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进来的风打在人脸上，有些刺痛。
戚淼提着心脏，探出头，又很快缩回来。
“没看见他，怎么办？也跟着跳下去吗？”
戚淼害怕，她自从上大学后，就莫名其妙有了点恐高。
裴允之点头，怀里的暮云已经有些待不住了。
“好，现在就带你去找他。”裴允之摸摸它的耳朵根。
他有点儿生气。
气时祈明明自己也不是百分百确定，就敢往下跳，跳之前还把猫让他照顾着。
所以裴允之准备拿着这个小错处去埋怨埋怨时祈，怎么能刚确认关系就丢下男朋友和猫孩子不管呢？
他一定要让时祈一直粘着他，或者他一直粘着时祈。
……还是他一直粘着时祈吧，等这次副本结束，哥哥还需要回自己副本上班，但他可以当一个被副本挑选中的小可怜。
想想就觉得好玩。
“你先跳我先跳？”裴允之身旁没了时祈，态度明显冷了下去。
“呃……你先你先，我做点心理准备。”
于是，戚淼又看见了两道残影落下去。
风刮得人皮肤痛，暮云在裴允之身旁跟着下坠，全身上下的毛毛都向上飞起，他撕心裂肺地“喵”了长长一声，似乎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下落的时间只有几秒，几秒后，他们本该用脑袋迎接大地。
但并没有。
周围刮起比下坠时还大的风，卷起树上的叶子，将人和猫的视线统统笼罩。
随后，一人一猫轻巧地落地，按理来说应该很是帅气。
但刚才风太大，裴允之的头发彻底乱了，比他还过分的是暮云的毛。
100根毛能有100个不同的方向，这100个方向还有不少完全相对的，乱的像被暮云玩过的毛线球。
“来了？过来我给你们梳梳毛。”时祈手上拿着个梳子，在裴允之下意识想上前的时候先从地上抱起晕头转向的暮云，轻声哄几句，给它梳毛。
裴允之：？没爱了……
“哥哥，你现在还看得见你男朋友吗？”
裴允之语气委屈，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过去扯时祈的袖子。
时祈扔给他另外一把梳子，叫他把头发自己梳梳。
裴允之又给他记了一笔。
他们已经从副本里出来了，剩下的人可没有。
金晋和李冠东他们几个在禁闭室里待了大半天，却始终没有见到有人放他们出去。
他们急了，禁闭室的角落里有一个个小孔，在他们大力拍打墙壁的时候一下下开始注水。
周围一片漆黑，李冠东饿得不行，身上又没有食物，满嘴喷脏字。
“闭嘴！”金晋满头大汗，“现在当务之急是出去，这个空间是密闭的，要是没有空气进来我们很快就会死的！”
“你不是游戏等级很高吗？怎么连一个新手本的禁闭室都出不去？”
金晋声音都急得哑了，他很想掐住李冠东的脖子，把他那颗猪头往墙上狠狠去撞。
撞出血，撞到露出骨头来。
烦死了烦死了，真是烦死了。
金晋眼中血丝越来越多，耳边的吵嚷声让他心神不稳，直接上前，一脚把李冠东狠狠踹到了墙上。
“吵你妈呢吵，这一路上都是我在带队，都是我！没有我你们能活多久？要是觉得自己行，你们就自己出去啊！”
李冠东爬起来，拖着一身肉，嘴里喷着粪一样骂着，就要和金晋互殴。
情绪激动，呼吸加快，导致禁闭室里的氧气被消耗的越来越快。
与此同时，自禁闭室地下往上一点点溢出，蔓延的水也跟着一点点增多，且越来越快，已经有淹没脚踝的趋势了。
如所有玩家所猜测的，李冠东根本打不过金晋，脑袋撞在墙上，脑浆都飞出来了。
但此时，空气中的氧气也即将消耗殆尽。
水中也没有多少氧气。
他们的结局，无非就是一个死字，早就已经注定了。
池赤霄收回监控画面，啧啧两声，【脑浆都出来了，恶心的要死，不给你看了，反正他们一个都活不了。】
他调出另一边的监控来。
挂满遗照的禁闭室里，戚淼听见系统播报声。
【玩家昵称十七，玩家昵称裴允之通关成功！】
她确定了通关方式就是跳下去，但……
外头的光随着门的开启透进来，屋子里被照亮了一小块儿。
而在未被照亮的黑暗中，有一个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的人影。
戚淼回头，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在自己都没有底自保的情况下朝着黑暗中的人影走过去。
“你是我的弟弟还是妹妹啊？”
戚述衍沉默，手指死死掐着掌心，却好像感受不到痛一样。
戚淼提着心，小心走近，“总之不管你是男是女是人是鬼，我还是要谢谢你，我能猜到一些，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是我几辈子都偿还不清的，所以……”
黑暗中冲出来一个规规矩矩穿着校服的人影，戚述衍在戚淼还发懵的时候紧紧抱住她。
戚淼有了新身体之后比以前高了，和17岁的戚述衍差不多高。
“姐姐，不需要还我什么，我只想要你活着，开心的活着。”
戚淼发现这小弟弟在哭。
“啊弟弟不哭不哭，虽然我不能保证我能活多久，但是我肯定会努力的。”戚淼一边一下下轻拍戚述衍的背，一边绞尽脑汁地哄。
戚述衍吸吸鼻子，松开抱着戚淼的双臂，“姐姐，你快走吧，时间有限。”
戚淼见到想见的人，朝他挥挥手，没再犹豫，向前跑几步，跳进了出口。
这间禁闭室缓缓消失，通关的玩家已经达到了指标。
戚述衍此刻心情有些低落，决定亲自去杀几个玩家调解调解。
时祈和裴允之带着暮云从副本里出来，因为两人一猫都不是真正的玩家，不用进入结算空间，除了带出来的优盘之外没有任何奖励，现在已经在游戏内设立的休息中转处了。
模渊的休息处多彩多样，有田园小居，有赛博城市，还有类似于拉斯维加斯的赌场。
每个休息处都有独属于该休息处的特殊机制，如田园小居休息处每天需要抽出一小时时间去种地，脚踩在赌场的土地上就开始收费。
“哥哥，你想去哪个休息处？”裴允之一手搭上时祈的肩膀，另一手接过被简单打理过毛发的暮云。
“这个吧。”
时祈指向看起来最普通的选项，现代都市。
他们的休息室是一层装饰温暖的平层，还配有好几个佣人。
时间正常流逝，要不了多久，时祈就得来一个不告而别，回副本当boss打工去了。
时祈躺在大床上，等着裴允之从浴室里出来，等着他找自己讨要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