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预言
姜皓月在禁书区最深处的角落找到了那本落满灰尘的羊皮卷。
书页边缘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用古老的蛇佬腔写着断断续续的预言，墨迹暗沉得像干涸的血。她指尖划过其中一行——“混血王子，黑袍覆骨，死于蛇吻，魂归星屑”——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三天前，她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外，无意间听见了校长和斯内普的对话。那些破碎的词句像淬了毒的针，扎进她的耳朵里：“……必须履行约定……”“……他会来，用纳吉尼……”“……你的牺牲是必要的……”
那时她还不懂，直到今天在这本被遗忘的预言集里，拼凑出了那个最残忍的真相。
他会死。在那场越来越近的战争里，死在伏地魔的蛇下。
夜幕降临时，姜皓月堵在了斯内普回办公室的路上。走廊里的火把忽明忽暗，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银绿色的斯莱特林校服在昏暗中像一抹微弱的光。
“教授。”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拗，“我们谈谈。”
斯内普停下脚步，黑袍在地面拖出沉闷的声响。“我没什么可跟你谈的。”
“不，你有。”姜皓月往前走了两步，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她的眼眶很红，却死死咬着嘴唇，没让眼泪掉下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知道自己会……”
“住口。”斯内普的声音陡然变冷，像冰锥砸在石板上，“谁让你去窥探这些？禁书区的规定，你当是摆设吗？”
“规定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她几乎是喊了出来，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你要去死，对不对？像那个预言里说的，死在那条蛇的嘴里？”
斯内普的瞳孔骤然收缩，黑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却很快被更深的冰冷覆盖。“姜皓月，看来我之前的警告还不够清楚。”他往前逼近一步，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窒息，“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现在，立刻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我不！”她迎着他的目光，倔强得像块不肯融化的冰，“你不能死！我不准你死！”
这句话像一根引线，点燃了斯内普眼底隐忍的怒火。“你不准？”他低低地笑了，笑声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就凭你那可笑的、廉价的喜欢？”
“是！”姜皓月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就凭这个！我喜欢你，所以我不准你死！你听到了吗？老蝙蝠，你不能死！”
她伸手想去抓他的黑袍，却被他猛地挥开。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后腰撞上了冰冷的墙壁。
“愚蠢。”斯内普的声音冷得像淬了毒，“你的喜欢救不了任何人，包括你自己。收起你这可笑的怜悯，它只会让你死得更快。”他转过身，黑袍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寒意，“记住，离我远点，也离这场战争远点。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没有一丝留恋。
姜皓月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火把的光芒在她脸上明明灭灭，映出她满脸的泪痕和绝望。
她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他在用最伤人的方式推开她，用最冷漠的态度保护她。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把所有的尖锐和冰冷都对着她，却把那些不为人知的温柔和牺牲，藏在黑袍最深处。
可这一次，她不要这样的保护。她宁愿和他一起站在黑暗里，哪怕粉身碎骨，也不想看着他一个人走向死亡。
她慢慢站起身，擦掉脸上的眼泪。斯莱特林的徽章在胸前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她骨子里的坚韧。
“你想一个人扛着，对不对？”她对着空荡荡的走廊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可我偏不。老蝙蝠，你听着——”
“就算你要去死，我也要跟你一起。因为我喜欢你，喜欢到……宁愿和你一起变成星星。”
走廊里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没有人回答她。可姜皓月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再也不会退后了。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是必死无疑的结局，她也要朝着那个黑袍身影的方向，一步一步走下去。
因为她喜欢他，喜欢到可以对抗整个世界，包括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