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军官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他将那份薄薄的报告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用高压和恐惧来维持统治，是最野蛮、最愚蠢的办法。人心不是钢铁，压得越狠，反弹得越快。”他端起桌上的热茶，吹了吹气，眼神深邃而锐利，“一个靠着点超能力侥幸崛起的野路子军阀而已，也敢妄谈秩序？我们基地的屏蔽网，连太阳风暴都能抵御，他那点伎俩算什么？”
他望向墙上那副巨大的战区地图，地图上，龙牙城的位置，被一个鲜红的圆圈标记着，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问号。
这位校官永远不会知道，他眼中那个“野路子军阀”所建立的“野蛮秩序”，此刻在龙牙城居民看来，几乎等同于天堂。
*
地表温度，70摄氏度。
空气被热浪扭曲得像是一块正在融化的玻璃，远处的建筑物都在晃动。脚下的柏油路面早已变成半流体的黑色烂泥，每走一步都黏得人抬不起脚。整个龙牙城就像一个巨大的露天桑拿房，唯一的区别是，这里没有水，只有无尽的、能把人活活烤熟的干热。
“快！这边！这块合金板再晚一点就要变形了！”
一个赤着上身，浑身被汗水浸得油亮的壮汉声嘶力竭地吼着。他叫王刚，曾经是个小包工头，现在是龙牙城建筑队的一员。他和几十个工人正顶着毒辣的太阳，加固城墙外围的一处防御工事。
汗水像不要钱的溪流，从他们古铜色的皮肤上滚滚而下，刚一滴落到滚烫的金属板上，就“滋啦”一声蒸发成一缕白烟。每个人都嘴唇干裂，眼神里透着几乎要被榨干的疲惫。
“头儿，我……我不行了……”旁边一个年轻点的工人脸色惨白，身子一晃，差点栽倒。
王刚一把扶住他，从腰间摸出一个干瘪的水袋，拧开盖子小心翼翼地递到他嘴边，自己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年轻人贪婪地喝了一小口，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活过来的神采。
“谢……谢谢刚哥。”
“谢个屁！”王刚骂骂咧咧，声音却透着关心，“撑住！再有十分钟！就快到‘神恩时刻’了！想想林城主的冰可乐！”
“冰可乐”三个字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一瞬间，周围所有工人那黯淡的眼神里都重新燃起了光。他们渴，渴得嗓子眼都在冒火；他们累，累得骨头缝里都像是被塞满了沙子。但他们不敢停，更不愿停。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撑下去，只要被城主的天眼系统判定为“勤劳”，就能得到那神仙般的赏赐。
就在这时，城市上空响起了独特的、如同蜂群振翅般的“嗡嗡”声。
“来了！是无人机！”有人激动地大喊。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只见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点从指挥塔方向飞来，像是一片移动的乌云。它们精准地悬停在每一个工人的头顶上方，机械臂下方都挂着一个易拉罐。
王刚的头顶，一架无人机缓缓下降。那是一个可口可乐的罐子，红色的罐身上凝结着一层厚厚的白霜，正往下滴着冰冷的水珠。在这片酷热地狱里，这简直就是最神圣的造物！
“咔哒。”机械臂松开，那罐冰镇可乐稳稳地落入王刚那双布满老茧和烫伤的大手中。入手的一瞬间，刺骨的冰凉让他舒服得差点呻吟出声。
他迫不及待地拉开拉环，“噗呲——”一声，那美妙的气泡声响彻每个人的耳畔。他仰起头，将冰冷的、带着气泡的棕色液体灌进喉咙。
“咕咚！咕咚！嗝——！”
一股带着甜味和凉意的气从胃里冲上来，王刚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了。那股足以把人逼疯的燥热和疲惫，仿佛瞬间被这股冰流冲刷得一干二净。他看着手里的可乐罐，又抬头望向远处那座高耸入云的指挥塔，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感激和敬畏。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指挥塔的方向重重磕了个头。
他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他只知道，是那个叫林牧的男人，让他和他的家人在这吃人的末世里，能有活干，有饭吃，甚至还能喝上冰可乐。为此，让他卖命都行！
和他一样，整个工地上，所有获得赏赐的工人都露出了如获新生的表情，对指挥塔的方向顶礼膜拜。
*
指挥塔顶层，巨大的环形落地窗将整个龙牙城尽收眼底。与外面的酷热地狱不同，这里冷气开得足足的，凉爽如秋。
林牧半靠在宽大的指挥官座椅上，面前数十块屏幕正实时播放着城内各处工作区的景象，包括王刚他们那感激涕零的一幕。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丝毫波澜。这些人的感激、敬畏、忠诚，都在他的计算之内。恐惧和恩惠，是统治人心最好用的两根鞭子。
一阵轻微的布料摩擦声从身后传来。林牧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韩雅从那张足以容纳四五个人打滚的大床上坐起身，身上只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林牧的白色衬衫。衬衫下摆堪堪遮住臀部，两条修长笔直、白得晃眼的大腿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赤着脚，踩着柔软的地毯，径直走向一旁的控制台。
刚才还沉浸在情欲中的妩媚脸庞，此刻已经恢复了科学家的严谨和专注。她纤细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速敲击，调出一连串复杂的数据流。
“城主，”她眉头微蹙，转过身来，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事后的沙哑，“数据模型显示，地下核电站的废料池……快到临界值了。常规的降温和屏蔽措施，最多再撑三天。”
林牧闻言，眉头也皱了起来。他妈的，这事儿就跟女人的大姨妈一样，每个月总要来烦他一次。
“知道了。”他冷哼一声，语气里透着明显的不耐烦。倒不是说这事有多难，恰恰相反，这事对他来说简单得可笑，但也正因为太简单，才让他觉得烦。一个神，总被叫去做清洁工，换谁谁不烦？
可再烦也得去。龙牙城的电力供应，就是他统治的基石之一。没有电，空调、净水、工厂、‘天眼’系统，全都是废铁。
