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飞宏是第一个回到大院的，因为他有自行车，其他人没有。
他刚回来不久，易中海也到了。
易中海急匆匆地跑回来，满脑子都是疑问，直接敲了傻柱家的门。
“谁，大清早的敲门干什么？”
屋里传来傻柱打着哈欠的声音，显然被吵醒了，有点不高兴。
“柱子，是我。”
“壹大爷，天还没亮呢，您这么早就来敲我门，有什么事？”
十一月的天气，晚上早就黑了，傻柱还以为天还没亮。
“柱子，现在都傍晚了，你怎么还当天没亮？”
“傍晚？”
傻柱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一脸惊讶。
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这可是头一回，就算他昨晚一直盯着宋飞宏家的动静，睡得不好，也没想到能睡到现在。
“壹大爷，我睡过头了。”
傻柱最后只能承认自己睡过了。
易中海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哎……柱子，你这是怎么想的？你还在待岗期，怎么能一觉睡到现在？工厂已经把你开除了！”
“开除？”
傻柱一听这话，腿都软了，差点坐地上。
他冷静了一下，没错，自己现在还在待岗期，相当于犯了错，不能出一点差错，可他这一觉睡过头，厂里肯定以为他是故意旷工，开除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完了……”
傻柱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一下子没了力气。
就在这时候，阎埠贵从前面走过来。
“街道办的人来了，问咱们大院有没有没工作的年轻人，做个统计。”
“老阎，你们家不是有两个吗？”
“是，我们家两个儿子已经报上去了。”
阎埠贵笑眯眯地说，他在学校听说了不少关于下乡的消息，学校也组织学习过相关的内容。
现在统计无业青年，其实就是在为下乡做准备。
在很多人眼里，下乡挺苦的，但对那些没工作的年轻人来说，也算是一条出路。
他估计街道办统计完之后，可能会给下乡的知青一些补贴，而且早下乡就早做选择，大家心里都明白，别人挑剩下的肯定不怎么样。
所以当街道办来统计的时候，他就特别积极，先把两个儿子的名字先报上了。
“老阎，怎么了？”
易中海问。
阎埠贵大概说了一遍情况。
易中海对傻柱说：“柱子，要不你也报一个吧，现在外面工作不好找，厨师这行只有在厂里才吃得开，现在看来，下乡这条路是唯一的出路了。”
傻柱说：“那我就报一个吧。”
“哟，傻柱，你失业啦？”
阎埠贵听到两人说话，一脸惊讶。
傻柱在轧钢厂的工作可是让这位老师都羡慕不已，没想到竟然说没就没。
“老阎，这事说来话长，你先带柱子去登记吧。”
易中海见傻柱有点难堪，赶紧打圆场，毕竟以前情同父子，傻柱现在落魄了，他就算想撇清关系，也不至于趁人之危。
好聚好散嘛。
偏偏许大茂这时候回来了，一看到傻柱，两眼放光地说：
“傻柱，说真的，我以前跟你不对付，从没服过你，今天这事我不得不服你，待岗期间旷工，我许大茂都做不到，你厉害！被工厂直接开除，看你还这么淡定，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阎埠贵一听：“傻柱被开除了？”
“那当然，我看，不是傻柱被开除，是傻柱把工厂给开了！”
许大茂阴阳怪气地讽刺着。
一直以来，跟傻柱斗都是他吃亏，这会儿终于逮到机会挤兑他，怎么能放过？
这一晚，易中海吃晚饭都没吃好。
他来到后院找聋老太太。
“老太太，还没睡吗？”
“还没呢，中海，你找我有事？”
聋老太太虽然耳朵不太好，但眼神不错，从易中海的表情就能看出他心里有事。
“老太太，你可能还不知道，傻柱今天被工厂开除了。”
易中海这话就像往水里扔石头一样，在聋老太太平静的心里激起一阵波澜。
这三个月以来，聋老太太和宋飞宏一直相安无事，并不是她变了，而是怕宋飞宏家那只看门的白猫。
虽然白猫早就没了，但她不知道，所以这三个月没跟宋飞宏家闹矛盾，显得很平静。
而傻柱这件事，一下子打破了这份平静。
“柱子犯了什么错吗？还是有人背后捣鬼陷害他？”
三一七
聋老太太一脸难以置信，傻柱现在当厨师挺好的，每个月能拿三十块八毛五，羡慕他的人可不少。
她觉得可能是有人嫉妒才害了傻柱。
“不是别人捣鬼，是傻柱自己不争气。之前因为豆粉那件事，已经让他停岗六个月了，眼看再过三个月就能恢复上班，谁知道今天他在家睡大觉，一天没去上班。厂里说他是故意违反厂规，直接把他开除了，一点情面都不讲。”
易中海说完，满脸惋惜。
他跟傻柱这么多年，一直觉得这孩子是他以后养老的依靠。
没想到突然出了这事。
“那可怎么办？”
聋老太太在院子里虽然资格老，能说几句，但在工作上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街道办在统计失业青年，我已经让傻柱去登记了。说不定很快就能安排他去下乡插队。”
“下乡插队，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不好说，毕竟是去干大事的，又不是玩的。再说城里也没合适的工作，就算回来也找不到事做，只能先这样。”
聋老太太点点头，她也不太清楚下乡插队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只是心疼傻柱丢了工作。
“您不用为傻柱的事太难过，以后我们夫妻俩会照顾您的。只是傻柱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易中海说这话时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老太太叹了口气。
“是，柱子一走，以后我们老了谁来伺候你们呢？你今天来，应该不只是说柱子的事吧，你直说，看中了谁？”
