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预想中鲜血喷涌、尸体倒地、头颅滚落的血腥场面。
有的只是一片白光。
“晋中原，”我挽了个剑花收刀，“救不得一人，又如何救天下人？天下杀尽，何来……天下。”
再走出石门时，晋中原和潭当归两人随意的坐在阴阳阵中间，聊得正欢。
“你唤他老大，他唤你老板，你们之间、究竟是怎么分的？”
“这个嘛，”潭当归装模作样的思索了一下，“我叫他老大，他才是老大，我若不……”
“咳咳。”我咳了两声，走过去，“聊什么呢？”
潭当归浑身一抖，马上站起身迎我们：“呀，你们回来了，辛苦辛苦。我说什么来着，这家伙老老实实的，根本跑不了吧？”
晋中原也站起身，微微低头算是行过了礼。
我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转了转：“嗯，没说我坏话就好。紫薇星劫已破，你现在不必担心了。”
“此番多谢，少侠想要什么谢礼？”晋中原语气平淡。
潭当归眼睛瞬间冒出星星：“谢礼？还有谢礼……呜哎哎啊！”
我伸手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向后一甩，他便哀嚎着退远了。
“谢礼就不必了，只是少侠，能否再多留些时间？”我把手在衣服上随意擦了擦，“最近外面不太平，这地方倒是够我们休整一会儿。”
“……好。”晋中原点点头，目光向下，忽然凝在我脚踝处。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看，那里的布料被划破，鲜血沁湿呈现一片血红之色。
我一愣，抬了抬脚，刚才站的地方隐隐留下了一个血脚印。
脚踝这个位置很尴尬，若是以后因为出血留下脚印露出破绽，那可就刺激了。
“少侠受伤了？我带了止血散。”晋中原蹲下身，从怀里拽出一个小瓶子。
他又左右掏了掏兜，应该是没找着绷带，于是直接扯了一小条内衬衣袖。
【不是，这个晋中原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你要干什么，我们510心有所属了，你谨言慎行不要乱来啊。】
【为什么弹幕都在说他是那个紫衣服还给屹川潭当归喂毒药的人啊？你们都怎么看出来的？】
“嘶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我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步：“倒也不至于撕衣服……小伤而已，无碍。”
晋中原动作顿了顿：“少侠帮过我，既然谢礼不要，那至少也该让我帮一下少侠才是。”
“没事啊，你不是已经答应我留下来了吗？咱们已经扯平了，再继续麻烦你的话，就是我欠你人情了。”
不然到时候我拿剑指着你的时候我会心虚的。
“……”他沉吟一声，“少侠是因我而伤，所以理应由我帮少侠疗伤。而且，刚才少侠不也帮我疏通经络了吗？”
我抿了抿嘴，他说的好像有道理。
要走的话还得有一段时间，因为传送限制，所以我们必须直接上塔顶，也没机会回角门里找月曦了。
“药就在这儿，岂有不治的道理？”他说着，盘腿坐下，将他从衣袖上扯下来的一截布条对折，又把止血散撒在上面。
我说不过他，干脆也坐下来，把裤角从绑带里面拽出来。
“嘶……”
伤口不算浅，流出来的血与布料凝结在一处，猛地拽开扯着皮肉，我这才感觉到钻心的刺痛。
“少侠轻些。”晋中原连忙说，将布条和止血散放在旁边。
“没事。”
毕竟伤口还是新的，只有一小部分与布料黏住，我猛地一扯，便将衣服和伤口分开了。
晋中原两只手端着布料，对准了伤口和止血散的位置，手脚利索的将伤口缠了起来。
止血散直接接触伤口，布又勒紧，我倒吸一口凉气，硬是忍着没再出声。
“一日换两次，睡前一次睡醒一次，少侠记得。”晋中原绑好布条，又把我裤脚放下遮掩住。
“好。”我点点头，其实根本没放在心上。
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我们在阴阳阵里坐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直到系统再次提醒，三次传送机会存满，我才站起身，跟晋中原告别，带着屹川和潭当归走小路，离开了地下。
潭当归在我左边，扭头问：“你们最后一道石门里看见什么了？”
我瞥向他：“你想知道什么？”
他顿了顿，随即嘿嘿一笑：“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你想知道的你已经知道了。”
“啊？啊……”潭当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行，那我知道了。”
屹川：“？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屹川已被踢出群聊。】
【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意思意思。】
【你根本就不懂我，你不说我怎么懂你，真正的懂不需要说，你说了我不就懂了吗。】
【笑活我了。】
按理说，决战在即，我们同队的几位参与者应当一起参与。
更何况现在陈月曦武功暴露，她的作用变得更大，若想万无一失，也该叫上她。
只可惜传送次数有限，打打杀杀、赌命的事情，还是不叫着她了。
“一会儿我就直接把咱们送到大义熔炉的顶点，然后打开机关就能见到黑财神，”我站住脚，回头看向两人，“是场恶战，有什么遗言最好趁现在说，不然等死吊着一口气的时候，我可就没耐心听了。”
“你丫的又点我。”潭当归听出来我话里的意思，毕竟在这里就他一个最可能死的。
他把腰一叉，反倒开始认真思索起来，好几次欲言又止，但最后只摆了摆手：“算了，我就不立flag了，动画片里干大事儿之前立flag的没几个活得久。”
我点点头：“行，这是第一个事儿，第二个呢，等杀完黑财神，估计不会马上就把我们捞走，到时候杀完别提前开香槟，记得咱杀去熔炉的目的——救盈盈，救为百姓发声的东阙公子，逼官家发钱。”
“记住了。”屹川应道。
“盈盈应该会在开封府的阳台，赵二赵光义也会在，”我语气平淡，“你们杀不了赵光义，因为官家会出面拦一下。你们也都知道了，赵匡胤就是赵大哥，到时候别太激动，掉了面子。还有那解药……”
潭当归眼神不太对劲的瞥了我一眼，摸着下巴忽然出言打断我的话：
“等下，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倒像是在说遗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