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高秀兰正坐在院里,和一群大姑娘、小媳妇们围坐在一起聊着家长里短,手里还纳着鞋底。
她一抬头,瞧见易中海独自回来,眼神微微一闪,赶忙起身跟了上去,走到易中海身边,低声问道:“那孩子……回不来了吗?”
易中海闻听老伴的问话,脸色一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那傻子的远房亲戚说要留他住一段时间。”
高秀兰嘴唇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就消失了,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她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妇女,而且还不能生育,在这个家里的地位,那可是低到了尘埃里。
即便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她也不敢大声说出来,平日里什么事都只能围着易中海转。
可想到那个孤苦伶仃的少年,她还是忍不住说道:“其实大牛那孩子挺听话的,要不我们……”
“以后不要再提那傻子,他跟我们没半点儿关系。”易中海打断了她的话。
“可是大牛他叔回来怎么办?”高秀兰怯生生地问道。
易中海闻言,瞳孔猛地一缩,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面目普通,一副老实人打扮的中年人。
还记得当时,那中年人不经意间露出腰间鼓囊囊的一块,易中海心里清楚,那是大牛他叔故意想让他看到的。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北平还在国民政府的控制之下,大牛的叔叔为了让他们夫妻俩能好好照顾那傻小子,保证一日三餐,临走时可是给了他一条小黄鱼。
就这做派,易中海猜测大牛他叔大概率是红党。再想想回来路上看到墙上写的标语:“人民的军队为人民”
“不拿群众一根线,不喝群众一口水”
“红党来了,人民群众头上的大山,就没有了。”易中海就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我也是广大的人民群众嘛。反而因为自己是屁民而骄傲起来。嘿嘿!
至于大牛他叔叔要是回来了,该咋办呢?嘿,瞧瞧这年头,到处兵荒马乱的,这么长时间都没个音讯,说不定早就回不来咯。
就算万一真回来了,到时候就说大牛自己走丢了呗,他本就是个傻子,走丢了不也挺正常的嘛。
难道他还能为难我这个普通老百姓不成?易中海这么一想,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只是把那傻子送进监狱这事儿,可得烂在肚子里,绝不能说出去。
“今天晚上别做我的饭了,东旭说要请我喝酒。至于傻子的事儿,以后别再提了,要是有人问,就说他在亲戚家呢。”易中海随意地吩咐着高秀兰。
高秀兰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肚子,满心都是苦涩。自己不能生育,在家里说话确实没什么底气,她张了张嘴,终究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应道:“老易,你……唉,好吧。”
第二天,易中海家中摆上了一桌好菜,后院的刘海中、许富贵,前院的阎埠贵等院里平日里说得上话的爷们儿都被请了过来。
中院的何大清也是一个人物,因为是一个厨子,到处做席,认识的人,三教九流都有,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在易中海有意的交好下,两人关系倒是不错。今天不在,所以没有来喝酒,
众人吃得那叫一个满嘴流油,喝得也是口齿留香。
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易中海佯装感慨地说道:“唉,大牛这孩子啊,命可真苦。脑子不灵光,家里又没个能照应的人。”
“这不,他远房亲戚心疼他,要带大牛去他们那儿过年,说是看这孩子实在可怜,想留他多住些日子。要我说啊,这也是大牛命好,能有这样的好亲戚……”
“要我说在咱这院里,就数老易你心善呐!平时尽心尽力照顾那傻……呃,大牛!”一位邻居率先开口夸赞道。
“对对对,那傻小子能遇上您,真是祖上积了大德了!”另一个人赶忙附和。
“是啊是啊!老易无亲无故地照顾一个傻子这么久,真是个大好人呐!”其他人也纷纷跟着称赞。
易中海听着这些夸赞,心里美滋滋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然而,阎埠贵却只是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并没有跟着众人一起夸赞。他默默把最后一块红烧肉夹进碗里,连汤汁都没放过,用馒头擦了又擦,仿佛对这顿饭的兴趣比对易中海的话更浓厚。
“呵呵,好心?积德?那咋还绝户呢?我才是那个最善良的人。儿子好几个。”刘海中表面上和易中海称兄道弟,心里却有个黑色小人在暗戳戳地嘀咕。
“哼,老易能是好人?可别逗了!谁家好人天天往寡妇门里钻?”
许富贵同样面上笑哈哈,心里却在暗自诅咒,“这人比我还坏,就该一辈子没后。”
易中海看着同桌这几个平日里还算聪明的人,一个个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心里愈发笃定。
他想着,等他们日后反应过来,房子已经占了,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无非就是闹上几场,再让他们占点小便宜,请他们多喝几顿酒罢了。
哈哈,还得是我老易啊,做什么事都这么稳!易中海在心里得意地想着。
而在模范监狱的囚屋里,袁大头和几个狱友正龇牙咧嘴地编排着一出戏码。
老六负责主讲,一个叫刀疤的人负责表演吓人的部分,剩下的人就充当托儿。一切商量妥当后,几人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笑声中还夹杂着倒吸冷气的“嘶嘶”声。
当晚熄灯之后,囚屋里一片漆黑,老六压低了嗓子,用阴森森的声音讲起了“吃人鬼”的故事:
“从前啊,这监狱里有个犯人,长得那叫一个瘦弱,老是被同牢房的人欺负,一天三小打,两天一大打,三天一毒打,那过的是一个凄惨啊。”
“他的吃食经常被抢走,根本吃不饱。日子一长,他精神就开始恍惚起来,每到半夜,总能听见‘嘎吱嘎吱’啃骨头的声音……第二天呐,睡在他旁边的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一地破衣服……”
那声音在黑暗的囚屋里回荡,仿佛带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魔力,让众人的后背不禁泛起阵阵寒意。
“第二天晚上,那令人胆寒的“咯吱咯吱”声再度在死寂的监舍里响起。他吓得紧闭双眼,脑袋深深埋下,全身如筛糠般剧烈颤抖。”
“等天亮时分,又一个人离奇消失,就这样,短短几天,整个囚屋里的人竟接二连三地没了,最后只剩下他一人。”
不大的监舍内,老六那阴森的声音悠悠回荡,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
“等到这一晚,那可怕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甚至感觉到有个冰冷的东西在啃噬他的腿,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声嘶力竭地喊叫:“是谁?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