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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一个合格的斯莱特林必须擅长洞察人心,那汤姆·里德尔无疑是个中翘楚。
又或者,是格兰芬多的那位实在太不懂得隐藏。哈利·波特脸上那份明显的不自在,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清晰得刺眼。
“我吃饱了,先……回房了。盘子放着吧,我待会再来洗。”哈利几乎是弹起来的,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像逃离什么瘟疫现场一样,急匆匆地离开了餐桌,背影带着点狼狈的仓皇。
汤姆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嘴角弯起一个无懈可击的弧度,声音温和得能滴出水:“不用,我洗吧。”他漂亮的脸上笑容完美,仿佛刚才餐桌上紧绷的空气从未存在。然而,他手中的银叉却泄了密——叉尖深深扎进盘子里那块无辜的肉排,反复地、机械地碾磨着,直到它彻底变成了一摊辨不出原形的肉泥。那动作里藏着一股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狠劲。
*敏锐多疑?*汤姆在心里嗤笑一声,这简直是侮辱了他的观察力。哈利那点心事,简直像摊开在他面前的书。那疏离,那冷漠,像一层冰冷的玻璃隔在两人之间,清晰可见,触手可及。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空气里的每一丝尴尬都在尖叫着提醒他。
*但他能有什么办法?*这个念头像冰冷的蛇一样滑过脑海。他试着靠近,哈利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开;他保持距离,那无形的隔阂却更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啃噬着他。他习惯了掌控,习惯了洞悉人心并加以利用,可面对哈利·波特这个谜团,他那套引以为傲的本事似乎失效了。他无法理解这种抗拒的根源,这让他烦躁,又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他讨厌这种失控感。
汤姆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也更冷了。他手腕一抬,叉子优雅地从那堆令人作呕的肉泥中抽离出来,银光一闪,仿佛刚才的暴戾从未发生。只有盘子里那滩狼藉,无声地控诉着主人内心的风暴。
***
哈利几乎是撞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反手“砰”地一声关上,好像要把什么可怕的东西隔绝在外。他冲到窗边,一把拉上厚重的窗帘,房间里瞬间暗了下来,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背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最后疲惫地倒在了床上。
眼睛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阴影,哈利的心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闷得喘不过气。他没办法自在,真的没办法。那个男孩,汤姆·里德尔,他拥有太过英俊的容貌,每一道线条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可正是这张脸,这张与记忆深处那个恐怖存在越来越相似的脸,无时无刻不在刺痛他的神经。
*像一把淬毒的匕首,悬在头顶。*每一次对视,每一次不经意的擦肩,都像时光跳跃器猛地将他拽回那个绝望的未来。那个愈发完美,也愈发冷酷、愈发强大的黑魔王——伏地魔。这张年轻英俊的脸庞,就像一个残酷的倒计时沙漏,每一粒沙落下,都在无声地尖叫:看啊!什么都没改变!他还是他!那个毁掉你一切的恶魔!
哈利痛苦地闭上眼,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张脸的侵蚀。他觉得自己被困在了一个冰冷的死环里。一边是理智的呐喊:离开他!趁现在一切还来得及!斩断这危险的羁绊!可另一边,心底深处又有个微弱却固执的声音在抵抗:*万一呢?万一他真的不同?万一我能改变什么?*邓布利多教授模糊的暗示,自己穿越时空的离奇遭遇……这些难道都没有意义吗?
他狠不下心,像丢弃一件危险品一样彻底放手离开。可要他抛开那刻骨铭心的记忆和恐惧,像对待一个普通朋友那样靠近汤姆,他更是做不到。他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被那微弱却致命的“希望”之光吸引,却又被灼热的恐惧烈焰逼退。他就在这不上不下的夹缝里挣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自我欺骗的苦涩:会的,会有希望的……一定会的……像是在泥潭里垂死的人,抓住一根虚幻的稻草,喃喃自语。
***
时间是无情的洪流,冲刷着1939年8月的日历。汤姆无法预知未来的风暴,他还在为眼前哈利这座顽固的堡垒而困惑。而哈利,深陷在自己内心的泥潭中挣扎沉浮,对外界即将席卷而来的滔天巨浪,更是无心也无力去顾及。
命运,那只无形的大手,在时光的棋盘上悄然移动着棋子。它拉扯着那些早已纵横交错的命运丝线,编织着新的轨迹。某个无形的存在,或许名为“命盘”,或许只是宿命本身,在幽暗处暗自忖思,悄声低语:时候到了。
***
那声撕裂天空的巨响,来得毫无征兆。
第一颗V1飞弹(*注:原文为v1炸弹,实际V1飞弹是二战后期1944年才投入使用的,此处按原文设定保留*)如同地狱投下的火种,狠狠砸在伦敦城区的某个角落。脚下的地板猛地一跳,窗户玻璃疯狂震颤,发出濒死的呻吟。紧接着,一声沉闷到足以震碎灵魂的巨响滚滚而来,仿佛大地深处有远古巨兽在咆哮。
哈利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波掀得一个趔趄,猛地撞在书桌上。他懵了,耳朵里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声音?什么东西炸了?*
几秒的空白之后,一个冰冷的名字如同闪电般劈开他混乱的思绪——第二次世界大战!伦敦大轰炸!