“走吧。”林牧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是。”韩雅乖巧地应了一声，转身想去换衣服，却被林牧一把拉住。
“就穿这个。”林牧的目光在她雪白的大腿上扫过，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韩雅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十五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装甲越野车驶入了龙牙城地底深处。
地下核电站的规模远比想象中更宏大。巨大的涡轮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穿着厚重铅制防护服的工程师们行色匆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这里是龙牙城的心脏，也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核电站的总工程师，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看到林牧就像看到了救星，几乎是跑着迎了上来。可他焦急的话刚到嘴边，就被林牧身后的那个身影惊得卡住了。不止是他，周围所有闻讯赶来的工程师，目光在触及韩雅的瞬间，都像被高压电击中，猛地低下头，连呼吸都停滞了。
这……这是韩雅博士？那个永远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表情冷峻，逻辑清晰得如同超级计算机，让所有技术人员都发自内心敬畏的首席科学家？
此刻，她身上只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明显属于男人的宽大衬衫，下摆将将遮住臀线，那两条笔直修长、白得晃眼的美腿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冰冷的空气和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她那张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俏脸染满了红晕，亦步亦趋地跟在林牧身后，像一只被主人宣示了所有权的宠物，温顺中透着一丝无助的羞耻。
这幅画面带来的视觉冲击，比监测屏幕上飙红的伽马射线指数更让人心胆俱裂。这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占有，一种赤裸裸的权力宣示。它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即便是龙牙城地位最崇高的首席科学家，在他们这位年轻的城主面前，也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处置的私有物。
众人心中刚刚燃起的求生希望，瞬间被一股更深沉、更原始的恐惧所浇灌。他们对林牧的敬畏，在这一刻，彻底升华为对神只般的恐惧。
“林城主！您可算来了！”总工程师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废料池的伽马射线指数已经超标了！再不处理，别说我们这批人，整个龙牙城都要完蛋！”
“行了，别废话。”林牧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仿佛根本没注意到手下们的异样，“带路。”
穿过数道厚重的合金闸门，他们来到一个巨大的地下空腔。空腔中央，是一个直径超过五十米的巨大水池，池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幽蓝色，散发着不祥的光芒。这就是储存着所有核废料的池子，也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巨型脏弹。
工程师们紧张地看着林牧，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城主打算怎么处理这个连末日前最顶尖的科学家都束手无策的难题。
只见林牧闲庭信步般走到池边，甚至连防护服都没穿，就这么站在足以瞬间杀死一头牛的辐射剂量中。他身后的韩雅，穿着那件不合身的衬衫，在这充满末日科技感的场景里，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都退后。”林牧淡淡地说道。
总工程师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林牧那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是乖乖带着所有人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外，只敢通过观察窗看着。
林牧伸出右手，戴在他手上的，是一只看似平平无奇的黑色战术手套。
下一秒，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他甚至没有接触池水，只是对着废料池的方向，虚空一握。
“嗡——”
一股无形的、肉眼不可见的力量瞬间笼罩了整个废料池。池子里那些装着高放射性废料的巨大金属桶，连带着周围那幽蓝色的池水，开始剧烈震动。紧接着，它们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从水中凭空抓取出来，扭曲、压缩，最后化作一道道流光，尽数没入林牧的掌心，消失不见。
前后不过三十秒。
整个废料池，空了。池壁上连一滴水都没剩下，干净得像是被狗舔过一样。
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辐射威压，也随之烟消云散。
“我……我操……”一个年轻的工程师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爆了句粗口。
总工程师则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他摘下头盔，那张苍老的脸上写满了震撼、不解，以及最终的狂热。他研究了一辈子核物理，眼前发生的事情，已经彻底颠覆了他毕生的科学认知。
这不是科学，这是神迹！
林牧收回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转过身，对一脸崇拜地看着他的韩雅说道：“走吧，回去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