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咬了咬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林默哥，要不我们一起查查？我昨天整理旧档案的时候，好像发现了点奇怪的东西。”
“哦？什么东西？” 林默来了兴趣。
“就是我们组负责的这个‘启明计划’，我发现它和一份很多年前的项目文档特别像，” 陈曦回忆着，“那份文档被标记为‘废弃项目’，放在一个很旧的文件夹里，名字叫‘先驱者计划’。我看了两眼，里面的技术路线和目标跟我们现在的‘启明计划’几乎一模一样，就是表述方式很老旧。”
“还有呢？” 林默追问。
“还有就是，那份文档的最后几页，好像被人撕掉了，只剩下最后一页的末尾，” 陈曦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细节，“上面有几个很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图腾或者标记，还有几句话，写得很模糊，我只看清了‘能量核心’、‘不可控’、‘代价’这几个词，最后好像还有一句警告，说‘不要试图唤醒沉睡的东西’。”
“不要试图唤醒沉睡的东西？” 林默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心里隐隐觉得不安，“这份文档在哪里？你还能找到吗？”
“应该还在档案室的那个旧文件柜里，” 陈曦说，“不过昨天我刚拿出来看了一会儿，赵姐就突然过来了，看到我在看那份文件，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特别严厉地让我把文件放回去，还警告我以后不准碰那些标记为‘废弃’的文件，说那不是我该管的事，让我‘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不要多事’。”
林默的心沉了下去。赵姐的反应，更加印证了这份“先驱者计划”文档的不寻常。
“看来，这份文档里的东西，就是他们想掩盖的秘密之一，” 林默低声说，“‘启明计划’很可能就是‘先驱者计划’的延续。”
“那‘先驱者计划’为什么会被废弃？那些奇怪的符号和警告又是什么意思？‘沉睡的东西’又是什么？” 陈曦一连串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些我们都不知道，” 林默摇了摇头，“但我觉得，公司里的这些怪事，很可能就和这个‘先驱者计划’有关，和那个所谓的‘能量核心’以及‘沉睡的东西’有关。”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都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恐惧和好奇。恐惧的是未知的危险，好奇的是隐藏在表象之下的真相。
“林默哥，我们还查吗？” 陈曦的声音有些犹豫。
林默看着陈曦，又想起了周三晚上那冰冷的脚步声和血腥味。他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开始怀疑，就很难再装作不知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可能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查，” 林默握紧了拳头，眼神变得坚定，“但我们要小心，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尤其是赵姐和张总他们。”
“嗯！” 陈曦用力点了点头，眼里闪烁着兴奋和紧张的光芒。
就在这时，林默的手机响了，是赵姐打来的。
林默心里一紧，接起电话：“喂，赵姐。”
“林默，你和陈曦在哪里？午休时间结束了，马上回办公室！” 赵姐的声音依旧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好的，赵姐，我们马上回去。” 林默挂了电话，看了陈曦一眼，“走吧，回去再说。记住，这件事，除了我们俩，不能告诉任何人。”
“嗯，我知道。” 陈曦点点头。
两人匆匆结了账，返回了“天穹大厦”。
走进38层的办公区，林默立刻感觉到气氛有些不一样。赵姐站在她的办公室门口，脸色阴沉地看着他们，眼神锐利，像是在审视两个犯了错的犯人。
“你们俩，跟我进来。” 赵姐冷冷地说完，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林默和陈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不安。他们硬着头皮，跟着走进了赵姐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光线有些暗，窗帘拉上了一半，遮挡住了外面的阳光。赵姐坐在办公桌后，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在林默和陈曦脸上来回扫视。
“我听说，” 赵姐的声音很慢，却带着一种压迫感，“陈曦，你昨天在档案室，动了那份标记为‘废弃’的‘先驱者计划’文档？”
陈曦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没想到赵姐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林默心里也咯噔一下，暗自握紧了拳头，准备替陈曦辩解。
“是……是的，赵姐，” 陈曦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就是……好奇，想看看……”
“好奇？” 赵姐冷笑了一声，眼神变得更加冰冷，“在天穹科技，好奇心有时候是会害死人的，你知道吗？”
她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刺进了林默和陈曦的心里。
“那份文档，是公司明确规定禁止查阅的，” 赵姐的声音提高了一些，“里面的内容涉及到公司早期的一些……失败的尝试，没有任何参考价值。我警告你们两个，” 她的目光依次扫过林默和陈曦，“以后，不该看的文件不要看，不该问的问题不要问，不该知道的事情，永远不要去打听。”
“做好你们分内的工作，遵守公司的‘规则’，” 赵姐着重强调了“规则”两个字，“这样，你们才能在天穹科技，安安稳稳地待下去。否则……”
她没有说完，但那冰冷的眼神和未尽的话语，已经传达出了明确的威胁。
林默和陈曦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蔓延至全身。
赵姐看着他们惊恐的样子，似乎满意了，她挥了挥手：“出去吧，以后不要再让我发现你们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林默和陈曦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赵姐的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工位，两人都心有余悸，半天说不出话来。
赵姐的警告，像一个沉重的枷锁，套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这不仅是在警告他们不要碰那份旧文档，更是在警告他们，不要试图探寻公司的秘密，不要挑战那些不成文的“规则”。