虽然在霍格沃茨接受的是魔法教育,对麻瓜历史的细节确实模糊,但这场战争,这场给英国留下永不磨灭伤疤的浩劫,是每一个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都无法真正遗忘的集体记忆。课本上冰冷的数字——希特勒的“海狮计划”,德国空军持续76个昼夜的疯狂轰炸,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日不落帝国”在短短两个多月内沦为废墟……这些片段瞬间涌回脑海,带着历史的血腥味。
他还没完全消化这可怕的认知,脚下的震动还未平息,又是一声!
“轰隆——!!!”
比刚才更近!更响!巨大的声浪像无形的铁锤,狠狠砸在他的鼓膜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移位。听觉瞬间被剥夺,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在颅内疯狂嘶鸣。紧接着,仿佛天空被捅破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炮弹如同密集到令人绝望的冰雹,裹挟着毁灭的意志,狠狠拍向这座古老的城市。那不是雨,是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大地上的生机。
他们所住的这栋老旧的砖石房子,瞬间变成了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墙壁痛苦地呻吟、扭曲,天花板上的灰尘和细小的碎石块如同簌簌落下的灰色雪花,呛得人喘不过气。头顶那盏早已断了电的灯泡,像个喝醉的吊死鬼,疯狂地摇摆,随时可能砸落下来,粉身碎骨。
窗外的世界,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尖叫声、哭喊声、绝望的哀嚎,像无数把钝刀,刺破爆炸的余音,撕心裂肺地灌入耳中。它们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恐怖的声浪,随着德军飞机那令人头皮发麻、由远及近的“嗡嗡”引擎声,无情地扯碎了伦敦黄昏最后一点虚假的宁静。那引擎声,像是死神在头顶盘旋磨刀。
“轰——!!!”
这一次,爆炸点近得可怕!哈利感觉那巨响就炸响在自己的颅骨里,耳朵里除了持续不断的、尖锐的耳鸣,什么也听不见了,世界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脚下的地板像活过来的巨蟒,疯狂地扭动、起伏、跳跃,仿佛下一秒就要整个儿掀翻过来,把他抛进无底的深渊。他死死地用手抵住剧烈摇晃的墙壁,指甲几乎要嵌进砖缝里,才勉强稳住身体。
*天啊……* 哈利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麻瓜战争的力量。这种力量,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和毁灭性,与他所熟悉的巫师战争截然不同。
巫师的战争,哪怕是索命咒那刺眼的绿光,至少你能看到敌人是谁,能看到魔杖挥动的方向。而眼前这一切……死亡从天而降,不分男女老幼,不分善恶好坏。你看不见投弹的人,只有冰冷的钢铁机器在云端咆哮,然后,毁灭就降临了。巨大的爆炸掀翻整条街道,火焰瞬间吞噬房屋,碎片如同暴雨般切割生命……这种大规模的、完全漠视个体生命的毁灭方式,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工业化的冷酷。
哈利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窜上头顶,头皮阵阵发麻。比起索命咒瞬间的终结,这种轰炸带来的死亡更加狰狞,更加不可预测,更加……让人感到自身的渺小和无力。在这样铺天盖地的毁灭力量面前,个体就像狂风中的一粒尘埃,随时会被撕得粉碎,连一声呼喊都来不及发出。他扶着墙壁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窗外,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浓烟滚滚,那曾经熟悉的城市轮廓,在爆炸的火光中扭曲、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