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欣婷所在的这家医院,并不是姜星杳之前做孕检的那一家。
她明明可以什么都不担忧的,却在听到靳言洲口中不孕不育几个字时,脸色略微僵硬了一下,余光也不自觉地看向靳擎屿。
果然看到靳擎屿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之前靳擎屿就屡次向她提出想要个孩子的话了。
现在被靳言洲这么一激,也算是戳中了他的心事。
靳言洲还在喋喋不休,他说:“我说擎屿啊,做哥哥得好心提醒你一句,有病还是要早点看,切莫讳疾忌医,正好隔壁就是男科,你不如去瞧瞧?”
“不劳大哥关心,我好得很,倒是大哥你,好端端的一个大男人跑来看妇科,怎么?你身体构造和别人不一样啊?”靳擎屿冷哼一声,他讥讽一句。
脚步略微上前,伸手就拿起了医生面前的检查单。
还没有看清上面的字,靳言洲猛地伸手,就将东西抢了过来。
纸张被揉皱,攥在靳言洲的手心里。
他的脸色也少了玩味,看着靳擎屿的目光都有些冷:“靳擎屿,你妈没教你别对别人的私事有那么多好奇心吗?”
诊室里的气氛好像因为靳言洲的这句话冷了下来。
姜星杳能感觉到,靳擎屿放在她腰上的那只手收得很紧很紧,她一低头,就能看到对方手腕上根根明显的青筋。
兄弟二人之间的气氛好像一触即发。
姜星杳并不愿意卷入其中。
她想要把靳擎屿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拨开。
还没有撼动对方分毫,就听到靳擎屿说:“靳言洲,你最好祈祷我妈的事跟你们一家三口无关,否则就凭你这句话,我…”
靳言洲轻笑着打断了他:“行了,我的好弟弟,何必在外人面前放狠话呢?你要查尽管去查喽,就算没有这件事,咱们之间可还有的斗呢。
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有空多注意注意自己的身体,免得从臭水沟里爬上来的老鼠不适应帝都的纸醉金迷,到头来这靳家的钱你有命拿,没命花呀。”
之前靳言洲和靳擎屿之间,虽然也算剑拔弩张,却从来都不至于把脸撕破得这么直白。
姜星杳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靳言洲手里的那张检查单上。
她总觉得,靳言洲今日说话这么刺人,就是为了转移靳擎屿的注意力,不让他再盯着那张单子。
靳言洲和靳漫川这对父子,从来都没安稳过,现在看来是憋了个大的。
不过靳家的这些门道,姜星杳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她正要呵斥靳擎屿松开她才却是靳擎屿先把她推到了一边,男人的手直接抓住了靳言洲的衣领:“你找死?”
靳言洲说:“这就受不了了?我说的哪句不是事实?一个情妇生下来的私生子,不知道从哪条臭水沟里爬进了靳家的门,怎么,才披了件光鲜亮丽的表皮,就忘了自己曾经的血统了吗?”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靳擎屿的拳头已经砸向了靳言洲的脸。
两个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医生吓了一跳,赶紧跑出去请人。
动静闹得大,很快就吸引了一群人在门口围观,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靳家两个少爷在妇产科大打出手,这样的新闻无论配上什么标题都很劲爆。
姜星杳犹豫了一下,还是赶紧去把许特助叫了过来。
期间靳言洲不知道又说了什么,让靳擎屿直接下了死手,许特助带着人把两个人拉开的时候,靳言洲的嘴角都带了血,脸上也肿了一片。
靳擎屿看起来倒是比他要好上很多,除了衣服有点凌乱以外,脸上倒是没有什么伤。
靳言洲被拉到一边,嘴上还很不服气,他又是讥笑道:“靳擎屿,你就是个只会发疯的野狗,弟妹跟了你这样的人,我都替她觉得可怜。
像你这种人,懂得什么是感情吗?”
许特助挡在两个人的中间,眼见着靳言洲还要挑起争端,他赶紧道:“大少爷,求您嘴上积点德吧,这事我已经通知过老爷子了,您再闹下去可不好看。”
他是靳擎屿的人,当然要帮靳擎屿说话。
靳言洲掀掀眼皮,烦躁地抹了一下嘴角的血:“实话也不让说,怎么弟弟你这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弱吗?这靳氏总裁的位置,以你这样的心态,看来也做不长久吧?”