“林默哥，” 陈曦的声音带着哭腔，“赵姐她……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刚才说的‘规则’，是不是就是王磊哥说的那些？”
林默点了点头，脸色凝重：“看来是的。而且，她的反应这么大，说明那份‘先驱者计划’文档里的秘密，很可能就是解开公司所有怪事的关键。”
“那我们……还查吗？” 陈曦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林默沉默了。赵姐的警告还在耳边回响，那冰冷的眼神和威胁的语气，让他感到了实实在在的危险。
但是，就这么放弃吗？
想到周三晚上那诡异的经历，想到小李那僵硬空洞的笑容，想到王磊那句“遵守规则才能活下来”，林默知道，即使他们现在放弃调查，危险也不会消失。
他们已经被卷入了这场未知的恐怖之中，逃避，只会让他们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查，” 林默深吸一口气，眼神再次变得坚定，“但我们要更小心，不能再让赵姐他们发现了。而且，我们得尽快找到更多的线索，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曦看着林默坚定的眼神，也鼓起了勇气，用力点了点头：“好，林默哥，我跟你一起查！”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决定继续调查的那一刻，在办公室某个阴暗的角落，一双隐藏在阴影中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而那扇通往37层的、被严密监控的安全门，此刻似乎也在无声地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仿佛在等待着某个不自量力的闯入者。
赵姐的警告像一道无形的紧箍咒，让林默和陈曦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更加小心翼翼。他们不再公开讨论调查的事情，只能通过眼神和简短的纸条传递信息。陈曦也不敢再去档案室碰那份“先驱者计划”的文档，生怕再次引来赵姐的注意。
但诡异的事情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谨慎而停止，反而以一种更隐蔽、更令人不安的方式渗透进了日常工作中。
首先是打印机。办公室里的几台大型打印机，开始频繁出现故障。有时是卡纸，有时是打出空白页，最诡异的是，有几次林默明明发送了正常的文档，打印出来的却是一些扭曲的线条和不成形的图案，像是小孩子胡乱的涂鸦，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感。
有一次，陈曦去取打印好的文件，却发现打印机里掉出来一张不属于她的纸。那上面用黑色的墨水画着一个模糊的、没有五官的人形轮廓，周围环绕着一些类似眼睛的圆圈，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陈曦吓得赶紧把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还特意检查了好几遍打印机，确认没有问题才敢离开。
然后是电脑。林默的电脑虽然没有再出现全屏乱码的情况，但时不时会弹出一些空白的对话框，或者鼠标指针会自己不受控制地移动，点开一些他从未打开过的文件夹。有一次，他甚至在一个隐藏的系统文件夹里，看到了一个命名为“watchers”的文档，里面没有任何内容，只有一个不断闪烁的光标，像是有人在另一端静静地看着他。
这些小事累积起来，让林默和陈曦的神经始终处于紧绷状态。他们能感觉到，那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从未离开过他们。
而同事们的变化，也越来越明显。
除了小李那僵硬诡异的笑容，另一个组的一个叫小张的程序员，也开始变得不对劲。他原本是个很活泼的小伙子，喜欢跟人开玩笑，但最近却变得沉默寡言，整天戴着耳机，也不知道在听什么。有一次林默从他工位旁经过，无意中瞥见他的电脑屏幕，上面不是代码，而是一片不断变幻的、色彩斑斓的光晕，伴随着一种低沉的、类似诵经的声音，若有若无。林默问他在看什么，他只是茫然地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了林默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盯着那片光晕，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极不自然的微笑。
最让林默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他发现有些同事在加班的时候，会对着空无一人的工位说话，或者对着电脑屏幕发呆，脸上带着满足的神情，仿佛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交流。
王磊似乎也察觉到了林默和陈曦的紧张，有一次趁没人的时候，偷偷塞给林默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不要看他们的眼睛，尤其是在他们‘笑’的时候。”
林默把纸条给陈曦看了，两人都感到一阵寒意。他们开始刻意避开那些眼神空洞、笑容扭曲的同事，尽量不与他们产生任何眼神接触。
这天下午，公司召开全体员工大会，地点在45层的大会议室。据说张总要亲自宣布一个重要的决定。
林默和陈曦跟着人流走进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他们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林默环顾四周，发现很多同事的表情都很奇怪，那种僵硬的、空洞的笑容在不少人脸上浮现，尤其是坐在前排的一些老员工和管理层。
王磊坐在他们前面几排，背对着他们，看不到表情。赵姐坐在第一排，腰板挺得笔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林默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紧张和压抑。
张总在一阵掌声中走上了讲台。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
“各位同事，下午好。” 张总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会议室，声音洪亮，却带着一种缺乏感情的机械感，“今天召集大家来，是为了宣布一个重要的决定。经过公司高层的慎重考虑，我们决定将‘启明计划’的优先级提升到最高级别，项目组将进入全面冲刺阶段。”
台下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很多人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僵硬了。
“为了确保项目的顺利推进，” 张总继续说道，“从今天起，项目组将实行‘996’工作制，必要时可能需要通宵加班。同时，公司其他部门也需要全力配合项目组的工作，确保资源的及时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