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挺期望，咱们文明能够在宇宙中再次遇到褐甲虫的。”
“到时候，咱们文明那一代的人们一看，嘿，这不是咱们文明创造的第一种智慧生命褐甲虫吗？感觉也挺有意思的。”
“是挺有意思，不过，即便褐甲虫能够发展出文明，能够发展到那样的文明阶段，也不知道多久之后了。”
“褐甲虫虽然先天条件不错，作为一种接近虫族文明的特殊文明，在文明韧性上可能比较强。但文明发展过程中需要掌握的一些知识，他们也一样需要想办法掌握，需要面临的困难，也一样需要面临。”
“老实说，我觉得以单个族群作为文明基本单元，然后若干个褐甲虫族群构成一个褐甲虫文明，这种文明形态，可能更有利于褐甲虫发展。”
“话是这么说，也说不定，某一个褐甲虫族群在和其他族群竞争中获得绝对优势，最后整个海褐星就剩下一个褐甲虫族群也说不准。然后，以比斯莱那种形式发展起来，也不是没可能，同一个群体意识下，若干拥有思维器官的褐甲虫，各自分布式思考不同问题……”
此刻，对于人类文明，人联来说，
在负熵研究院各研究所，各研究团队，在秦裕主持下，完成了对褐甲虫的智慧种族改造之后，
人类文明对褐甲虫的研究观测，基本也就结束了。
因为这本身就意味着，人类文明在自我意识相关领域的研究，上到了一个崭新的台阶。
或许，在目前，这部分进步和突破，还没有办法让人类文明实现对五级文明的畅想，给人类文明的自我意识更换一个运行更快的硬件。
但再往后的发展，或者说文明计划最终追求的实现，也将在现在这次研究突破的基础上继续完成。
放在一个更宏大的时间尺度下，
这一刻，对于人类文明来说也将是一个重要的时刻。
……
太阳系，
火星聚居区的一座星际城市旁，
海褐星风格生态公园。
作为最近一段时间热门的生态公园，时不时有人来往。
秦裕这一次回到负熵研究院，担任011研究所负责人过后，
难得再有空闲时间。
此刻，坐在一张长凳上，看到属于海褐星生态系统中一种高大茂密植被下方，
褐甲从族群的全息影像，
秦裕实际上有些出神，依旧想着其他的事情。
他的‘超级大脑’里，流转着过去这十几万年时间里，
负熵研究院推进着文明计划过程中，对大量各种不同文明，智慧种族的观测研究数据，
同时也流转着，这次对褐甲虫这个贴近于虫族文明特殊生命的研究数据。
对褐甲虫身上存在的奥秘，乃至宇宙奇迹的研究，
支撑着人类文明完成了对褐甲虫的改造，创造出了一种特殊的智慧生命。
但并没有能够解答，人类文明关于自我意识，关于生命起源这种生命科学中过于宏大命题中所有问题。
哪怕是对于秦裕来说，
这都是越往下研究，越感觉棘手，麻烦的问题。
有太多时候，都像是一团乱麻一样扯在了一起。
许多问题，就像是一条不断分叉的树，一直能够往下延伸没有尽头的同时，新诞生的问题还在越来越多。
此刻，人类文明执行的文明计划，包括对褐甲虫的观测研究，
对于秦裕来说，更多都是在验证他的一些想法，以及为他接下来往下的思考，提供一些基础数据的支持。
此刻，大量数据勾勒出来的，像是不同维度的复杂图景，都同时在秦裕的脑海中浮现着，
它们泾渭分明，又仿佛重叠在了一起。
就目前秦裕的感受来说，单凭四级文明的技术水平，是很难完成对自我意识领域奥秘的探索和完全解析的。
就跟人类文明与塞勒塔卡文明联合一起借用烛光基础实验装置进行的基础实验一样，
在当时的基础实验中，人类文明与塞勒塔卡文明联合的观测监测装置，实际上很多更本质的反应都捕捉不到。
要是换现在来，人类文明直接就能够从相同量级的实验中，捕捉到人类文明想要的反应数据。
但是也和当初基础实验一样，
直接观测不行，那就间接逼近。
从人类文明能够捕捉到的迹象入手，逼近那更加本质的层面。
如果研究中，一次次撞到一堵高墙，
慢慢也能够将这堵高墙本身的模样勾勒出来。
此刻，人类文明，人联关于此的研究，其实就做着这件事情。
秦裕收回视线，再看了看那褐甲虫的全息投影，
再望了望更远处人类文明的星际城市。
在这次基于褐甲虫相关现象的研究过后，
他的眼前，关于自我意识的研究，依旧存在着迷雾，
但已经不多了。
哪怕秦裕和人类文明想要的答案藏得再深，距离被人类文明，或者说被秦裕逮到，挖掘出来也没有多远了。
……
人联纪元27万1306年。
人类文明按照先前告知的，如期从当前停泊的星域重新起航离开了。
在这儿停泊的星域算是又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文明聚居区。
为了满足人联中许多人们的期待。
在离开时，人类文明整个疆域，在迁徙过程中，
还从最近距离0189行星系只有一光年距离的星空中擦过。
在人类文明从0189行星系擦过时，
海褐星表面的褐甲虫族群自然不可能感知到，
这些年下来，褐甲虫族群，也还没有出现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
按照人联，负熵研究院的预估，
虽然人类文明已经给褐甲虫创造了诞生文明的基础条件，
但大概褐甲虫还将这种文明诞生之前的原始时期，演化相当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可能依旧需要以万年，乃至十万年计数。
至于究竟能不能发展到科技时代，能够发展到几级文明阶段，
人类文明现在也很难去判断。
“加油吧，褐甲文明。祝愿你们能够发展到一个更强大的阶段。”
“不知道你们以后会给自己文明取什么样的名字。我也祝愿你们能够一切顺利吧。”
此刻，人们对于褐甲虫的祝愿还是很纯粹的。
还是那句话，人类文明在这里创造出一个智慧种族，很大程度上都是为了有趣，
而不是期望这个智慧种族能够对人类文明回报什么。
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
当然，
褐甲虫族群，或者说褐甲文明，此刻也无法知道人联中不少人们送上的祝福。
也无法知道，
曾经在他们文明诞生的极早期，
有一个四级文明，曾从他们的母行星系外掠过。
再掠过0189行星系过后，
人类文明在整体迁移中重新加速到了速度上限，离开了目前这个星系，
然后，就再是下一个星系。
这一段时间里，人类文明执行着文明计划，
许多时候都是这么在本星系群范围内，周而复始接触着不同文明，观测着，收集着相关信息和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