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艇下潜三十米时,沈鸢的指节叩在观察窗上:“潮汐洞到了。”
陈溯盯着窗外翻涌的暗流——那些本该浑浊的海水里,悬浮着拇指大的发光颗粒,像撒了把碎星子。
“中枢区域。”沈鸢扯了扯氧气面罩,“星门在最深处。”
话音未落,潜艇突然震颤。
程野踉跄撞在操作台上,骂了句:“操!”
金属外壳发出闷响,像有人用铁锤在敲。
唐砚贴着观察窗看,瞳孔骤缩:“触手!有东西缠住螺旋桨了!”
苏绾扑到仪器前:“动力系统过载——”
“轰!”
警报声炸响,潜艇猛地往下坠。
陈溯被甩到舱壁,手背的星纹灼得发烫。
透过模糊的观察窗,他看见几条暗紫色触须正扒着艇身,吸盘里翻出尖牙。
“鱼叉!”程野抄起改装过的高压鱼叉,“唐砚,开舱门!”
唐砚拽开应急舱门,咸水灌进来的瞬间,他甩出锁链缠住最近的触须。
程野扣动扳机,钢叉穿透触须根部,黑血喷得观察窗一片模糊。
“还有!”楚墨突然指向艇尾——十几条蛇形生物从暗流里钻出来,鳞片泛着冷光,蛇信子扫过金属板,滋滋冒火星。
潜艇开始进水。韩真抱着防水箱缩在角落:“这样下去——”
“弃船。”楚墨甩了甩青铜环,铃铛声穿透水声,“游进去。”
陈溯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心口的星核跳得他发晕。
那些蛇形生物的眼睛突然转向他,瞳孔里映出细碎星光。
“它们……在回应我。”他低喝。
话音刚落,更多生物从四面八方涌来。
程野的鱼叉刺穿一只章鱼状生物的眼睛,黑血溅在苏绾脸上;唐砚的锁链缠上蛇形生物的七寸,金属链发出扭曲的呻吟;白璎甩出追踪弹,炸碎三只扑向楚墨的触须。
“走!”陈溯拽着苏绾的手腕冲进舱门。
海水灌进鼻腔的刹那,他看见沈鸢在前方打手势——指缝间夹着荧光棒,指向二十米外的石拱门。
石拱门后是片遗迹广场。
断柱上刻着星图,碎碑间嵌着发光晶石。
韩真突然抓住陈溯的潜水服:“星门!”
陈溯抬头。
比之前任何一次见过的都要庞大,青铜巨门悬浮在广场中央,门纹是流动的星河。
门中央卡着块拳头大的残片,正发出与他体内星核同频的震颤。
“封印之地!”韩真声音发颤,“裴青说的就是这个——”
“陈溯。”
阴恻恻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容昊握着双刃游过来,发梢的银饰在水下晃出冷光,“你猜,我等这天多久了?”
程野想冲过去,却被两条蛇形生物缠住腿。
唐砚的锁链刚甩出,就被三只章鱼状生物咬住。
白璎的枪卡壳——海水渗进了枪管。
容昊的剑光劈开海水。
陈溯侧身闪避,却因星核震荡踉跄。
剑尖擦过他的左肩,血珠在水里绽开,像朵红珊瑚。
“弱了?”容昊冷笑,“当年南疆的运气,今天用完了。”
陈溯咬碎后槽牙。
星核的力量突然涌遍全身,他借水压反弹,右掌结着星纹拍向容昊胸口。
“咔嚓!”
容昊撞在断柱上,嘴角渗血。
陈溯却眼前发黑——星核的震荡几乎要撕裂他的经脉。
他踉跄着栽进苏绾怀里,意识开始模糊。
“陈溯!”苏绾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星门中央的残片突然大亮。
白光里浮起道人影——是裴青。
他的身体半透明,像被撕碎的纸片粘起来的,“你们来得正好。”
“裴青?!”韩真惊呼。
“继承者仪式。”裴青的目光扫过陈溯,“启动。而他……”他抬手点向陈溯,“是最后的容器。”
陈溯的眼皮重得像铅块。
迷糊中,他看见星门的纹路开始流动,像被风吹动的银河。
体内的星核与门中残片共鸣,发出蜂鸣。
“容器?”苏绾的声音带着哭腔,“什么意思?”
裴青没有回答。
他的身影正在消散,最后一句话混着水声灌进陈溯耳中:“做好准备……真正的星门,要开了。”
陈溯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他看见星门残片的光穿透了海水,在他掌心投下个旋转的星图。
苏绾的手在抖,正用银针扎他的虎口;程野砍断最后一条蛇形生物的脖子,血花溅在星门上;唐砚扯掉染血的锁链,冲他比了个“活着”的手势。
而星门表面的纹路,不知何时已连成完整的星河。
残片突然发出刺目白光。
陈溯胸口的星核,与它同时——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