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听见他这么说，笑笑，“你想送礼物可以不用找由头的。”
他顿了顿，随后语调放慢，带了点儿细微的调侃意味，“很……刻意。”也很假。
黑蛇抿唇，答非所问，“他们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十七的表情也正经了起来，“尸体情况良好，在戒子空间里不会改变形态，通俗来说，一直都会是新鲜的。
‘他们的灵力都汇聚到我身体里，和哥哥的一战消耗有些大，但很快就能恢复到最佳状态。
这是他们的神魂，都很活跃，目前来说，不用太过于担心。”
十七从芥子空间内取出十二个小布袋子，分别贴了标签，花纹也不同，都是他哥哥姐姐们喜欢的款式。
布袋子鼓鼓囊囊，里头一动一动的。
“等到事情结束，我就把借的灵力都给还回去。”十七将布袋子一股脑儿全塞给黑蛇，“得亏我没了记忆，否则大概是下不去手的。”
黑蛇无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对我有记忆，下手也挺狠的。”
“但你也没死啊。”十七垂眸，眼睫颤动，还能品出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来，他摸摸自己心口，“搞得像哥哥你下手不狠一样，小半条命都直接没了，这还是我吸收了他们灵力之后的结果。”
“我给你的伤药没有服用吗？能养回来的。”
十七一下下按着黑蛇的脑袋，玩笑般开口：“哥哥给的东西当然要好好收藏起来啊。”
他看着黑蛇一下子严肃起来的小表情，嘴角微微勾起，“吃了，当然吃了，我又不傻。”
“……又逗我。”
十七笑开了，“谁能想到哥哥你这么不禁逗嘛。”
黑蛇张口，轻咬他的指尖，十七靠在墙上，头侧着，半埋在自己尾巴里头，“哥哥就是要多笑笑，开朗些……对了，我今天刚策反一只凤凰。”
一只傻兮兮，被红毛鸡当枪使还帮忙数钱的小白鸡。
“凤凰不可信。”黑蛇明确而直接地提醒。
十七现在住的房间条件还算是不错，有窗户夜晚风大，打到窗棱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普通的凤凰确实不可信，但那位，可以勉强相信。”
十七在黑蛇疑惑的目光下，尽量简略地讲述了他得知的池赤霄的故事。
黑蛇记得这个孩子，但并没有去刻意了解过，十七选择相信池赤霄，他选择无条件相信十七。
“我失忆之前和他可能有过一段短暂的友情。”十七以这句话结束了他对于池赤霄的介绍。
挺可怜的小白鸡，就连被父母用作祝愿作用的名字都得带上个和红色沾边的词。
但黑蛇问出了下一个问题，“怎么确认他一定会有能力去帮助我们。没人教过他怎么练武，就算再有天赋也没用。”
十七：“我教，放心，不会拖我们后腿的。”
黑蛇点点头，开始催着十七睡觉。
良好的睡眠对于精神是很重要的，哪怕他们这群生物其实根本不需要睡眠。
十七很乖，呼吸很快就放缓，均匀下来，他体温因黑蛇的攻击，依旧偏凉。
黑蛇窝在他搭在肚子上的尾巴里，直到天色将明时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在他离开房间后，十七睁开眼睛，用哥哥送给自己的发带绑好头发，打开了暗道。
池赤霄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蜷缩成一团，被子很薄，他睡得并不安稳，以至于十七刚踏入房间时就醒来了。
“……是你啊。”池赤霄起身，打了个哈欠，“有什么事情吗？”
……
芥子空间内，池赤霄看着面前的一大片空地和许多兵器，满脸的“我是谁我在哪”。
“会用哪个？”十七问他。
池赤霄诚实道：“不记得，我觉得我应该都不会，”
他有基本的判断能力，在十七走后认真思考过了，清楚自己继续信仰神神鬼鬼毫无意义，也清楚了自己的身世。
不需要十七再说上任何一句话，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反水。
但很明显，在池赤霄自己的记忆中，他是自卑且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自从有记忆起就一直在信仰“神明”，现在失去了前行的目标，迷茫是肯定的。
但练没练过武，他自己看不出来，十七可看的一清二楚，他从地上拿起一柄软剑，丢给池赤霄，“接着。”
随后自己提溜起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铁剑，冲着池赤霄的刺了过去。
记忆能被篡改消除，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却不会。
池赤霄转腕，迅速格挡，动作快的他自己都惊了一下。
但十七并没有停下攻势，他连疑惑都来不及疑惑，和十七一招接着一招打下去。
铁器相撞的声音在广阔的平原上响起，接连不断，紧锣密鼓，十七现在的实力不足全盛时期一成，和池赤霄能打个平手。
当然，这不是说池赤霄很弱的意思，毕竟现在十七的全盛时期是吸收了十二位家人能量后的状态，且经受过黑蛇他们的专业教学。
池赤霄自己琢磨出来的野路子和十几个人几千几万年的结晶是不能比的。
但他明显已经起了劲儿，眼神很亮，大约是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使剑，银白色的眼瞳因为兴奋而微微颤动。
平手结束。
天赋确实很高，如果和十七生长在一样的环境里，实力会和十七吸收哥哥姐姐们的能量前差不多。
接下来的时间里，池赤霄进步神速，十七的力量也在不断恢复，即将达到顶峰。
家主将十七的变化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有了些忌惮。
一日，他将十七领进了一个新的房间。
依旧是密密麻麻的阵法，似乎凤凰一族对在墙壁上地面上天花板上刻画阵法有什么执念，翻来覆去都是这一套。
而那天，也是池赤霄打探到的神明显灵，献上祭品的一天。
也是家主准备让他所信仰的神灵正式出现在族人前的一天。
当日凌晨告别黑蛇，十七和池赤霄汇聚在芥子空间里，池赤霄面露担忧，“我听人说，家主研制出了新型药品，很厉害，你当心些，别中招了。”
十七目前的身体状态很好，抗药性也很强，如果是有副作用的药物，在他身上起不了太大作用。
然而他没想到，家主这老妖精又阴了他一把。
十七敢保证自己绝对没有轻敌，绝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