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香炉里那熟悉的清冷香气漫上了屋内的每一件陈设。
时舟难过的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却没发出什么声音,只是静静的嗅闻着时祈的气息。
时祈伸手撩起时舟的一绺头发,吻了一下,“怎么会觉得我在骗你?”
时舟清楚他用的不是来自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就像清楚那根羽毛,那些类似邪教的献祭方式不是来源于这个世界的一样。
先前时祈已经吐过血了,导致现在的时舟根本不敢开口问询。
时祈直接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把剪子和一对香囊,迅速剪下了时舟的一绺头发,收到了香囊里。
随后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抬头,在时舟惊讶的目光下剪下了自己的一绺头发。
示意时舟从自己的香囊里面拿头发出来,互相交换。
“会安心些吗?”
时舟愣愣地看着被放到他手中的香囊,“师尊……”
“那些外来的力量,我能使用的次数有限,要是用完了,就只能指望阿舟来保护我了。”
时舟的心跳的很快,他好似终于抓住了什么,原本有些绝望的心情一点点的平静下来。
“有限?”他听见自己问。
时祈明白他很需要安全感,也明白自己男人不是那种觉得会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个物品来看待,因为操控不了自己而感到难受的人。
同样,如果自己的伴侣比自己厉害很多,甚至是自己终身无法企及的地步,时祈同样会没有安全感。
“是啊,我都融入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了,原来携带的那些力量也不剩多少了。”
时舟看着这令他心动无数次的人,以及这具身体里那个让他为之沉醉的灵魂,心里忽然就闷闷的发痛。
“师尊原来很厉害。”他说。
时祈点点头,不明白为什么他还要强调一遍这个事实。
只听见时舟低着声音,说道:“师尊一定受了很多苦,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这会轮到时祈愣了愣,随后他轻笑一声,“没有啊,我父母齐全,也有朋友,家里也不缺钱财和权利,我还有天赋,比所有的同龄人都强,打得过很多老家伙,我过得很好。”
时舟目光专注而柔和,描摹着时祈的脸庞,他静静地听着那些自己不曾参与的过去。
“我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那会儿大家还都住着府邸,我刚学会飞的时候,从墙那边飞出去,我朋友在外头接应我,一个没控制好,给他砸了个半死。”
时祈想着那会池赤霄在地上捂着屁股骂骂咧咧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然后我们被他爹发现了,我又被关了回去。”
时舟听到某个字眼,有些疑惑,他脑袋在时祈胸口蹭了蹭,问道:“为什么是关回去?你朋友的父亲是在你家做客吗?”
时祈只是下意识讲述自己小时候的经历,他听完时舟的话后也迷糊了一下。
“对哦……我只被关过一次禁闭啊,怎么会说是……”
时祈仔细回想着当时的状况,可越细想,记忆就越模糊,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的发痛。
一双手碰到时祈的脸颊,他下意识后缩,抬眼看去,是时舟满脸担忧的脸。
“师尊,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好不好?”
时祈盯着面前的那张脸,喃喃出声:“哥哥,救救我。”
时舟听见了那个根本不属于自己的称呼,却根本来不及想些什么,马上抱住了时祈,轻轻拍着他的背,哄着。
“我在,师尊,我在这里,没事了,没事了。”
时祈眼前闪过无数血淋淋的画面,脑袋里全是繁杂的絮语,感觉有小凿子在一下下凿他的脑袋。
时祈没有哭,他只是在时舟怀里不住的发抖,眼神没什么焦距。
手指掐进了时舟的手臂里,有点痛,但时舟仍旧缓声安慰着。
周围很安静,安静到只能听见时祈急促的喘息声和时舟不断的重复着的几句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舟的手臂被掐出血的一瞬间,时祈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喘息着回过神来,身上冷汗涔涔。
时祈感受到手上温热的黏腻,猛的收回了手,随后又快速给时舟疗伤。
“对不起,我没有想……”时祈的声音发着抖,在给时舟疗完伤后就要推开他。
时祈在意识恢复清醒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记忆遭受了篡改,而他必须去追寻那个真正的自己。
但他因为这件事伤到了时舟。
这不应该。
如果找到真相的途中,他在意的人会受伤,甚至因他而受伤,走向绝对危险的境地……
“时舟,你走吧。”时祈靠在墙上,合上了眼,不去看时舟。
时舟原本因为时祈给他疗伤而暖暖的的心立刻凉了下来,他盯着时祈,“师尊,你说什么?”
时祈手指攥着床单,将头偏到一边,“我说,你走吧。”
时舟看出来了他是认真的,他看着时祈紧攥着床单,隐隐颤抖的手,握了上去,压着心中的些许被不信任的火气,放缓声音:
“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不好吗?师尊,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时祈的手蜷了蜷,眼皮就被亲了。
“师尊,不要骗我好不好?我害怕……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周围很安静,时祈感受到时舟的气息覆上来,轻轻柔柔的,只是抱着他,在他耳朵边上一口一个师尊师尊的,像只委屈巴巴的小狗。
动不动就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吻,时祈被弄得受不了,睁开了眼,“你能不能别……唔。”
时祈被按在墙上,嘴唇被吸吮舔咬,不带什么情欲,满满的安抚意味。
时祈主动伸了舌头,撬开了时舟的牙关,有些急切的去探寻。
一吻结束后,他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
沉默地靠在时舟的肩头,只有从微微颤动的肩膀才能够看出他并不平静的心情。
时舟也只是安静的抱着他。
一片沉默中,时祈忽然笑了一下,他开口道:“阿舟,你愿意赌命跟着我吗?”
时祈承认,他就是个恶人。
在明知道时舟的回答的前提下,还能问出这么蠢的问题,就为了时舟能跟在自己身边,真是自私死了。
果不其然,时舟嘴角扬起笑容,“愿意!我愿意,师尊。”
时祈又笑了一阵儿,用因为哭过了有些哑的嗓音说道:“我好像在和你求婚,但又没带聘礼,想吃白食。”
时舟也笑了,他说:“我让师尊吃白食,不,弟子倒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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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成功从小黑屋里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