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时祈就皱起了眉头。
他想过时舟会有死劫,但没想过来的这么快。
时舟也愣了愣,他转头去看时祈,随后又蹭的更近了些,几乎是身体贴着身体。
“师尊,我想……”多和你待一会儿。
黑蛇没什么礼貌性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们该走了。”
在时舟不满的目光下,黑蛇伸手指了指木门,一个再明显不过的赶人姿势。
时祈的心莫名开始乱跳,他伸出手,和时舟十指相扣,对着黑蛇微微颔首。
黑蛇看着他们纠缠在一起的手,问出他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我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
“目前看来,还算不错。”时祈举了举他们两个扣在一起的手,“至少会很快乐,各方面的。”
时舟听懂了,他脸颊蹿上红霞,囫囵对黑蛇说了句“再会”,就拉着时祈出了房门。
黑蛇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和逐渐崩塌的,小院外的荒野,有些迷茫地捧起小狐崽。
“各方面都很快乐,是什么意思?”
小狐崽还没化形,不会说话,只是细声细气叫了几声,同样表示了自己的疑惑。
黑蛇下了定论,“以后的我们真奇怪。”
小狐崽蹭了蹭黑蛇的手掌心,软乎乎的手感让黑蛇不自觉微微扬起了唇角。
踏上荒地的那一刻起,时祈听见了碎裂声,他和时舟一块儿回头看,小院子正在逐渐破碎,消散,化为不起眼的尘埃,直至虚无。
取而代之的,是黑沉沉的石面,尖利而粗糙的刻痕,以及在其中流淌着的,鲜红的血。
荒野上的杂草一根不剩,他们离开了幻境,但步入了比被黑蛇缠到差点窒息更糟糕的事情。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洞窟,没有烛火灯光,本该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但很显然,这里近乎于白昼。
泛着浓重的又锈又腥的气味在这通风少的可怜的洞窟弥漫,让人闻着想吐,看着……
“呕!”
一声干呕在洞窟里响起,时祈二人顺着声音看去,看见好几个熟悉的面孔。
时嫖,时弦和他的侧妃,还有六皇子和九皇子。
这声干呕就是六皇子发出来的。
时祈和时舟从幻境里出来的时候是站着的,相比于其他被绑着丢在地上的人来说,状态好了很多。
但他们的剑都没有带过来,利用幻境进行传送,灵剑需要寻找很久才有可能找到,更别提这地方一看就有各种屏障,能不能找到都是个大问题。
剑修没有剑,必定无法最大限度发挥自己的实力,这到洞窟的方式倒是体面了,但实力可能就不太体面了。
不,不对。
他的神力用不出来了。
时祈刚准备先给时舟上层保护罩,却发现自己的力量不知道被什么压制住了,哪怕他回归最原始的低声念诀,也使不出来。
时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握着自己口袋里被黑蛇塞的丹药,咽了口口水。
他这种微妙的神情藏的很好,时祈也只是轻轻抚摸他的手背,神情镇定,“无事,有我。”
时舟描摹着时祈的面庞,声音很温柔:“我相信师尊。”
一道高亢的女声打破了这表面上的平静,“好一对含情脉脉的有情人啊,对吧二位神君?”
很熟悉的声音,正是那个逃跑的“弟子”。
她此刻身着艳丽的红袍,摘下了帽子。
如果脸上没有长着那些橘红色的羽毛的话,应该是很符合大众审美的。
落霞拍拍手,周围空气忽然扭曲,于鲜血中浮现出许多面部长着羽毛的红袍人来,他们几乎是每个人都提着一具尸体,不知道以什么方式“保鲜”的,那些尸体都很完整,以至于还能很流畅的被放血到地上的刻痕里。
在最中间的,是穿着红袍的老皇帝,他手上抓着太子的尸体,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做着一样的事情。
那接下来是谁呢?显而易见。
所有人都变成了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时嫖的瞳孔颤抖着,她看着那个自己曾经极度信任的伙伴,此刻被一个鸟人抓着头发放血,悲愤涌上心头,“舒羽!”
她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子,绑着她手的粗麻绳将手腕都磨出了鲜血,可很快就被闪身而来的落霞一道火红的攻击击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乖乖的不好吗?反正你总会去陪她的,急什么?”落霞捂嘴笑,随后即刻变脸,抓着时嫖的头发,扯到自己面前,暗红色的全瞳给人一种了无生气的感觉。
“本来身上就没多少血还想着浪费?真是可恶又可笑。”
时嫖咳嗽几声,目光捕捉到在往阵法移动的时祈二人,笑了一声,出口就是骂:
“死鸟人,癔症还是天生残障?都说鸟儿声音悦耳,我越听越觉得倒是呕哑嘲哳难为听……”
鸟儿,在意的无非就是皮毛和嗓音。
落霞一脚直接将时嫖踹到了石壁上,看着她吐出些许内脏碎片,高升笑了几声,尖利的声音似乎要穿透人的耳膜。
灵力越接近阵法,就越微末,要将时祈二人变成毫无修为的普通人,阵法太大了,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分辨出来是什么用处。
但无论是什么用处,阵法一旦被破坏就不会起作用。
时祈触碰到了鲜血,手立刻红了。
不是被沾染的,而是被烫的。
他将时舟往后推了推,直接将血从刻痕里舀了出来,泼在地面上,让刻痕和刻痕间互相连接。
整个阵法的光芒立刻弱了下来,效果显着。
但副作用也显而易见。
手部传来的灼烧感刺痛着神经,巨痛之下,时祈额头冒出了冷汗。
再抬手时,白骨森森。
时舟看着那双平时最爱摸自己脑袋,掐自己脸颊的手变成这样,眼泪当即就流了下来,他想上前,可时祈要他听话。
淡青色的袍子染上了红,但作为不明世界的生物,落霞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死狐狸,还想着破坏我们的好事?尾巴长好了忘了疼了,就你现在这点法力,还想着和我们比?”
她掐住时祈的脖子,把他丢到阵法里的空隙上,不耐烦道:“直接传送。”
——
十七能力是被压制住了,被压制的只剩百分之一,二的样子,这群人是偷渡过来的,能力能有九成能轻松发挥出来,所以能够干到这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