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城西枯井。林姝玥跟着谢砚舟踏入井底密道,腐草味中混着浓重的铁锈味。谢砚舟手持火折子,照亮石壁上的三叶草暗记,与之前在黑市、慈恩寺所见一致。
“小心头顶。”他忽然停下,火折子照亮上方的弩箭机关,“贺承的陷阱果然在这里。”
林姝玥取出银针,插入墙壁缝隙,发现暗格里藏着曼陀罗粉:“毒粉与糖画、药铺的一致,贺承想在这里完成最后嫁祸。”
箫妄言晃着折扇凑近,扇面“钟馗捉鬼”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冰块脸,井底有动静。”
三人屏息靠近,见贺承正蹲在制毒作坊中央,面前摆着盛满蓝色粉末的铜炉。他抬头时,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谢砚舟,林姝玥,你们果然来了。”
谢砚舟挥刀挡住飞来的透骨钉,护在林姝玥身前:“贺承,你逃不了。”
贺承大笑,摇响青铜铃铛:“我早已布好局,只要你们踏入这里,城西百姓就会看见——谢家公子与女仵作私通毒贩!”他挥动手臂,墙壁突然打开,露出满是尸体的暗室,“这些漕帮弟子和无辜百姓,都是你们的‘罪证’!”
辰时初刻,暗室内。林姝玥强忍着腐臭味,用银针逐一检验尸体。谢砚舟站在她身侧,佩刀始终对着贺承,箫妄言则守住密道出口,防止暗卫突袭。
“这些尸体死亡时间不一,最早的有半月之久。”林姝玥皱眉,“贺承,你为了嫁祸,竟杀害这么多无辜之人?”
贺承冷笑:“无辜?他们知道得太多,留不得。”他忽然指向林姝玥,“尤其是你,若不是你多管闲事,周明的案子早该以‘意外’结案!”
谢砚舟瞳孔骤缩,终于明白贺承的动机:“周明是你表弟,所以你要为他报仇?”
“没错!”贺承咬牙,“他不过是想从江家多拿些铸银分成,却被你们逼得走投无路!”
林姝玥摇头:“周明死于透骨钉和曼陀罗毒,是江家怕他泄露铸银秘密,你被利用了。”她举起从死者耳后取出的透骨钉,“钉头刻着‘江’字,与江家商铺的暗纹一致。”
辰时三刻,密道内。箫妄言忽然吹了声口哨:“冰块脸,你们看贺承的左手。”
林姝玥这才注意到,贺承始终用右手摇铃铛,左手藏在袖中。她迅速甩出银针,划破他的衣袖,露出左手上的透骨钉伤痕——正是乱葬岗死者指甲缝中的皮肤主人。
“你是左撇子。”谢砚舟冷声说,“所有透骨钉伤痕角度一致,凶手就是你。”
贺承脸色骤变,终于撕下伪装:“就算被你们发现又如何?江家会保我的!”
“江家?”箫妄言晃扇走近,“江家祠堂昨夜已被查封,铸银模具和账本都在大理寺。”他甩出一张纸,“这是江家大公子的口供,他供出你才是制毒主谋。”
贺承瞪大双眼,忽然狂笑:“可笑!你们以为抓了我,就能了结一切?江家背后还有……”
“够了。”谢砚舟打断他,“无论你背后是谁,今日必伏法。”
巳时初刻,谢府正堂。江家大公子江明跪在地上,浑身发抖,林姝玥站在一旁,手中拿着从他书房搜出的铸银账本。
“我不过是想多赚些银子……”江明哭嚎,“贺承说制毒嫁祸谢家,就能独占漕运生意……”
林姝玥皱眉:“贺承给你的毒粉,是不是混在香料里运输?”
