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沉重的黑布，将马尔福庄园的地下室彻底笼罩。冰冷的石壁上挂着昏暗的火把，跳跃的火光映在每个人脸上，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寒意。
姜皓月站在卢修斯身侧，能感觉到身边人紧绷的身体。斯内普就站在他们斜前方，黑袍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只有那双黑眸在火光下亮得惊人。他知道，今晚的集会不同寻常——伏地魔的气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阴冷，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所以，做好你们的准备。”伏地魔沙哑的声音在地下室回荡，兜帽下的脸隐藏在阴影里，只有那两个没有鼻子的空洞对着众人，“忠诚，将是你们唯一的通行证。”
姜皓月的指尖微微收紧。他能感觉到卢修斯投来的担忧目光，也能瞥见斯内普紧绷的侧脸。他们三个加入食死徒本就是权宜之计，所谓的“忠诚”更是无从谈起，可在这样的场合，任何一点迟疑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会议进行到一半，讨论起最近魔法部的动向时，伏地魔忽然停了下来。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缓缓转动，最终定格在姜皓月身上。
“姜。”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你加入的时间最短，有些人……对你的忠诚，还存有疑虑。”
姜皓月的心猛地一沉。他看到周围几道目光投了过来，有审视，有恶意，还有幸灾乐祸——显然，有人在背后说了什么。
卢修斯的手悄悄靠近他的后背，传递着无声的安抚。斯内普也微微侧过身，黑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想，你需要证明自己。”伏地魔说着，伸出苍白枯瘦的手，旁边的一个食死徒立刻递上一把小巧的银质小刀。刀身很薄，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伏地魔捏着小刀，缓缓朝姜皓月递过来。
“您这是什么意思？”姜皓月的声音有些发紧，握着魔杖的手在袖子里微微颤抖。他能猜到伏地魔想让他做什么，却又不敢相信对方会如此直白。
伏地魔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只没有眼睛的空洞“看”了看他的脸，然后缓缓抬起手，指了指他的眼睛。
空气瞬间凝固了。
姜皓月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理解——挖掉眼睛？就为了证明所谓的“忠诚”？
“不是玩真的是吧？”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慌乱。他看向卢修斯，对方的脸色已经惨白，铂金色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要求。斯内普的手已经按在了魔杖上，黑眸里翻涌着暴怒和杀意，却被他强行压制着——在伏地魔面前动手，无异于自寻死路。
“你说呢？”伏地魔的声音里带着残忍的愉悦，“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挖掉它，才能证明你彻底摒弃了杂念，对我毫无保留。”
周围的食死徒们屏住了呼吸，看着这场血腥的“考验”。
姜皓月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剧痛几乎让他窒息。他看着那把递到面前的小刀，又看了看伏地魔那张扭曲的脸，再想起身后卢修斯和斯内普紧绷的身影——他不能退缩，一旦退缩，不仅是他，连他们两个都会被牵连。
没有时间犹豫了。
在卢修斯倒抽冷气的声音和斯内普压抑的低吼声中，姜皓月猛地抬手，一把夺过伏地魔手里的小刀。
寒光一闪。
他甚至没敢去看，只是凭着一股狠劲，用冰冷的刀身对准自己的左眼，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神经。温热的血液争先恐后地涌出，顺着脸颊往下淌，很快模糊了他的视线，染红了他的黑袍前襟。
“呃……”他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抬手捂住流血不止的左眼，指缝间不断有血珠渗出，滴落在冰冷的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地下室里一片死寂，连伏地魔都似乎没料到他会如此干脆。
姜皓月强忍着几乎要晕厥的冲动，抬起头，用还能视物的右眼死死盯着伏地魔，声音因为剧痛而沙哑，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坚定：
“现在……能证明我的忠诚了吧？”
血还在流，糊住了他的半边脸，看起来狰狞而狼狈。但他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狠厉。
伏地魔沉默了几秒，那两个空洞对着他看了许久，才缓缓发出一声沙哑的笑：“很好……很好……我看到了你的忠诚，姜。”
他挥了挥手：“带他下去处理伤口。”
两个食死徒上前想扶他，却被卢修斯一把推开。铂金色头发的贵族此刻脸色惨白如纸，眼眶泛红，小心翼翼地扶住姜皓月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皓月……”
斯内普也立刻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瓶止血药剂，动作迅速地往他捂住眼睛的手上倒去，黑眸里翻涌着浓烈的心疼和杀意，却只能死死咬着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姜皓月靠在卢修斯怀里，左眼的剧痛让他浑身发冷，意识也开始模糊。他能感觉到卢修斯的手在抖，能听到斯内普急促的呼吸声。
他用尽力气扯了扯嘴角，想笑一笑，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没事……”他喃喃地说，声音轻得像耳语，“我没事……”
血还在流，染红了卢修斯银灰色的丝绸衬衫，也染红了斯内普递过来的手帕。
在被两人半扶半抱地带出地下室的那一刻，姜皓月闭上了右眼。黑暗中，他只有一个念头——
只要他们三个还在一起，这点痛，算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