!疯狂地想!

就在这时,一阵刻意压低的争执声和女子的啜泣声从不远处传来,方向……似乎正是柴房那边?

萧翊珩本不欲理会,但那啜泣声……像一根细线,猛地扯住了他的神经!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循着声音快步走去。

刚转过一个假山,眼前的景象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中了他!

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姜凝妧!正被一个獐头鼠目的年轻小厮(阿福)紧紧抓着手腕!那小厮靠得极近,脸上带着急切和贪婪!而他的妧妧,低着头,肩膀耸动,似乎在哭泣(她脸上的洋葱汁效果显着),那副样子……在萧翊珩眼中,充满了被强迫的屈辱和……暧昧?!

更刺眼的是,赵酩那个姓张的心腹探子带着人,正一脸鄙夷地站在旁边,仿佛抓奸在床!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冰冷至极、蕴含着滔天怒火的低吼,如同来自九幽地狱,骤然炸响在寂静的花园里!

萧翊珩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那张漂亮得毫无瑕疵的脸上,此刻再无半分平日的清冷疏离,只剩下骇人的冰寒!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狂暴的怒火和……一种被背叛的、难以置信的剧痛!他死死地盯着姜凝妧被阿福抓住的手腕,眼神锐利得几乎要将那只碍眼的手剁下来!

强大的气场和那毁天灭地的怒意,瞬间让在场所有人如坠冰窟!阿福吓得魂飞魄散,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姜凝妧的手,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抖如筛糠:“萧……萧公子!饶命!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我就是……”

姜凝妧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和萧翊珩那恐怖的眼神吓懵了。她抬起头,泪眼婆娑(洋葱汁效果+真实惊吓),撞进那双燃烧着怒火和……深重伤痛的眼睛里,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她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他会看到这一幕!更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激烈!那眼神里的痛……让她瞬间慌了神。

“翊珩?” 赵酩的声音带着一丝诧异和……看好戏的愉悦,适时地响起。他显然也得到了消息,匆匆赶来,正好看到这精彩的一幕。他的目光扫过跪地发抖的阿福,扫过一脸惊慌泪痕的姜凝妧,最后落在浑身散发着恐怖低气压、眼神几乎要杀人的萧翊珩身上。

赵酩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极其愉悦、极其满意的弧度。

“哈哈哈!” 赵酩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实则充满讥讽)的大笑,他走到萧翊珩身边,仿佛没看到他眼中骇人的杀意,用一种轻松调侃的语气道:“我说怎么到处找不着这小丫头,原来躲在这儿跟人……私会呢?” 他特意加重了“私会”两个字,目光戏谑地扫过姜凝妧和阿福。

“啧啧,沁拾啊沁拾,” 赵酩摇着头,语气充满了鄙夷和一种“果然如此”的释然,“本官原以为你只是脑子不太好,没想到眼光也这么……独特?放着眼前的天仙……”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萧翊珩那张因盛怒而更加惊心动魄的脸,“……不瞻仰,倒跟这种货色勾搭上了?哈哈哈!真是……蠢得别致!”

他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对探子道:“行了行了,把这丢人现眼的东西带下去!按府规处置!至于沁拾……” 赵酩瞥了一眼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姜妧,又看看旁边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寒气的萧翊珩,心中那最后一点疑虑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全局的快感和对萧翊珩此刻反应的幸灾乐祸。

“念在她‘情有可原’(指眼光太差),又受了‘惊吓’,” 赵酩故意拉长了语调,“罚她一个月月钱,禁足三天,好好反省反省!” 他顿了顿,看着萧翊珩紧绷的侧脸,意味深长地笑道:“翊珩啊,这下……你该放心了吧?这种蠢货,哪里配得上让你多看一眼?更别说……有什么非分之想了。哈哈哈!”

赵酩的笑声在花园里回荡,充满了胜利者的得意。他不再派人紧紧盯着姜凝妧了。一个蠢到跟阿福这种货色“偷情”、还被萧翊珩亲眼撞见、惹得美人如此盛怒的丫鬟,还有什么值得监视的价值?他只觉得无比畅快,仿佛搬开了一块碍眼的石头。

赵酩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和押着面如死灰的阿福的侍卫们离开了。花园里,只剩下浑身散发着恐怖寒意的萧翊珩,和脸色惨白、摇摇欲坠、脸上还带着滑稽泪痕和劣质胭脂的姜凝妧。

空气凝固了,只剩下萧翊珩压抑到极致的、粗重的呼吸声。他那双燃烧着怒火与伤痛的眼睛,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钉在姜凝妧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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