面对老太太犀利的眼神，易中海觉得自己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我觉得宋飞宏挺不错的。”
“宋家小子？”
老太太小声重复了一遍，宋飞宏现在在大院里过得最风光，这点没错。
但问题是，他们和宋飞宏的关系，怎么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来给他们养老呢？
“宋家小子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你有什么办法吗？”
“还能怎么办，只能从现在开始跟他处好关系。他媳妇于秋雨不是怀孕了吗，我们以后对她好点，用个三五年，只要不搬走，就是块石头也能给他软化了。”
以前易中海是绝不可能向宋飞宏低头示好的，更别说讨好了。但现在没了傻柱当依靠，他才不得已想出这个法子。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聋老太太点点头。
易中海给她养老送终，她一定会全力支持他。
可笑的是，傻柱以前还被她当成亲孙子，现在被易中海扔了，她却一点也不在意。
一切都显得太自私了，傻柱靠不住，现在就开始打宋飞宏的主意。
……
中院贾家。
秦淮茹一进家门，贾张氏就追着问她关于傻柱的事。
“听说傻柱被开除了？”
“妈，傻柱被开除了，您怎么还高兴成这样？”
秦淮茹看着贾张氏那副兴奋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您也想想，傻柱落魄了，以后我们找谁借钱？”
贾张氏说：“你说得对，说得对，不过现在是不是没救了？我是说，今天街道办来统计失业青年，按阎老西的说法，他们可能会安排这些年轻人插队下乡。到时候，你跟傻柱说一声，他走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给我们住。”
秦淮茹一听，原来贾张氏早就在打这个主意了。
“咱们一家五口挤在这两间房里，确实有点不方便，而且棒梗眼看就要长成大孩子了，总不能一直跟我们女人住一间屋子吧。”
“就是，以前东旭在的时候，我就让他多申请点后院的空房，可他没申请下来，反倒便宜了宋飞宏那个家伙。如果傻柱下乡，那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贾张氏神情严肃，恨不得马上就把房子占了。
“行，我待会儿去傻柱屋里坐坐，看看他的意思。”
“哎，这就对了。”
贾张氏笑着说，但眼神里却透着对秦淮茹的不屑。
秦淮茹这口气让她很不爽，她可不想自己死去的儿子头上还背着绿帽子。
不过转念一想，傻柱现在丢了工作，秦淮茹也不可能和他闹出什么名堂来。
晚饭后，
秦淮茹端着一盘花生米和一瓶小酒出门了。
虽说是一盘花生米，其实也就十几颗，她根本没打算在落魄的傻柱身上多花一分钱。
“傻柱，开门，是我，秦姐。”
傻柱听到声音打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
“给你带了酒和花生米，知道你今天肯定想喝这一口。”
傻柱心里顿时有些感动，平时他接济秦淮茹家，现在自己倒霉了，只有秦淮茹来看他。
还给他带了酒。
傻柱今天确实想喝酒，这一喝就停不下来，酒精似乎能抚平他失落的心情。
“傻柱，有件事秦姐想跟你商量一下，你要是去农村插队了，这房子能不能先让我家住着，等你回来再还给你。”
秦淮茹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直接和傻柱说了。
傻柱一下子愣住了。
他原本以为秦淮茹是来关心他的，没想到竟是打他房子的主意。
秦淮茹说完后，盯着傻柱，眼里满是期待。
“秦姐，这个事我得想想。”
傻柱没有马上拒绝，而是显得有些犹豫。
秦淮茹说：“傻柱，你要去农村了，秦姐心里还有点舍不得……”
她的眼神立刻从期待变成了依依不舍。
傻柱态度模糊，她只好再次使出手段。
本来傻柱心里就拿不定主意，现在看到秦淮茹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顿时软了下来。
说到底，傻柱就是被秦淮茹拿捏得死死的，这点小把戏都扛不住，就投降了。
“傻柱，你走了以后，我会把你的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点灰尘都没有，等你回来还是原来的样子。”
秦淮茹继续软磨硬泡。
“好吧，秦姐，我不在的时候，房子就由你家住着，要是雨水问起，就说是我同意的。”
傻柱连怎么应付何雨水的话都想好了。
秦淮茹眼睛一弯，嘴角忍不住露出笑容，傻柱傻柱，一辈子都是她手里的一颗棋。
现在傻柱没钱没工作，这房子是秦淮茹唯一能占的便宜了，所以傻柱答应之后，她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行，那姐谢谢你，希望你去农村之后能闯出个名堂来。”
秦淮茹目的达到了，连希望傻柱早点回来的话都没说，巴不得他永远别回来。
“哎……”
傻柱还想说什么，可秦淮茹已经站起身走了，留下一个妖娆的背影。
刘海中家里。
“老刘，你听说了吗，傻柱要下乡插队去了。”
二大妈说。
“这混蛋小子，以前仗着自己工资高，在大院里胡作非为，现在丢了饭碗，总算没法嚣张了。下乡好，去了就别回来了，省得跟我对着干。”
刘海中对此乐得合不拢嘴，少了一个跟他作对的人，以后他在大院里说话更有分量了。
“还有宋飞宏，要是他也一块下去就好了，可惜他在工厂是技术骨干，肯定不能去。”
……
接下来几天，下乡的风声越来越紧。
傻柱被开除后也没闲着，拎着些土特产去找街道办，希望能安排个好地方去插队。
但是街道办给他的答复不是能不能安排去处的问题，而是他学历有问题。
郭主任说：“何雨柱同志，咱们打过好几次交道了，算是熟人，不过这事真没办法，别人都至少是初中、高中或者大学学历，你这连初中都没毕业……”
说到这里，郭主任没再往下说，但意思很明显，傻柱学历不够，连下乡的资格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