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尘盯着掌心那半块青玉佩，指尖一颤，腰间的咸鱼玉佩也跟着发烫，像是两块老邻居终于认出了彼此。他还没来得及吐槽这玩意儿是不是该收房租，两块玉佩突然自行浮起，悬在空中轻轻一碰——咔。
严丝合缝。
金龙瞪圆了眼：“主人，这不像拼图，像结婚证。”
话音未落，玉佩骤然爆发出刺目金光，一道古老气息如潮水般涌出，压得人呼吸一滞。张小凡踉跄后退，白璃立刻横身挡在他前头，双掌交错，冰火二气交织成屏障。可那股威压不冲人，直奔灵识，仿佛有双眼睛从远古睁开，冷冷扫视。
陆无尘脑中系统“嗡”地一震，界面直接黑屏三秒，再亮起时弹出一行字：【警告：检测到上古契约意志，本系统暂无法解析，请宿主自行承担因果风险。】
“你也有今天？”他冷笑，“平时不是张口就来‘恭喜宿主完成任务’，闭口就是‘积分到账’？现在装死？”
【友情提示：当前状态属于‘加班范畴’，建议宿主自行闭嘴保命。】
“闭嘴的是你。”陆无尘咬牙，一把将混沌灵珠按在额前，金光自眉心扩散，硬生生在识海中撑起一道防护罩。他眼角余光瞥见张小凡脸色发青，立刻抬脚踹了金龙屁股一脚：“发什么呆？把他扛进灵田结界！”
金龙嗷一嗓子，尾巴一卷，少年瞬间消失在原地。
白璃咬破指尖，血珠凝成符印拍向空中玉佩。血光与金光相撞，嗡鸣震耳，玉佩终于缓缓旋转，浮现出一行古篆：天机阁守约者，鸿蒙血脉承印，违者天地共诛。
“天机阁？”陆无尘眯眼，“听着像收智商税的。”
“不是收税。”白璃盯着那行字，“是守门的。”
她话音刚落，玉佩光芒骤收，啪地落回陆无尘掌心。与此同时，灵田边缘那株曾写过“祭”字的向日葵，叶片瞬间枯黄，化作灰烬随风飘散，连根都没留下。
陆无尘心头一跳。
“这花刚才还冲我点头来着。”金龙缩脖子，“现在连灰都不剩，是不是得罪谁了？”
“它不是得罪人。”陆无尘摩挲着合体后的玉佩，“是被人通知——仪式要开始了。”
白璃皱眉：“什么仪式？”
“不知道。”他把玉佩塞进酒葫芦，“但肯定不请客吃饭。”
陈伯不知何时已站在灵田边缘，手里扫帚换成了半截锈剑，剑尖轻点地面，划出一道微不可察的痕迹。他抬头望向城外荒山方向，低声道：“地脉动了。”
“哪座山？”陆无尘问。
“老塔。”陈伯眼神晦暗，“三十年没人敢靠近，藤蔓长得比人粗。”
“那就去烧了它。”金龙咧嘴，“我最近练了个新招，叫‘龙息烧烤·塔味限定’。”
“闭嘴。”陆无尘拎起酒葫芦，“走之前，把灵田结界调到最大，张小凡关里面，别让他乱跑。”
“主人，他手腕上的纹路又亮了。”金龙小声提醒。
“我知道。”陆无尘顿了顿，“所以更要走快点——有人等不及要认亲了。”
一行人出庄，直奔荒山。越靠近那座古塔，陆无尘就越觉得不对劲。不是疼，也不是冷，而是身体里有股东西在排斥他，像门卫看见没登记的访客，直接亮红灯。
“每走一步，血脉就像被针扎。”他皱眉，“这塔认生？”
白璃伸手按在他后背，一丝冰火气流渗入经脉，帮他稳住气息。陈伯则用锈剑在地上划出几道符线，每走一里就点一次地，像是在跟什么东西对暗号。
终于，塔影出现在眼前。
整座石塔被藤蔓缠得密不透风，唯有一扇门清晰可见。门上刻着双龙缠玉图腾，与陆无尘腰间玉佩纹路一模一样。只是左侧龙眼镶嵌的宝石已碎，空洞洞地望着天。
“少了一颗眼珠。”金龙嘀咕，“该不会是……被谁挖了？”
陆无尘没答话，伸手去推门。指尖刚触到石面，整座塔猛地一震，藤蔓如蛇般扭动，哗啦啦向两侧退开，露出斑驳塔身。
塔内昏暗，四壁布满壁画。
中央一幅最大，画中星空浩瀚，一名少年立于天地之间，手握一颗混沌色珠子，将一道黑影封入地底。万龙盘旋，哀鸣不绝。而在他身后，九座高塔拔地而起，塔顶星芒相连，织成一张巨网。
“这少年……”白璃眯眼，“怎么看着像你？”
“发型像。”金龙点头，“就是衣服太帅，不像主人平时穿的破青衫。”
陆无尘没理会，目光死死盯着那颗混沌珠——和他怀里的，一模一样。
他下意识伸手去触壁画。
“别！”陈伯低喝。
可已经晚了。
指尖触及画中少年手掌的刹那，整幅壁画骤然流动，色彩翻涌，画面活了过来。那少年缓缓转头，竟直直望向陆无尘，嘴唇微动，无声吐出两个字。
他认得。
是他的名字。
画面继续流转：少年将混沌珠按入心口，身形化作光柱冲天而起，九塔齐鸣，地底锁链声不断。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块玉佩缓缓沉入地底，上面龙纹清晰——正是他如今佩戴的那块。
“所以……”白璃声音微颤，“你不是觉醒鸿蒙道体，是……回来的？”
陆无尘没答。
他只觉胸口一阵发闷，仿佛有什么记忆被强行压住，偏又抓不住。
陈伯忽然单膝跪地，手扶锈剑，头低得几乎贴地。他嘴唇微动，似要开口行礼，可就在这时，塔顶一块石砖轰然坠落，砸在他脚前，激起一片尘灰。
他闭了嘴。
陆无尘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多问。
“系统。”他在心里喊，“拍照。”
【收到。本次服务计入‘非自愿加班’项目，扣除十积分。】
眼前金光一闪，壁画关键画面已被记录。
“走。”陆无尘转身，“这地方待久了容易被画进去。”
话音未落，整座古塔剧烈震动，石缝中渗出黑雾，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声响，一声接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极深处往上爬。
白璃双翼展开，冰火二气护住三人。金龙喷出龙息，在塔顶裂缝处凝成一道屏障，勉强撑住即将坍塌的结构。
陆无尘最后一个退出塔门。
他回头望去，只见壁画上那少年的眼睛，不知何时已变成血红，一滴血泪缓缓滑落。
塔门缓缓闭合。
藤蔓重新缠绕，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一行人退至山下，谁都没说话。
陆无尘低头看酒葫芦，里面那块合体玉佩忽然自行转动，轻轻一震，指向地底深处。
像是在回应什么。
“主人。”金龙小声问，“咱们接下来是挖塔，还是挖地？”
陆无尘摸了摸腰间玉佩，忽地笑了。
“都不是。”
他拔开葫芦塞，灌了一口，淡淡道：“是等他们自己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