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权贵都在观望承平帝接下来的动作,而大皇孙第二日早早地便登门拜访定国公府,定国公都没清醒就被喊出来陪客,一张脸拉得老长,相顾无言。
林观复睡醒时才得知大皇孙已经在大堂坐了快一个时辰,亲爹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去上朝点卯了。
林观复出来时大皇孙眼睛都亮了,显然,这才只是开始,自此之后,定国公府俨然成为了大皇孙的第二个家。
两人赐婚的圣旨连同特许林观复上朝旁听的旨意一并下来,只不过,承平帝还惦记着未来的晟武帝,两人完婚的时间还早着呢。
自此朝堂周围倒是多了一位嘉实县主,承平帝特将农事和女医署之事交付给她,大皇孙算是附带的学生。
太医院的人虽然不是全部都愿意,但胳膊拧不过大腿,而且林观复也不需要所有人都赞同,有几个老太医在手就足够她培养出下一批能用的女医。
欲速则不达,她心知不能着急,从从容容地做着她的事情,有人给她使绊子,林观复丝毫没有脾气,但转眼就朝身边的大皇孙看过去。
用二皇子的话说,不知道他儿子年纪轻轻眼睛怎么突然出了毛病,如何从林观复那张清冷的脸上看出来委屈的神情,然后气势汹汹地打抱不平,自己没办法打平的时候,还会找二皇子。
若是连二皇子都不管用了,十分利落地跑去承平帝面前。
承平帝也是嫌弃得不行,但有一个晟武帝吊着,他对大皇孙只能妥协。
天幕消失的第三年,林观复的实验农庄终于有了阶段性的进步,新式作物还不能稳定产量,但普通作物产量却在原来的基础上提高了三成。
承平帝大喜过望,立刻下旨暂时在华北地区推行,百姓们这几年忍受许多,都要以为当初的天幕只不过是给他们造的一场美梦,但在这个消息传出来后,他们彻底相信。
林观复忙得如火如荼,第一批女医还不能出师,但每个月都有义诊的时间,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大户人家看不上,但普通百姓则是愿意排上一两个时辰看病。
大皇子接林观复下值,户部官员们见怪不怪,今日是户部尚书请林观复过来指导边榷,大皇孙来接人很是殷勤。
“林姐姐。”
林观复看着变样的大皇孙,模样倒是越发张开了,但依旧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这段时日,皇宫内务清查,你不跟着大皇孙吗?”林观复促狭地问。
二皇子忙得晕头转向,抓了能干活的儿子当壮丁,她还以为短时间内要见不到人,没想到他还能抽出时间来接她。
大皇孙理直气壮:“没什么好查的,账目我让宫人按照林姐姐的方式罗列,一目了然,不过是贪多贪少的问题而已。皇祖父若是下定决心整治,父亲根本没有这么多事要做。”
说到底,就看承平帝是否还要“仁慈”而已。
但,他说再多,也不能掩饰抛下亲爹来接林观复的事实。
“你今日还回宫吗?”林观复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着要不要到宫外躲一躲。
这三年他在宫外的时间比在宫里多,用私房钱买了小进的宅子,时常留宿。
大皇孙摇摇头:“今日得回宫,父亲最近新得了一件漂亮的珊瑚树,听说是从皇祖父那里要来的。”
林观复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说这句话,显然是想从二皇子那把这棵珊瑚树磨回来。
一物降一物。
“那你小心些。”林观复还是有些关心,但不多。
大皇孙更加坚定了:“林姐姐,到时候珊瑚树摆到你的书房,若是冬日,也能增添一两分色彩。”
果然是大孝子。
阴谋诡计依旧有,但林观复的安全等级过高,暂时明面上相安无事,反而有几分其乐融融、捆在一起向前看的和谐。
但,这份快乐和谐不属于七皇子和柳依依。
承平帝没有让两人死得干脆,将两人关在京城的宅院里自力更生,真就是自力更生,每月送去的粮食和菜都是定量的,奴婢下人更是别想。
他心中恨死两人了,自然要对两人杀人诛心,守门的护卫们倒是时常听到里面的吵闹,甚至是打架声。
他们还得确保两人不会被对方打死,一开始柳依依处于劣势,毫无还手之力,护卫们只能拉偏架。
但渐渐地,柳依依生命力着实顽强,也有可能是被操练出来了,从能和七皇子过手两招,到后来已经发展为互殴。
林观复还挺好奇,是不是承平帝给七皇子下药了,要不然他怎么会被柳依依打。
后来兴起看过一眼后算是彻底明白了。
七皇子已经饿得和难民一样,柳依依不遑多让,倒是让两人得体力和水平无限接近。
两人的怨怼、咒骂林观复不关心,她要关心的事实在是太多。
承平帝这次活到了大宝降生后的第三年,满足地看着身强力壮、机灵聪颖的重孙,又遗憾看不到他意气风发、开疆拓土的一面。
承平帝临了,二皇子还出了一口气,拒绝了登基为孙儿铺路的建议。
“儿臣无法保证日后能不能放权,到时候大宝名不正言不顺,儿臣不想他重蹈覆辙。”
权力的诱惑太大,他无法保证等到大宝能亲政时,还能心甘情愿地让出来。
害怕等到了那时,皇室又要重演。
承平帝拿他没有办法,亦或是愧疚,最后大宝比林观复的剧本还提前了五年登基。
林观复垂帘听政,比预期更早走上了“文昭太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