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李怀德直接愣住,眼睛都瞪大了几分,满脸的不可思议。
那个傻柱?可是这傻柱不是我帮你出气,这才停职反省的厨子?!这张西范,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人?难道……
李怀德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沉声道:“何雨柱……他犯的错误可不小,他这个可是对你不敬,更是对厂里领导不敬,败坏风气,厂里刚刚严肃处理过,影响很坏!现在让他回来,恐怕……”
“李副厂长,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嘛。”张西范轻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浪子回头金不换。我看过他的检讨,态度也还算诚恳。如果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回来,哪怕是先到我们保卫科开个小灶,专门负责改善一下我们科室同志们的伙食,或者让他回到食堂,重点提升一下大锅饭的质量,兄弟们吃得好,干活儿的劲头才能更足不是?这对全厂的治安稳定,也是大有裨益的嘛。您说呢?”
李怀德的眼珠子急速转动,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瞬间明白张西范的全部用意!好小子!真是好小子!这是拿他后勤科被抓的七个人,来换那个傻柱回来!
顺带着,还要敲他一笔,改善整个保卫科的伙食!
这算盘,打得噼啪响,简直是敲骨吸髓啊!
这张西范,年纪轻轻,心机和手段却如此老辣狠绝!
“让何雨柱回来……也不是完全不行。”李怀德权衡着利弊,“但是,他毕竟是犯过严重错误的,直接这么回来,其他职工肯定会有意见。而且,他那份检讨书,我看写得还不够深刻,不足以……”
“检讨书嘛,好办。”张西范立刻接话,不给他丝毫转圜的余地,
“让他重新写一份,务必深刻认识错误,痛改前非。至于您担心的全厂通报批评那七位同志的事情,我看,这次就算吧,毕竟影响面太大,对您这位主管领导也不太好。”
他话锋一转,“不过,让他们私下里,到我保卫科,当着我的面,向厂规厂纪道个歉,写下保证书,保证以后洗心革面,好好工作,遵守纪律,也就行。主要是要让他们有个端正的态度,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李副厂长,您看我这个提议,如何?”
私下道歉?写保证书?不全厂通报了?
李怀德的心脏怦怦直跳,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台阶!
用一个已经被打入“冷宫”的傻柱,换自己后勤科七个人的前途,尤其是那两个不争气的亲戚,这笔买卖……虽然憋屈,但似乎……不算太亏!
而且,保卫科的伙食真要是改善,这张西范以后再找他后勤科麻烦的时候,或许也能念着点今天的“香火情”,手下留情几分?
想到这里,李怀德心一横:“行!张科长果然是深明大义,处理事情有水平!就这么办!何雨柱那边,我亲自去安排,保证让他尽快到保卫科……不,是尽快回食堂重新上岗,工作重点就是保障好你们保卫科的伙食供应!至于我们后勤那几个不争气的东西……?”
张西范见他松口,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李副厂长果然是快人快语,深明大义。那七位,让他们把所有私拿的公物,原封不动,或者按价双倍赔偿归还,写一份深刻到骨子里的保证书,交到我这里备案。这次,念在您李副厂长的面子上,也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算是个内部处理,下不为例。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若有再犯,证据确凿,那就不是写检查能解决的了,我张西范说到做到,绝不姑息!”
“一定,一定!我回去就让他们把肠子都悔青!保证服服帖帖,再也不敢乱伸手!”李怀德总算是长长地松口气。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却目光沉静的张西范,心里翻江倒海:这张西范,真是个人物!年纪轻轻,手腕却如此老道圆滑,又带着一股子不容侵犯的锐气,看来这轧钢厂以后的天,还真不好说是谁的天下!
“既然事情商议妥当,那我就不打扰李副厂长工作了。”张西范目的达成,干脆利落地站起身。
“哎,小张科长,慢走,慢走,我送送你。”李怀德也赶忙起身,亲自把张西范送到办公室门口,脸上的笑容也比刚才真诚了几分,只是那笑容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肉痛和忌惮。
送走张西范,李怀德重重地跌坐回椅子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浑身都有些脱力。
这叫什么事儿啊!他堂堂一个副厂长,在厂里经营多年,根深蒂固,今天居然被一个刚上任没几天的毛头小子拿捏得死死的,还被敲一笔竹杠!
不过,转念一想,能用这种方式解决,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至少,他那两个亲戚的“大好前途”算是保住,他这张老脸,也算是勉强维持住最后一丝体面。
这小子,藏得太深了!手段也太他娘的狠!
何雨柱在屋里头憋屈了一整天,门都没迈出一步。
他算是彻底想明白,秦淮茹那边,就是个无底洞,自个儿再怎么掏心掏肺,人家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吸血似的,他搭进去多少都填不满。
与其天天琢磨那点男女间的破事,不如想想自个儿这工作,再这么待岗下去,真要断顿喝西北风!
过去总觉得凭自个儿这手艺,到哪儿都饿不着,可现实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没了平台,你手艺再好,也得先有施展的地方!
他心里正烦躁得像猫抓似的,琢磨着是不是该豁出脸皮去找个谁说说情,哪怕先去食堂帮厨,干点杂活,也比这么闲出屁来强。
“柱子哥!柱子哥在家吗?”院儿里突然传来张西烽的声音。
何雨柱一愣,纳闷归纳闷,还是扬声应句:“在呢!门没锁,自个儿推门进来吧!”
张西烽“吱呀”一声推开门:“柱子哥,我哥让你赶紧过去一趟,说有要紧事儿跟你说!”
“你哥?张科长?”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该不是又要揪着他那点破事开批斗会吧?
可转念一想,真要批斗也是厂里大会,犯不着大半夜单独叫他过去。
他定了定神,站起身,“行,我换件衣裳就跟你过去看看。”
一进张西范家,何雨柱就闻到一股子淡淡的墨香,与这院里大多数人家的油烟味截然不同。
屋里收拾得窗明几净,整整齐齐。
张西范正坐在桌边,面前摊着几份文件,见他进来,便放下手里的钢笔。
“柱子哥,来了。”张西范指向旁边的凳子,神色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