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的皮肤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灼热感，像被温热的羽毛轻轻扫过，远没有想象中被黑魔法烙印的剧痛。姜皓月抬起左臂，借着壁炉的火光打量着那枚刚刚浮现的黑魔标记——蛇形的骷髅盘踞在苍白的皮肤下，边缘泛着淡淡的灰光，诡异却又意外地……温和。
“这印记……”他指尖轻轻拂过那冰凉的图案，眉头微蹙，“说奇怪也奇怪，说不奇怪也不奇怪。”
卢修斯正坐在他身边，同样卷起了左边的袖子。铂金色的手臂上，黑魔标记的轮廓比姜皓月的更清晰些，蛇眼的位置甚至闪烁着极淡的红光。他听见姜皓月的话，侧过头看了一眼，灰蓝色的眸子里带着点复杂：“你的没感觉？”
“几乎没啥感觉。”姜皓月摇摇头，又看向坐在对面的斯内普，“西弗，你的呢？”
斯内普正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标记，黑袍的袖子被他卷到肘部，露出的皮肤比平时更白，衬得那枚黑魔标记愈发狰狞。他抬眼时黑眸里没什么情绪，只是淡淡道：“有点麻。”
姜皓月挑眉。三个人的反应居然还不一样？他原以为这被整个巫师界谈之色变的标记，至少会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或是被强行控制的窒息感，可现在看来，更像是个……有点特殊的纹身。
“或许是因为我们三个一起接受标记？”卢修斯猜测道，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自己手臂上的图案，“黑魔王施法时，似乎特意调整了魔力的强度。”
提到“黑魔王”，房间里的气氛瞬间沉了几分。姜皓月想起刚才在马尔福庄园地下室见到的那个身影——笼罩在宽大黑袍里，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只能看到一个苍白消瘦的下巴，和说话时那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的声音。
他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另外两人，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你们刚才……看到他摘下面具的样子了吧？”
卢修斯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点了点头，没说话。
斯内普则抿紧了唇，黑眸里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像是厌恶，又像是别的什么。
“我没看错的话……”姜皓月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确认自己的记忆，“他是当年霍格沃茨的汤姆·里德尔？”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三人心里激起层层涟漪。那个曾经在霍格沃茨才华横溢、甚至一度被视为巫师界未来新星的斯莱特林学长，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眼神却藏着野心的少年。
卢修斯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谁能想到，当年那个总爱穿着熨帖衬衫、连头发丝都梳得一丝不苟的里德尔，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真是毁容了。”姜皓月想起刚才惊鸿一瞥看到的那张脸——苍白如纸，鼻子几乎消失，只剩下两个空洞，嘴唇干裂，完全看不出半点当年那个英俊少年的影子，他咂咂嘴，最终也只憋出这么一句评价，“只能这么说吧。”
斯内普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比卢修斯和姜皓月更早知道里德尔的秘密，也更早见识过他对力量的偏执，可即便如此，刚才看到那张被黑魔法彻底摧毁的脸时，心里还是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那是一种对“才华最终沦为怪物”的复杂感受，混杂着厌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惋惜。
“不管他是谁，现在都只是黑魔王了。”斯内普的声音冷硬起来，像是在给自己划清界限，“汤姆·里德尔早就死了。”
姜皓月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知道斯内普和里德尔曾经有过交集，或许此刻心里的感受比他们更复杂。
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手臂上的标记，指尖再次触碰到那冰凉的图案时，忽然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魔力波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游动，却又温顺得很，完全没有要失控的迹象。
“这印记……好像真的不一样。”姜皓月若有所思地说，“刚才他念咒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三股魔力缠在一起，不只是他的，还有……”
“我们的。”卢修斯接话道，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明悟，“他把我们三个的魔力和印记绑在了一起。”
难怪感觉不到被控制的压迫感。原来这标记里，不仅有黑魔王的力量，还有他们彼此的魔力作为缓冲。
姜皓月忽然笑了笑，卷起袖子盖住标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管他呢。反正不管是汤姆·里德尔还是什么黑魔王，只要我们三个在一起，还怕他不成？”
卢修斯看着他轻松的样子，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些，跟着笑起来：“说得对。马尔福家的人，从来不会怕麻烦。”
斯内普没笑，但黑眸里的阴郁淡了些，他看着姜皓月伸懒腰时露出的纤细腰线，又飞快地移开视线，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
窗外的月光透过云层照进来，落在三人身上。手臂上的印记还在隐隐发烫，但心里的不安却淡了许多。
不管未来要面对什么，至少他们知道，这枚象征着黑暗的标记里，还藏着彼此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