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阿勇家受恶霸霸凌这件事,陆续又从阿坝搬来了五户人家,一共四十二口人。
一下子就让龙池镇的人口达到了一百三十六人。成了这一带方圆五十里人口最多的镇。
这天,阿敏把孙大宝叫到楼上她的房间。
“大宝,我跟你商量个事。”阿敏板着脸说。
“阿妈,您说!”
“大宝,你现在干的两件事,发电站和学校,都是全镇的事,但是牵扯了你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阿敏问。
“我呀……我也觉得我花费的精力有点多了,我也在想,怎么能把这两个事情变成全镇人都出力的事情,但是还没想好,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孙大宝有些无奈地说。
看来他也确实感觉自己总这么付出,但是又得不到回报,长此以往也不是个事儿。
“既然你也是这么想的,那你就去把阿正和阿珍他们都叫来,咱们全家一起商量一下,到底应该怎么办?”阿敏道。
“好的!”
孙大宝说完,便下楼去叫人。
不一会儿的功夫,全家人就都到齐了,大家还是老规矩,分开男女坐两边,女左男右。
这一套阿敏也是跟虎头娘他们几个老族长学的。
据虎头娘说,这一套习俗也是横断山脉的一种老传统。川滇交界的泸沽湖地区的老住户一直坚持着这种传统,现在这种传统在荒野出现后又逐渐萌生壮大,慢慢演变成了一种荒野文化。
因为各家各户都是女人当家,所以家里女儿的地位也比儿子高。
“孩子们,今天我们讨论两个事,一个是关于发电站的,一个是关于学校的。”阿敏说,“现在,大宝在发电站和学校都牵扯了很大的精力,但是只付出没收获,长期下去肯定不行。
我们全家人一起想想办法,发电站和学校到底应该怎么经营下去,既能让全镇人都得到好处,又不能总让咱们家吃亏。”
沉默……
“我先说,”阿峰先举手,“我这几天也跟着胡子哥学习算数,我发现,张小兵也能教我识字和算数,也就是说,现在镇子里应该有四个人可以教识字和算数。”
“四个人?不是三个人吗?”阿正质疑道。
“虎头娘也可以的。”阿珍插嘴道。
“哦哦,对了,虎头娘也识字。”阿敏不停地点头。
“对呀,如果是四个人的话,那就应该大家轮班呗。”阿珍说。
孙大宝看着阿珍那渐渐隆起的肚子,他知道,他马上就要当爸爸的,而且是两个孩子的爸爸,因为阿花也怀上了。
他感觉他确实应该把讲课和发电站的事往外推一推了。
“我觉得应该成立一个镇委会,”胡子哥说,“我们镇现在已经有二十多户人家了,大小不一,现在如果遇到任何事情都要把二十多家聚集在一起商量,效率太低了。
我的意思是,可以从二十多个家长中选出三个或者五个人作为代表,再选一个镇长,一个镇长带着几个委员管理镇上的事,这样的话,水电站和学校的事就不用咱们在家里讨论了,就由镇长和委员会的委员们一起讨论。
当然啦,镇长和委员们也不能白操心,大家都捐点肉干或者蘑菇干什么的作为委员们的报酬。”
“嗯,我同意胡子哥的意见,”孙大宝道,“一百多人的镇子,确实应该组织起来,集体的事情就应该集体办,我个人前期的努力,只是起到一个带头的作用,真正让发电站和学校长期运行起来,确实得依靠全镇的人都组织起来。”
在全家统一了思想之后,阿敏便开始找虎头娘商量这件事。
虎头娘当然支持把全镇组织起来,在之前搞发电站和学校时,她一直都是积极的推动者。
现在要是能成立镇委员会,那就更好了。
于是,阿敏和虎头娘分别去联络镇上的二十几个家族,大家约好了时间,就在孩子们上课的教室里召开动员大会。
大家在听了阿敏和虎头娘传达的想法之后,基本上都表示支持。
大家在荒野里九死一生地挣扎,早已经过够了野人的苦日子。
大家都能理解人多力量大、团结起来办大事的道理。
当然,肯定也有人会认为阿敏和虎头娘就是想把大权独揽,但是也仅仅是猜测,因为人家说了,委员和镇长都要从二十多个族长里选举。
由于大家基本上都不识字也不会写字,所以孙大宝设计了一种很有趣的投票方式。
他让二十四个族长坐在那里,然后给镇子里的每一个人发五束花,每个人把花扔在自己看好的族长的身后的篮子里。
最后清点篮子里的花,花的数量第一多者,为镇长,前五名为镇委会委员。
最后投票的结果,阿敏得了六十七朵花,第一。
虎头娘得了六十四朵,第二。
阿花妈得了三十六朵,第三。
阿美妈得了三十五朵,第四。
阿慧妈得了二十四朵,第五。
按照约定,阿敏便当选为第一任镇长,虎头娘、阿花妈、阿美妈和阿慧妈为镇委会委员。
阿敏当镇长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学校的老师的课程分担开,然后还要有报酬。
讲一节课,可以获得半斤干货,比如肉干、蘑菇干、鱼干、烟笋干等,实在没有干货也可以拿鲜货。
每一个学员来分担老师的费用,在进入教室后,往讲台前的筐里放入自己带来的干货。
老师由四个人来承担,孙大宝、胡子哥、张小兵和虎头娘。
接着,阿敏又组织大家讨论发电厂的维护和电力使用的费用问题。
讨论的结果是,按照每家的电表计数。
每使用十度电,需要交一斤干货,或者两斤鲜肉。
电厂的维护和管理暂时由孙大宝、张小兵、胡子哥和黑叔负责。每晚有两人在发电机房值班,值班的人挨家轮换。
处理完了发电站和学校的事,阿敏又在镇委员会的会议上提出了一个让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想法。
她想把阿坝打下来,把龙池镇的管辖范围向南扩展到阿坝。
当她提出这个想法时,另外四个委员都沉默了。
“可能会死人的,”虎头娘阴沉着脸说。
“他们有一大半的人都已经加入我们了,只要我们做好准备,应该不会死人。”阿敏很自信地说。
“要不我们投票吧?”虎头娘说。
“行,支持的举手!”阿敏说着,便举起了手。
可是另外四个委员都没有举手。
这让阿敏感到有些意外,她原以为至少能有一两个委员会支持她,可是没想到大家竟然都反对。
这似乎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她只好耸了耸肩,尴尬地宣布,她的这个提议被否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