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啊,你给伯父讲讲,像我们这类人,该怎么进行改造呢?我们具体要怎么做呀?”娄半城一脸殷切,目光紧紧盯着牛爱国。牛爱国翘起二郎腿,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透过袅袅升腾的烟雾,瞧见娄半城那眼巴巴的模样。
“咳咳,小鹅终归是会长大的。”娄振华这话,看似随意,实则意有所指。牛爱国心中暗忖,还得说姜是老的辣啊,就娄振华这份敏锐的观察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他怕是瞧出自己对娄小娥这小姑娘没什么特别兴趣,居然打算开起空头支票,试图用这招变相‘色诱’自己。
“在回答伯父这个问题之前呢,我想先问伯父,您对《白毛女》里黄世仁这个电影角色,有什么看法?”牛爱国话锋一转,抛出个问题。
娄振华微微皱眉,略作思索后说道:“就电影里呈现的来看,他放高利贷,还强占别人的土地和财产,从这些行为就能看出,这人贪婪无比,极度自私。”
他顿了顿,神情严肃起来,继续说道:“而且啊,他为了霸占喜儿,竟然逼得杨白劳走投无路自尽,这足以证明他荒淫无度又残暴至极。”
“是啊,他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荒淫无道且残暴不仁的家伙。那伯父觉得,这样的人,该死吗?”牛爱国追问道。
“该死!”娄振华毫不犹豫地回道。
“呵呵,其实你们本质上是一类人啊!”牛爱国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却如同一声惊雷,震得娄振华目瞪口呆。
“不……不可能!”娄振华满脸的难以置信,急忙辩解道,“我可没有霸占别人的财产,更没有剥削他们,人命关天的事,我更是从未做过啊!”
牛爱国神色平静,缓缓开口道:“你们两者存在一个极为显着的共同点,那便是掌握着诸多资源,凭借这一点,进而雇佣大量民众为你们工作。”
他稍作停顿,继续说道,“地主是通过占有土地,以收取地租的方式,直接剥夺农民的劳动成果。而你们呢?依靠资本掌控生产资料,借助雇佣劳动的形式来榨取剩余价值。只不过,你们更为精明,巧妙地以工资的形式,掩盖了这种真实的剥削关系。”
牛爱国目光灼灼地盯着娄振华,“你们这是站在了时代的对立面,又有什么好心存侥幸的呢?”
此刻的娄振华,额头已汗如雨下,往日里的精明干练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就像一条被扔上岸、等待宰杀的鱼,呼吸急促而沉重。他手忙脚乱地拿起茶壶,给牛爱国续上茶,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与惶恐:“爱国,那我到底该怎么做啊?”
牛爱国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不紧不慢地说道:“依我看,有上、中、下三策。下策嘛,就是躺平任操。中策则是提桶跑路。”
娄振华听得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疙瘩,这些字词单拎出来他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却让他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
“爱国啊,我才疏学浅,你可别卖关子了,赶紧给我讲讲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吧。”娄振华显然已经急得不行了。
牛爱国见状,笑了笑解释道:“嗨,这下策呢,简单来说,就是把你能捐出去的东西全部捐掉,同时配合组织把产业平稳过渡。”
“然后去过和普通老百姓一样的日子。什么都别管,爱咋地咋地。这确实是最简单的一种方法,不过呢,安全倒是能够保证。”
牛爱国看着娄振华,只见他眉头依旧紧锁,心里明白,他肯定不会选择过这种生活。
“这中策呢,就是把那些带不走的资产全部捐出去,然后找机会远走他乡。不过,这中策存在一个弊端。”牛爱国神色沉稳,目光注视着娄振华。
娄振华的眉头仍旧紧紧皱着,尽管心中忧虑,但还是忍不住问道:“究竟有什么弊端?”
牛爱国微微叹息一声,缓缓说道:“这世间最难割舍的,便是那浓浓的故乡情啊。娄伯父,一旦踏上这条道路,倘若稍有差池,恐怕您就要埋骨他乡了。”
“哦?此话怎讲?”娄振华追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这一走啊,几十年内您就别想着再回来了。”牛爱国无奈地摇了摇头。
娄振华听闻此言,眉头皱得愈发紧了。对于国人而言,落叶归根的观念早已深深烙印在心底,倘若真的要客死他乡……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随即,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满脸期待地看向牛爱国,问道:“那还有个上策呢?你快说说。”
牛爱国凝视着娄振华,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半晌,而后缓缓摇了摇头,说道:“这上策嘛,不说也罢。”
“啊?”娄振华一脸诧异,差点就将嘴边那句“麻麻p”脱口而出。他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连忙说道:“爱国,还是说说吧,我是真的想听。”
“好吧,那就说说。”牛爱国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
“说……”娄振华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这上策啊,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它需要具备大魄力、大毅力,更要有大智慧。而且啊,还得有白毛女那般不畏艰辛、奋力拼搏的精神。娄伯父,您觉得自己有吗?”
娄振华沉默了许久,像是在内心深处进行着激烈的挣扎与思索。终于,他缓缓吐出两个字:“我有。”
虽然只是轻轻的两个字,没有千言万语的慷慨陈词,但其中所蕴含的坚定与力量,却是毋庸置疑的。
娄振华从茶几上抽出一根烟,熟练地点燃,深深吸了一口,而后靠在沙发背上,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透过那袅袅升腾的烟雾看去,他面色平静,然而那双眼睛却显得异常深邃而从容,仿佛藏着他从商几十年来所经历的无数明枪暗箭。仅仅这一眼,便让人不敢对他有丝毫小觑。
“我家三代都在北京城扎根经商,一路走来,从小到大,其中的艰辛实非外人所能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