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跟她谈话,不答应她的约,是为了这个女孩?
他居然背着她交了女朋友!
高念卿瞪着鬿雀,敌意飙升。
强烈的杀气蔓延至鬿雀感知,她立时也毛发奓起来,进入备战状态。
她一张小脸圆乎乎,眉毛翘起,眼睛瞪得凸圆,活脱脱一只愤怒的小鸟。
女孩很可爱,但在此刻高念卿的眼里,她就是一个突然闯进她世界,抢走了她珍贵的东西的敌人。
她对她欣赏不起来。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我要告诉你我的名字。”高念卿厉语如刀。
鬿雀可不是个脾气温和的,对方不好好讲话,管她是谁,她不惯着:
“问你话你不答,那就赶紧从我眼前消失。不然打你。”
二十七八岁成熟漂亮有才华的名媛姐姐看着只有十七八岁气焰嚣张的小女孩,好气又好笑:
什么社会了,张口居然能说出“打”字来!
好没教养!
不会是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有完成就出来混社会的精神小妹吧?
高念卿想着更鄙夷她了。
同时更生气张却背着她做了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不理鬿雀,冲着浴室怒喊:
“张却,我现在给你三秒钟,你要不出来跟我把今天这些事解释清楚,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
“二——”
“三……哎呀……”
“三”的尾音还没拖完,鬿雀哗一下把她推开,“嘭”地砸上门,幽怨说了句“凶巴巴的,要打架又不麻利动手,净瞎嚷嚷吵人”,打了哈欠回床上蜷着。
高念卿吃了记下马威,气不可遏,原地忡怔几秒,卷土重来。
砰砰砰……
她怒拍门。
终于张却穿整齐了来开门。
他看了眼把自己捂在薄被里鬿雀,走出来小声拉上门。
正当时,高念卿上手搡他,想冲进屋去给点颜色叫那精神小妹尝尝,被张却拉住了。
高念卿瞪着张却,质问他什么意思,难道他要因为一个不知哪里来社会人跟她红脸?
张却知道她误会什么,但他不想解释,也解释不了。
他平心静气把高念卿带到客厅坐,问她找他什么事。
他心里明明白白——因为拍卖场上他没竞价,跟她“作对”了。
果然高念卿马上就此事质问他。
张却没有好的理由,只说不合眼缘,感觉不对,等等看后面的。
高念卿不相信但可以接受他的理由,不过作为跟他一起长大,有着如是亲人的特殊亲密关系的朋友,她做不到对张却的私生活不问不管。
阴着脸怨责了张却一通,发泄他与自己作对的不爽后,高念卿正了正神色与仪容,摆出一副家长问责晚辈的姿态,问睡他房间里的女孩儿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心底压着某种难言的情绪,说话时她声线微微颤抖。
如果对方不是大自己四五岁,校花级别的交往过多任优秀男友的,一直很独立温柔也强势的姐姐。
张却都以为那丝不明显,却很刺激人的神经的异常表现是女友的委屈的传达。
因为怨伥入侵过神智,利用人心深处的情感来操控、夺取一个人的至珍至贵的生命。
高念卿由张却深深暗恋好几年的白月光女神,从此变成了亲切却不想靠近的人。
经历生死的后遗症治好了他苦涩的单相思。
亦或,特别的成长经历打碎了他的幻想,让他清醒了。
这一场经历,这一场清醒毕竟只是他单方面的意识,与待他始终如一的高念卿没有关系。
所以即便他对高念卿存在某种阴影,在直面她时,他还是做不出疏远的举动,更说不出伤害她的话。
虽然这伤害无关情爱——他觉得应该无关的,因为个性漂亮有才华的姐姐不可能对他有那种喜欢——她只当他是弟弟——她没有弟弟,所以她欺负他,同时喜欢他。
只是因为这样的特别的感情,在解释不清楚跟鬿雀的关系下,张却只是沉默。
高念卿几次加重语气,几次逼问,几次诱导,都说他不动。
他就像一个意志坚定的犯人,极刑加身也半个字不吐。
这副模样映进斜靠在不远处的入门过道前的莳柳的眼里,她竟有点想笑。
并且下一秒她真那样做了。
她抿嘴笑了少时,转而星眸流转,思考起了什么。
而她容颜蕴笑的时刻,与她几乎同时开门,同时各选一面墙角懒懒靠着看热闹的季逾只是静静看她。
意识到有眼睛粘身上,莳柳皱眉寻看。
却只见对面的男人只是高挺挺歪那儿,宽峻的肩膀闲倚壁纸花纹精美的墙体。
他视线眺远,平静固定在热点现场。
莳柳眉头锁更紧了。
“居心不良。”莳柳暗想,幽幽朝他翻一记白眼。
见那边场面僵持不下,她然后缓缓过去,对高念卿说:
“你不用为难他了,你想知道的我来告诉你。跟我来。”
后面一句话如同领导者的命令一样严正。
莳柳带高念卿到自己房间:“把门带上。”命令再次发出。
豪门名媛的人生经历里,还没被人这么不温柔的对待过。
心里不痛快极。
想到拍卖场上她跟张却窃窃私语很亲近的画面,不痛快又加重了。
在撞见张却房里的精神小妹前,高念卿对张却和莳柳有过不正当男女关系的猜想。
现在,她终于打消了这种猜想,只当年龄不超过二十五的莳柳真的是长辈,不只是张却的,也是她的。
……因为皮肤状态实在好,莳柳看起来比二十五还要更小些。
只是她气质过分持重冷静,年龄往大一点想似乎更合理。
如果不是在激动的情况下,高念卿绝对是有教养的大小姐。
就算对莳柳怀着几分怨念,还是听莳柳的话,平和地把门合上。
******
第二、三、四天的拍卖会莳柳没再去。
季逾本来也说不去,张却不干了。
一天两场下来,虽然目前还没事情发生,他心里可一直都煎熬着。
不止高念卿看他的眼神,更因为那些拍品和跟那些拍品有关的人,尤其是那个幕后主使。
最后求得了季逾陪他。
季逾是个不爱管人死活的,至少看起来是。
就像莳柳收拾鸡魅时,他安之若素在一旁吞云吐雾不主动帮忙一样。
哪怕真的帮不上,情义到位了呀!
真是一点不愿做出接近人的举动,只会在心里胡编别人对他的思想和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