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鼎心为祭
周原的夜风带着黄土高原特有的干燥气息。陈默站在岐山脚下，掌心的蜀鼎印记微微发烫，像指南针一样指向山腰处那片被考古围栏圈起的区域——传说中的\"鼎湖\"遗址。汉武帝曾在此掘得宝鼎，但真正的秘密仍深埋地下。
\"红外线感应器，动态捕捉摄像头，还有...\"林雨晴放下军用望远镜，\"至少二十个武装守卫，其中五个已经完全金属化了。\"
陈默右臂的鼎纹已经蔓延到脖颈，在皮肤下泛着淡金色的微光。自从三星堆地下接触蜀鼎后，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此刻甚至能听到百米外守卫的无线电通讯。
\"——b区无异常。\"
\"——量子读数稳定在67%，还差三个节点。\"
\"——教授说那小子一定会来...\"
林雨晴调试着从巫山带来的几件青铜法器——一个刻满星纹的罗盘，三枚巴蜀符号的铜钱，还有阿沅留下的铃铛。这些古老器物在月光下泛着奇特的金属光泽，与现代科技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和谐。
\"《穆天子传》记载，周穆王曾在岐山得'母鼎'，能调和其余八鼎。\"她将铜钱抛向空中，落地时排成一条直线指向东南，\"地下通道在那个方向，但...\"
铜钱突然同时裂开，裂缝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散发出铁锈般的血腥味。
\"警告。\"林雨晴脸色煞白，\"楚巫占卜术显示大凶之兆。\"
陈默的蜀鼎印记突然刺痛，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父亲被囚禁在某个青铜密室中，手腕上插着输液管，某种发光的液体正被缓慢抽取。更令人心惊的是，父亲胸口隐约浮现出与自己相似的鼎纹，只是颜色呈现病态的暗红。
\"他们用父亲的血做引子激活鼎器。\"陈默的声音因愤怒而嘶哑，\"必须在天亮前找到母鼎。\"
——
盗洞狭窄潮湿，散发着新鲜的泥土味。林雨晴在前方开路，手中的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一堵刻满铭文的石壁。这些文字既非甲骨文也非金文，而是一种更为古老的符号系统，像是文字与数学公式的结合体。
\"夏篆！\"林雨晴的手指轻抚过那些刻痕，\"比甲骨文早一千年的文字体系，传说只有大禹时代的祭司才掌握。\"她快速解读着，\"'九鼎归一，星门重启。以心为祭，方得...'后面被磨损了。\"
陈默的鼎纹突然剧烈闪烁，他本能地推开林雨晴。下一秒，石壁爆裂开来，三个全身覆盖青铜甲壳的怪物破墙而出，利爪在黑暗中划出幽蓝的轨迹。
完全体的青铜兽！
陈默掌心对准最先扑来的怪物，蜀鼎印记射出的金光却只在其甲壳上留下浅浅的灼痕。第二只青铜兽的利爪已经触及他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林雨晴摇响阿沅的铃铛。清脆的声波在狭窄空间形成共振，三只青铜兽动作同时僵直，甲壳缝隙中渗出蓝色黏液。
\"跑！\"她拽着陈默冲过石壁破洞。身后传来愤怒的嘶吼和利爪刨地的声响，但那些怪物似乎被某种力量限制，无法越过铭文石壁的范围。
破洞另一端是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中央水潭上悬浮着一尊直径约三米的青铜巨鼎。与之前见过的所有鼎器都不同，它没有纹饰，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洞顶的钟乳石，宛如星河倒悬。更神奇的是，鼎身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像是被无形的力场包裹。
\"母鼎...\"陈默的嗓音发紧。掌心的蜀鼎印记自动脱离皮肤，化作一道金光飞向母鼎，融入其光滑的表面。
母鼎立刻有了反应，鼎内升起一团液态金属，逐渐形成地球的全息投影。五个刺目的红点分布在东亚各处，另有三处闪着微弱的蓝光，最后一处——周原本地——则呈现不稳定的橙黄色。
\"能量平衡已经倾斜。\"林雨晴解读着投影旁的古老符号，\"当红点达到六个，星门就会局部开启；九个全红时...\"
