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把档案盒推回原位时，指腹还残留着封皮红漆的刺痒。
苏绾的手指在他掌心轻轻掐了一下——这是他们在雨林里养成的暗号，意思是\"计划启动\"。
当晚，苏绾的学术论坛账号更新了一篇《滇南星陨台碑文新考》。
陈溯站在她身后，看她把拓片中\"锻体凝气本同根\"的残句加粗，又附上自己连夜画的经脉走向图。
\"会打草惊蛇。\"他说。
\"要的就是惊。\"苏绾点击发送，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尾发亮，\"他们怕民间知道真相，我们偏要把水搅浑。\"
果然，次日清晨，武协大楼顶层会议室的红木桌被拍得震天响。
唐砚捏着手机，屏幕上是论坛帖子的截图：\"谁放的风？
监察司的嘴都是狗洞吗？\"
\"查了，Ip在云大图书馆。\"程烈站得笔挺，\"发帖人是苏绾，陈溯的同伴。\"
唐砚指节抵着太阳穴：\"盯紧陈溯。让林霜去，她最会装。\"
林霜敲开陈溯租的铁皮屋门时，手里拎着两盒小笼包。\"唐副司长说，最近不安全。\"她把包子往桌上一放，警徽在晨光里晃了晃，\"我搬过来住，顺便保护你。\"
陈溯低头咬包子，汤汁溅在笔记本上——那页正写着\"星陨谷地脉分布图\"。\"保护？\"他抹了抹嘴，\"还是监视？\"
林霜没接话，转身去收拾沙发。
她余光瞥见茶几缝隙里塞着半张地图，边角印着\"陨星谷\"三个字。
三天后，陈溯敲开唐砚办公室的门。\"想验证星陨共鸣理论，得去陨星谷。\"他摊开笔记，\"那里的地脉和星陨台同频，能测锻体凝气是否真能贯通。\"
唐砚盯着他眼底的血丝——这小子昨晚肯定又通宵推演。\"程烈跟你去。\"他说，\"武协的人，放心。\"
\"再加叶青衣。\"陈溯突然笑了，\"天剑阁的执法堂执事，你们不是一直想拉拢？
正好让他看看成果。\"
唐砚的钢笔尖在纸上戳出个洞。
这小子，连他的算盘都摸透了。\"随你。\"
陨星谷的风裹着砂砾打在脸上时，陈溯数了数队伍——程烈板着脸扛设备，叶青衣背着剑走在最后，林霜帮苏绾提笔记本，还有个新面孔后勤员总往苏绾身边凑。
\"柳烟。\"陈溯低声对苏绾说，\"暗河的标记，在她后颈。\"
苏绾的手指在背包带里勾住拉链。
她昨晚把真笔记藏在夹层，表面那本抄的是错漏百出的\"星陨共鸣公式\"。
\"我去测地脉。\"陈溯抓过罗盘，\"你们在谷口等。\"
他沿着石缝往下爬，鞋底蹭过一块凸起的岩石——那是他三天前做的记号。
掏出小本子翻到第78页，上面记着\"星陨共鸣触发点：石阵中心，敲击三次\"。
陈溯摸出块碎石，在石阵中央的青石上敲了三下。
地底传来闷响，山风突然变了方向，吹得程烈的探测仪疯狂跳动。
\"信号干扰！\"程烈骂了句，拔腿往谷里追。
叶青衣却没动。
他盯着柳烟——那后勤员的手已经摸到苏绾的背包，动作太熟练，不像是搬物资的。
\"苏小姐。\"叶青衣突然开口，\"你的笔记本，借我看看？\"
柳烟的手僵在半空。
苏绾回头，正好撞进她怀里。\"呀！\"她惊呼着踉跄，笔记本\"啪\"地掉在地上。
柳烟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封皮，就听见头顶传来轰鸣。
陈溯站在崖边，看着谷底腾起的烟尘。
他往石缝里塞了块磁铁——这是用星陨碎片磨的，能引动地脉里的金属矿。
刚才那记塌方，刚好把柳烟困在石堆和岩壁之间。
程烈冲过来时，手里的枪已经上了膛。\"你故意的？\"
\"我？\"陈溯后退两步，鞋跟蹭到块松动的石头，\"我...我就是敲了下石头，谁知道...\"
\"等等。\"叶青衣从烟尘里走出来，剑尖挑着块黑布——柳烟的伪装服下，露出暗河特有的蛇形纹身，\"她是暗河的人。\"
程烈的枪口垂了垂。
林霜的手机在这时震动，她点开加密信息，瞳孔猛地收缩——\"目标已暴露，立即撤离，灭口。\"
陈溯看着她发白的指尖，悄悄把真笔记塞进石缝。
他碰了碰苏绾的手背，低声道：\"我们是饵。\"
山巅的灌木丛里，唐砚放下望远镜。
谷底的混乱像盘棋，每个棋子都在他算好的位置。
他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
\"陈溯！\"苏绾的尖叫刺破山谷，\"石头又动了！\"
陈溯抬头，看见头顶的岩壁裂开道缝，碎石像雨点般砸下来。
他踉跄着扑向苏绾，脸上的惊慌却压不住眼底的暗涌——
这出戏，该到谢幕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