江明点头:“每三车香料掺一车毒粉,用曼陀罗香掩盖气味……”
谢砚舟将账本拍在桌上:“江家私铸假银、勾结漕帮、毒杀百姓,证据确凿。”他转头看向林姝玥,“辛苦你了,去验尸房休息吧。”
林姝玥摇头:“贺承的毒粉配方还没查清楚,我要去黑市找老银头的铸银笔记。”
箫妄言晃扇:“冰块脸,我陪林姑娘去,你留在谢府处理江家的事。”
谢砚舟犹豫片刻,终是点头,握住林姝玥的手:“小心,我忙完就来接你。”
巳时三刻,城西黑市。林姝玥再次踏入老银头的破屋,却发现尸体旁多了半块糖画,形状是西域商队的骆驼,与第一次见到的一致。
“贺承的暗卫来过。”箫妄言皱眉,“他们想销毁铸银笔记。”
林姝玥蹲下身,用银针挑起灰烬中的残页,见上面写着“乌头碱七,曼陀罗三,混以西域驼铃沙”:“原来毒粉里掺了驼铃沙,所以能快速发作。”
箫妄言忽然指向门口:“有人!”
两人追出门,见一名灰衣人闪过街角。林姝玥甩出银针,钉住对方衣袖,却发现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乞丐,手中攥着块三叶草手帕。
“别杀我!”小乞丐发抖,“贺公子说,只要把这个交给你们,就给我银子买包子……”
林姝玥接过手帕,见里面包着枚青铜铃铛,内侧刻着“贺平”二字——正是贺承弟弟的名字。
午时初刻,大理寺正堂。贺承被押跪在地上,看见手帕和铃铛时,终于崩溃。
“贺平已经死了!”他嘶吼,“你们找不到他的!”
林姝玥皱眉:“贺平是你的替死鬼?乱葬岗的骷髅头中有他的尸体?”
谢砚舟拿出验骨记录:“根据骨龄和伤口,确实有一具尸体属于十五岁左右的少年。”
贺承大笑:“没错!他替我顶罪,我才能活到现在!”
箫妄言拍扇:“所以你模仿他的左撇子手法,故意留下三叶草暗记,想让我们以为凶手是贺平?”
贺承不答,只是盯着林姝玥:“你以为自己赢了?江家的铸银生意,永远不会断!”
林姝玥忽然想起黑市摊贩的话,转头看向谢砚舟:“贺承说的没错,江家还有秘密据点。”
末时初刻,城东废弃货船。林姝玥跟着谢砚舟踏上甲板,腐木味中混着熟悉的曼陀罗香。箫妄言留在岸上,以防贺承的暗卫偷袭。
“小心船舱。”谢砚舟抽出佩刀,“贺承可能在这里藏了毒粉。”
两人刚踏入船舱,门忽然关闭,无数透骨钉从四面八方射来。谢砚舟迅速将林姝玥护在身后,自己的手臂再次被划伤。
“你怎样?”林姝玥惊呼,取出金疮药。
“无妨。”谢砚舟咬牙,“先破机关。”
林姝玥环顾四周,见墙上刻着三叶草图案,与贺承的香囊一致。她用银针插入图案中心,机关应声而开,露出满是毒粉的暗格。
“贺承想同归于尽。”谢砚舟皱眉,“幸好我们有防烟粉。”
申时初刻,大理寺外。贺承被押往刑部,江家商铺和漕帮码头被查封,百姓围在门口欢呼。
林姝玥站在谢砚舟身侧,望着手中的验尸报告:“所有死者的毒粉样本已核对完毕,贺承的制毒配方彻底销毁。”
谢砚舟点头,目光落在她腕间的擦伤:“回验尸房替你上药。”
箫妄言晃着折扇走来:“冰块脸,林姑娘,今晚去看京城灯会?我请!”
林姝玥轻笑:“好啊,不过要等我写完结案报告。”
谢砚舟望着她眼中的光,想起扬州灯会那晚的告白。如今案子了结,他终于能毫无顾忌地握住她的手:“我陪你。”
人群中,苏桃桃举着面团小人跑来:“姐姐!怜月姐从扬州来信了,说想我们啦!”
林姝玥接过信,见江怜月在信中说已开始查扬州的私盐案,字迹比之前更苍劲。她抬头看向谢砚舟,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眼中满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