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身示意了一下宋小小，“这是宋小小，你们上次见过的。我想让她在你这里借住两周。”
原本萨的触手正各自忙活，一条在卷着零食袋子往嘴里送，一条在扒拉游戏手柄，还有两条在互相打结玩。
结果一听到“借住两周”，所有触手瞬间僵住，然后“唰”地缩成一团，紧紧缠在一起，像是受了惊。
萨的整张脸“腾”地涨成淡粉色，声音细若蚊呐：
“你、你好……我……”
奥维尔早就料到他会这样，立刻接话：“这是宋小小，黑猫族雌性。”
萨的紫眸微微睁大，触手又不安分地蠕动起来，偷偷瞄了宋小小一眼，又飞快地缩回去。
“雌、雌性？”他的声音飘忽，带着浓浓的困惑。
他看了看宋小小，紫眸子里闪着疑惑，这打扮明明就是雄性的打扮啊，怎么是雌性，而且奥维尔什么时候有个雌性在身边了？
奥维尔这都瞒了他什么！
宋小小心头一跳，诧异地望向奥维尔。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就透露自己的真实性别。
指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却在下一秒被奥维尔温暖的手掌轻轻包裹。
“别担心。”奥维尔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拇指在她腕间安抚性地摩挲着。
他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艾米莉在学校整天都要戴着面具生活，难道回到家还要继续演戏吗？萨虽然性格古怪，但却是他在陆地上为数不多能完全信任的人。
这条章鱼既没有陆地社交圈，又对他人隐私出奇地尊重，更重要的是...他们之间有过命的交情。
感受到手腕上加重的力道，宋小小突然明白了奥维尔的考量。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下来。
也罢，反正只是性别而已，只说了是雌性，又不是把她是人类的事情也说了出来，没事的。
她想明白以后，大大方方地向前一步，唇角扬起明媚的笑意，黑眸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萨先生，好久不见！上次我们在奥维尔家见过的！”
萨的触手瞬间在身后扭成了麻花，紫眸慌乱地眨了两下，“啊…那个、那个就是你啊……”
他偷偷用两根触手捂住发烫的脸颊，声音越来越小，“我、我想起来了，是你啊……”
萨又看了宋小小好几眼才像是终于敢确认了一样。
宋小小歪了歪头，猫耳困惑地抖了抖，眼神无声地飘向奥维尔，她和萨见面才不过八九天，这家伙居然没认出她？她难道长了一张毫无记忆点的路人脸吗？明明当时还聊了好几句呢！
奥维尔低笑一声，俯身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尖：“萨有点脸盲，迄今为止能记住的人不超过五个，基本上见过就忘。”
他的尾巴轻轻扫过她的手腕，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能认出我已经是奇迹了。”
宋小小一时语塞，好家伙，害羞、社恐、外加重度脸盲，这属性叠得简直比深海鱼还离谱。她忍不住用全新的目光打量起萨，实在难以想象这家伙平时是怎么生活的。
萨终于从混乱中回过神来，一根触手小心翼翼地卷住奥维尔的手腕，把他往屋里拽。
门“啪嗒”一声关上后，他的八条触手彻底放飞自我，有的在焦虑地卷着抱枕，有的无意识地摆弄着桌上的贝壳装饰，还有两根甚至开始自己和自己打结。
“奥维尔……你怎么带了一个雌性过来？我……害怕…”
一根触手弱弱地戳了戳奥维尔的肩膀，又飞快地缩回去：“要不你还是找别人帮忙吧……我、我根本不会照顾雌性啊……”
另一根触手忧愁地绞紧了手帕，“万一搞砸了怎么办？她会不会觉得你很不可靠，然后、然后不要你了……”
说着说着，他突然顿住，紫眸狐疑地眯起，几根触手悄悄探向宋小小，又不敢真的碰触：
“还、还有……你什么时候有的雌性？她真的是雌性吗？”
一根触手指了指宋小小利落休闲装，声音越来越虚，“完全不像啊……”
门外的宋小小：“……”
她盯着紧闭的大门，脑海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所以，她这是被拒之门外了？
门内，奥维尔单手插兜，好笑地看着萨像只受惊的章鱼一样缩在墙角，八条触手纠结地缠在一起，几乎要把自己打成死结。
“没关系的，萨，艾米莉很好养的，不挑食也不闹腾。”
奥维尔的耳朵得意地抖了抖，尾巴愉快地甩出一个弧度：“这是我对她的专属称呼，只有我能叫。”
萨的触手无意识地卷起一个抱枕，又松开，又卷起：“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个忙太难了…我、我真的不会照顾雌性…”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气音，“万一她住不习惯怎么办…”
奥维尔见状，正色拍了拍萨的肩膀：“萨，我相信你可以的。”
他的金瞳直视着萨，语气难得认真，“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其他兽人我都不放心，只有你——”
他故意顿了顿，“这个深海族最靠谱的章鱼，我最看好你。”
见萨还在犹豫，奥维尔乘胜追击：“而且她现在在第九军校上学，每周只住两天，总共也没几天，不会打扰你的。”
“你之前不是还说想让我来陪陪你吗？现在机会来了，怎么又不想了？”
萨的触手不安地在地板上摩挲着，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可是…雌性都很娇贵…”
他偷偷瞥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声音发颤，“要是我搞砸了…会不会被联邦抓走…关进深海监狱…”
“不会的。”奥维尔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的胡思乱想，“我向你保证。而且后天我就要去德尔塔星系驻守了。边界虫族活动频繁，说不定要开战。我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
萨的紫眸微微睁大，触手突然全部绷直，他太了解德尔塔星系的危险性了。那里是虫族与兽族的交界处，时不时就会发生几场暴动，需要去镇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