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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行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乌苏,莫非在你眼中,本王就是个色令智昏之徒?”
“属下不敢!”乌苏慌忙垂首。
“你以为,我看中的仅仅是她这个人?”李令行目光锐利地扫向乌苏。
“博古调查的结果,你们难道都当耳旁风了?她一介孤女,却能于延州危局中,从四州借来援兵,更为大齐军队筹措数百万石粮草。试问我西夏王庭帐下,有哪一位臣工能将此等事办得如此漂亮?恐怕就连父王倚重的张军师,在此事上也要逊她一筹。”
他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博古那个蠢材,始终以为我只是贪恋其美色,处处与她作对,今日险些又坏我大事。”
说到这里,他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若不是此刻正在赶路,他定要狠狠责罚他一番,让他好好长个记性。
“主子明鉴。只是……那位凤姑娘,观其言行,绝非易与之辈,属下是担心您……”乌苏的眉头依旧紧锁,忧虑之色未减。
李令行自信一笑,打断了他的话:“乌苏,大齐有句话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既然大齐太子和那位吏部尚书都能赢得她的青睐,难道你家主子我就做不到吗?还是说,你觉得我比不上那二人?””
他负手望向渐沉的夕阳,胸有成竹地道,“女子多是感性之人,只要我以心相待,以诚相对,假以时日,她未必不会倾心于我。这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主子在属下心中,自然是举世无双。只是……”乌苏仍想劝谏几句。
李令行摆了摆手,神色笃定:“不必再言。即便退一万步,到了那一日,我依旧无法让她真心归顺,她也自有她的‘用途’。”
他眼中闪过一丝深邃难测的光。
看着主子志在必得的神情,乌苏心中却莫名地涌起一阵不安。
他总觉得,事情恐怕不会如主子设想的那般顺利。这位凤姑娘,绝非池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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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京城郊外的官道上,尘土飞扬。
知行将一个水囊递给伫立在路边的谢知遥:“公子,喝点水吧。”
谢知遥接过水囊,仰头灌了一大口。清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落,湿了衣襟,他却浑然不觉。
“慎行,”他放下水囊,声音因连日奔波而略带沙哑,“下个路口我们便分头行动。你直接赶往中州与赵二他们会合,随后跟着粮队前往关中。我们在那儿碰头。”
慎行与知行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深深忧虑。
这两日,公子几乎未曾合眼,食不下咽,整个人如同绷紧的弓弦,再这样下去,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然而,他们深知谢知遥的脾性,此刻任何劝慰恐怕都是徒劳,只得齐声应道:
“是,公子!”
谢知遥不再多言,转身朝系在路旁的骏马走去。
“公子,”知行忍不住开口,“您已经两天两夜没好好休息了。不如我们先在前面的驿站歇歇脚,明日再赶路也不迟。”
谢知遥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
说着,他便要解拴在树上的缰绳。
知行急忙上前拉住缰绳,低声道:“公子,就算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凤姑娘着想啊。若是您倒下了,还有谁能去救她?”
谢知遥正要踏镫上马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回头看向两个满是忧色的属下,终是轻叹一声:“再赶一程,到下一个镇子便找地方休息。”
暮色渐浓,三人的身影在官道上拉得细长。
谢知遥翻身上马,勒紧缰绳,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
无论前路如何艰险,他都一定要找到她——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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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凤倾城,正坐在农舍中,仔细端详着春华拿出的绣品。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细密的针脚,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姐姐的手艺果然精巧,”她抬起头,对春华展颜一笑,“这些我都要了。”
她转向博古,语气自然得像在吩咐自己的仆人:“博古,去取二十两碎银来。”
博古看着这个理所当然使唤他的女人,鼻子险些气歪。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前一刻还要执刀砍自己,下一刻又能仿若无事人一般肆意奴役他。
春华正要开口拒绝,却被凤倾城轻轻握住手:“姐姐不必推辞,这是你应得的。”
趁博古不情不愿地朝骡车走去时,凤倾城迅速靠近春华耳畔低语:“阿姐,我会给你画几个绣样。你按这个绣几十方帕子,在我离开后的第三日送到京城安国公府门房,就说是一位故人让送的。他们会给你银子。你拿着那笔银子找个地方做个小营生,好好过日子。”
见博古返回,凤倾城立即坐直身子,神态自若地接过他手中银子,仿佛那是她自己的一般。
立在门外的寒影看着这般从容的凤倾城,眼中掠过一丝笑意。
姑娘似乎无论身处何地,都能随遇而安,从不自怨自艾。
“博古,我记得骡车上应该有纸笔吧?你去取来,我想给阿姐画几个花样子。”凤倾城毫不客气地再次指使道。
博古拳头紧握,恨不得将这女人揍得满地找牙。
“让你的侍卫去取!你又不是没人使唤!”他梗着脖子拒绝。
“你确定?”凤倾城挑眉一笑,语气轻松却带着威胁,“若你不怕我让寒影在路上留下什么标记,那我便让他去取。”
博古气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再次起身向外走去。
春华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这位看似普通却处处透着不寻常的夫人,心中满是疑惑。
她与那几位男子的相处模式实在不像一家人,倒像是......仇人?
凤倾城接过博古取来的笔墨纸砚,吩咐他在一旁磨墨。不一会儿,梅、兰、竹、菊四幅君子图便栩栩如生地跃然纸上。
春华看着眼前的绣样,眼中满是惊叹:“夫人,您画得可真像,就跟真的一样!”
凤倾城淡淡一笑,目光却不经意地扫向窗外渐深的夜色。
她知道,这短暂的安详宁和不过是表象,好戏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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