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尔襟看似毫无波澜,平静放下杯子。
周钦的心脏有一瞬间猛跳了一下,但他都不知道为什么。
管家拿着单子让他签,周钦的手有点虚,握起笔游龙走凤地签下周钦二字。
陈问芸是先反应过来的,笑眯眯地过来看:“让我看看,大嫂送给你什么礼物?”
说着,难得的越界,直接叫人帮忙拆开那礼物,当场展示。
佣人边拆,陈问芸边笑着道:“今年是婳婳成为我们家里人的第一年,就给弟弟买了礼物,弟弟,你要好好谢谢大嫂哦。”
周钦的视线有些难以周制地落到虞婳身上。
他以为一切真的开始结束了,原来没有。
但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石子突入水撞开的涟漪。
虞婳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一出,尤其是,周尔襟还在场。
她忍不住用余光去看周尔襟,发现周尔襟似乎什么事都没有,依旧温润从容,唇角还微微含笑,望着那正在被拆开的礼物看。
无论是礼节或姿态,都和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没有区别。
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更像是没有。
但她伸手,在桌下握住了他的手。
忽然感觉女孩纤细柔软的手握住了他手侧,温度交融。
虞婳声音很轻,只有两个人能听见:“是我以前订的。”
周尔襟仍然平静,却动作不急不慢反握住她的手,在桌下十指相扣,低声应:“猜到了。”
他喜欢的人不至于那么没品。
佣人还在拆,陈问芸还说着:“婳婳太有心了。“
突然,周尔襟游刃有余温声道:“不是婳婳一个人送的,是我和婳婳一起挑的礼物。”
他视线依旧是那个稳重的长兄,看向周钦,淡笑:“阿钦,生日快乐。”
陈问芸才恍然大悟,嗔道:“难怪呢,还说你今年都没给阿钦准备礼物,原来是和婳婳一起送的夫妻合礼,哥哥心机很重哦。”
周钦也一怔。
他看向那张签收单,上面只写了虞婳的名字,没有周尔襟。
一点大哥的痕迹都没有。
但刚刚在席间,的确隐隐觉得一贯纵容包容自己的大哥有些难言的疏离,虽然还是笑着,还是祝他生日快乐,但感觉有点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有送他生日礼物才是正常的。
二十几年,自他有记忆以来,大哥都在送他生日礼物,一年都没有落下。
他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大哥怎么可能会一改往日习惯。
但一时间,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开心,或是不开心。
心下有些缭乱。
外面的包装终于被拆开,一只bellhb77碳纤维头盔展露在众人面前。
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是赛车专业头盔,而且大概率价值不菲,且认真挑选过。
连陈问芸都看出来这头盔定然是精心选择的。
揶揄看了周尔襟和虞婳一眼:“你们两个一起挑,选出来的礼物都很贴心哦。”
周尔襟的手不动声色微微收紧,但幅度极小极小,面上仍然是温和儒雅的:
“阿钦玩赛车的时候太拼了,无论什么时候,安全是第一位的。”
虞婳听着他周全圆融地把话题收敛,解决了她余留下的问题。
甚至丝毫没让人觉得奇怪,没留下任何纰漏。
尤其是让不该自作多情的人,没有任何空隙去以为她对他还有意思。
一时间,她松了一口气。
周钦看着那只头盔,脑海里却忽然响起虞婳以前的声音:
“你注意点安全呐,这个太危险了。”
“头盔要戴好,不能敷衍,我了解过材质,hp77比rs7要强不少,要不换一个吧。”
彼时他觉得她没有性格又爱叮嘱这些杂事,有些许烦躁。
但此刻,他再看着那头盔,却有不一样的感觉。
这只头盔他认识,四十万一只的hp77头盔,偏偏是她说过的hp77。
周仲明完全状况外,说着:“阿钦生日,该开一瓶酒庆祝一下。”
不等周仲明交代佣人,周尔襟温声道:“我去挑一瓶吧,正好带婳婳参观一下家里的酒室,她还没去过。”
周仲明闻言,也是觉得合理:“也好。”
周尔襟松开虞婳的手,起身,和煦道:“走吧。”
虞婳起身跟着他走。
两人并肩,却一句话没说,暗潮涌动地走向稍微偏僻安静的酒室。
一进入地下室,虞婳就轻轻拉住他的衣袖:“你……”
她欲言又止,她不想提前揣测他生气,显得她认为他小气,因为他不是小气的人。
可是她想知道他现在的想法。
周尔襟停了脚步,他深沉的眼眸望向她,语气却不紧不慢:
“怎么了?”
她觉得还是要解释清楚:“那个头盔是我去年订的,和周钦没关系之后,我没有去回顾我和他的事情,就忘记取消这个预订了。”
周尔襟始终平和地听着,却温声道:“别担心,我不是生气。”
虞婳不解,可她觉得周尔襟是有反应的:“那你……”
他开口:“婳婳。”
他直视着她:“坦白说,我很嫉妒。”
他声音不高不低甚至是平和从容的,却一下让事情变了性质,虞婳有些无所适从。
他长得太斯文,一双眼睛清长,双眼皮相对窄却精致,本应该是理性儒雅的。
却偏偏因为这个,他那双本该禁欲的眼睛表露内心想法看着她时,有野兽般的直接,她会有从身体里泛起的触电感。
她声音发飘,却还努力克制着让声音听起来理性一点:
“…很嫉妒吗?”
周尔襟又靠近她一步,低声问:“你要听吗?”
虞婳被他逼近的雄性气息纠缠,她不自觉往后退了一下。
被他这样直视着,虞婳忍不住侧过脸:“你…能不能把头低下来一点。”
“嗯?”
虞婳声音轻得如同呢喃:
“听话。”
闻言,周尔襟却真的在这种情况下还听话,微微低下头来。
纤细柔软的手忽然搂住他的后颈,柔软手心轻轻移动,摩挲到他一边侧脸。
她仰起头,贴近他另一边的侧脸。
清瘦凌厉的脸颊忽然之间被女孩柔软嘴唇碰触。
她身上那股魂牵梦萦的含笑花清香暧昧地袭入他鼻息。
点到即止,朱唇即离开他微凉的面颊。
她像是平静,故意把这一切都作平淡化,轻轻和他说:“走吧。”
周尔襟却握住她手腕,把她轻轻禁锢住往回略拉,将她困在酒柜和他之间。
他离得极近,她背脊贴上了酒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