她的话被一阵掌声打断。威廉·霍华德从阴影处走出，他的左半身已经完成金属化，青铜色的皮肤下可见蓝色能量流动。十二个全副武装的改造人呈扇形散开，枪口统一指向两人。
\"精彩的解读，林博士。\"威廉的声带似乎也经过了改造，声音带着金属质感，\"可惜晚了一步。第六处鼎器——齐地的'海鼎'已经在青岛海底激活。\"
他做了个手势，两名改造人押出个瘦削的身影。陈志远教授面色灰败，胸前的衣服被剪开，露出皮肤上那个被强行激活的扭曲鼎纹。
\"你们陈家的血脉很特别。\"威廉用金属手指划过老教授胸口的纹路，\"能暂时稳定星核能量，可惜副作用是...\"他突然扯开陈志远的衣领，露出颈部蔓延的青铜色血管，\"细胞金属化不可逆。\"
陈默想冲上前，却被四把枪同时指住头部。威廉微笑着按动某个装置，母鼎周围的力场突然消失，光滑的鼎面映照出洞顶某处——那里悬挂着个透明的培养舱，舱内漂浮着个胚胎状的生物，身体表面覆盖着细密的青铜鳞片。
\"看，这才是青铜会的终极目标。\"威廉的声音充满狂热，\"利用九鼎能量催化的新人类胚胎，能在完全金属化的同时保留人类智慧。\"
林雨晴突然冷笑：\"你们被骗了。《淮南子》明确记载'鼎者，定也'，九鼎的真正功能是维持稳定，不是改变！\"
威廉的金属面孔扭曲一瞬：\"那又如何？我们已经在全球六个能量节点...\"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陈志远教授突然挣脱束缚，扑向了母鼎。
老教授撞入液态金属球的瞬间，整个溶洞剧烈震动。母鼎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夏篆铭文，陈志远的身体在金光中逐渐透明，但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脑海：
\"默儿，母鼎需要'鼎心'才能完全激活！记住《禹贡》最后一句——\"
爆炸般的金光席卷整个空间。当光芒消退时，母鼎恢复了古朴的青铜本色，而陈志远的身影已消失无踪。更惊人的是，地球投影上的五个红点全部转为蓝色，仅剩青岛的海鼎仍是红色。
\"不！\"威廉发出非人的咆哮，金属手臂突然延长刺向陈默，\"你的血脉必须毁灭！\"
陈默本能地抬手格挡，手臂上的鼎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光芒中，母鼎突然倾斜，鼎口对准威廉射出一道银白色光束。被击中的威廉瞬间僵直，金属躯体如蜡般融化，露出下面尚未完全改造的血肉组织。
\"反金属化射线！\"林雨晴惊呼，\"母鼎在逆转他们的改造过程！\"
剩余的改造人陷入混乱，有的开始自相残杀，有的则痛苦地抓挠着正在融化的金属皮肤。陈默趁机冲向母鼎，手掌贴上尚有余温的鼎身。
一段信息直接涌入脑海：
[鼎心为祭，方得永恒]
[九鼎本为一体，分散只为守护]
[集齐九纹于一身者，可为活鼎]
林雨晴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陈默！你的鼎纹！\"
陈默低头看去，发现全身皮肤都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这些纹路正逐渐组成九个相互连接的鼎形图案。更奇妙的是，母鼎内壁上开始浮现出与他一模一样的纹路，仿佛在进行某种同步。
\"我明白了...\"他声音沙哑，\"'以心为祭'不是比喻，父亲用自己的心脏激活了母鼎的部分功能...\"
洞外突然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林雨晴拽着他躲到钟乳石后：\"青铜会的增援！母鼎现在只能暂时抑制其他鼎器，我们得去青岛终止最后一个节点！\"
陈默最后看了一眼恢复平静的母鼎。父亲消失前传递的信息清晰刻在记忆里——《禹贡》最后一句是\"四海会同\"，而青岛正是古代齐地的海疆要冲。
当他们从隐蔽出口爬上山坡时，东方的天际已经泛白。陈默身上的鼎纹暂时隐去，但那种与九鼎共鸣的感觉却愈发强烈。六个鼎器被稳住，一个仍被控制，还有两处未知——这场跨越五千年的守护之战，终于到了最后的对决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