“靳言洲,你给我闭嘴,还有靳擎屿,你们两个混账东西了都给我滚回来。”就在这时,许特助的手机里,忽然传来了老爷子的怒斥声。
靳言洲脸色稍微变了一些,他瞪了许特助一眼:“姓许的,你阴我?”
“大少爷误会了,实在是您与靳总之间的事,我也无力阻止,只能请老爷子出面了。”许特助说,他对着靳言洲抬了抬手,“请吧,大少爷。”
事情发生的突然,到最后姜星杳也只能跟着先回了老宅。
老爷子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
靳言洲先到一步,这会儿正在老爷子跟前站着。
靳漫川也在,他一边替靳言洲求情,一边还不忘贬低着靳擎屿。
姜星杳和靳擎屿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靳漫川说:“爸,言洲说的也没错呀,他又疯又野,可不就是个没人管教的疯狗?
这事我早就想说了,您把靳氏交给这么个不服管教的,就是在引火自焚。
他今天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兄长动手,以后还不知道做出什么混账事呢。”
“我是疯狗?那你呢?一条苟延残喘的老狗?”靳擎屿慢条斯理地回怼一句,他在老爷子面前站定,挑衅地看了靳漫川一眼。
老爷子气得肩膀都在发抖,手里的拐杖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在地面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够了!什么狗不狗的,都是一家人,一见面就剑拔弩张,你们这是想做什么?想分家吗?
靳漫川,你好歹也是个当长辈的,两个儿子一个都教不好,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
靳漫川先挨了一顿骂,表情讪讪,也不再说话了。
老爷子这才看向了他的两个孙子:“说说吧,你们两个为什么在外面打架?
这是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吗?还是活不到家了?有什么事不能在家里解决,非要让外人去看笑话?”
靳言洲和靳擎屿嘴巴已经够毒了,老爷子这一开口,那张嘴更像是抹了毒。
靳擎屿说:“大哥去看妇科,做弟弟的哪能不去关心关心,结果大哥就恶语相向。”
老爷子的眉心拧得紧紧的,哪里听不出来靳擎屿是在阴阳怪气?
不过妇科两个字,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转而看向靳言洲:“你去看什么妇科?”
靳言洲说:“朋友怀孕了,她身份敏感,不方便露面,我去帮她问问很正常,不是吗?”
老爷子的眉心拧得更紧了:“朋友怀孕?你的?既然都已经怀孕了,为什么从来没听你提过,也没有带回家过?
靳言洲,咱们家可不是什么嫌贫爱富的人家,只要姑娘家世清白,没有恶习,我这个做爷爷的便不会反对。
你这么藏着掖着算怎么回事?你老实跟我交代,你那个朋友是什么人,不会是会所里不干不净的东西吧?”
“不是,家世干净得很,和咱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结婚的打算,等有打算了,我自然会带她来见爷爷,爷爷就先把心放肚子里吧。”靳言洲说。
“门当户对?哪家的姑娘?就算没有结婚的打算,连人也不能见吗?靳言洲,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在外面沾了个什么?”老爷子现在也没心思去管靳言洲和靳擎屿打架的问题了,直接就盘问起靳言洲来。
靳擎屿自觉的在一边拉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同样探究地看着靳言洲。
靳言洲说:“爷爷,她事业太忙,总是飞国外,等以后想稳定下来的时候自然会来见您的,您就别多问了,总之她现在不想见人就是了。”
老爷子狐疑地看着靳言洲:“不是已经怀孕了吗?照你这个意思,孩子生下来了,我老头子也未必能见着?”
靳言洲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老爷子说:“行啊,你也是有能耐,跟家里还玩金屋藏娇这一套,靳言洲,我不管你们怎么打算,你那个不想见人的女朋友,我也不在意,但我的重孙要是生下来了,必须给我带回靳家,靳家的血脉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
“知道了,放心吧爷爷,我会好好和她说的,争取早点带她回来见爷爷。
不过擎屿和弟妹结婚也有一年了,到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觉得可别是擎屿之前在外面东奔西跑的,磕着碰着,得了什么难以启齿的病,爷爷别光关心我,也得为擎屿考虑考虑。”靳言洲哄了老爷子两句,又把话题重新拉回到了靳擎屿的身上。
老爷子看向靳擎屿,话里也有点怀疑:“擎屿,你和杳杳结婚也有一年了,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们没有去看过医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