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玉佩一回到腰间，陆无尘就听见系统界面“叮”地一声响，像是超市收银台扫完条码。
【反规则污染已终止，宿主脱离战斗状态，系统恢复待机模式】
他打了个哈欠，把玉佩往裤腰上一塞，懒洋洋道：“早该这样了，再干扰下去，我怕自己真变成程序漏洞。”
白璃站在旁边，手里还捏着刚才抢玉佩时蹭到的泥土，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别人拼死破阵，你倒好，像刚午睡醒。”
“我这叫战术性休眠。”陆无尘坐起身，拍了拍屁股，“再说，真正拼死的是谁？是小金烧红薯烧到一半被叫去灭火，还是你带队凿墙凿得指甲劈了？”
五爪金龙闻言立刻抬头：“那不是灭火！那是净化！我那团龙息可是混沌级的，专治各种精神内耗和非法编程。”
“行行行，龙哥说得都对。”陆无尘摆摆手，目光扫过远处黑渊谷的方向，“现在该收摊了。”
烟尘早已落定，废墟上空飘着淡淡的酒雾，那是酒道人留下的封印屏障，隔绝外探。白璃带的妖族战士正一队队清点残骸，五爪金龙则蹲在焦土边缘，用爪子扒拉出几块还在冒黑气的符石，张口喷火，烧得噼啪作响。
“全烧干净。”陆无尘远远喊了句，“别留根，也别留种。”
“知道啦，啰嗦。”金龙尾巴一甩，把最后一块残碑推进火堆，“就跟你说那灰袍人临死前念叨的‘血月归核’似的，听着就邪门，留着怕半夜诈尸。”
陆无尘没接话，低头看了眼酒葫芦。葫芦口微微发烫，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无形的拉锯战。他轻轻晃了晃，里面只剩半口酒，还混着点灵田的泥渣。
“行了，市场该开张了。”
——
赵无极的丹坊重新亮灯那天，天还没亮透。
炉火映着他略显苍白的脸，手指微微发抖。他盯着面前那一堆刚从灵田采来的药材，深吸一口气，把其中一片锁链叶放进研钵。
“你真让我当众炼？”他抬头看向靠在门框上的陆无尘，“万一又炸了，我这身骨头可经不起第二次洗髓丹反噬。”
“不会炸。”陆无尘晃着酒葫芦，“系统刚发通知，说你今天‘摆烂值’达标，适合稳定输出。”
“你少拿那破系统糊弄我！”赵无极咬牙，“上回我被你那‘听话草’控制跳脱衣舞的事还没算呢！”
“那叫行为矫正。”陆无尘一本正经，“再说，观众挺乐的。”
正说着，白璃带着三名修士走了进来。两名是体质特殊者，一名经脉天生带雷纹，另一名则血脉偏寒，常年无法吸收普通丹药。第三位是童谣，鼻子抽动两下，皱眉道：“有味儿……不太对。”
“残留的魔气？”陆无尘问。
“不，是药味。”童谣凑近丹炉，“但不是正常的药香，像是……被什么东西腌过。”
赵无极手一抖，丹铲差点掉进炉里。
陆无尘却不动声色，从酒葫芦里倒出一片锁链叶，放在案上：“就用这个，现场炼，现场试。”
赵无极瞪他：“你疯了？这玩意儿刚从污染丹丸里长出来的，谁敢吃？”
“你不吃？”陆无尘笑眯眯，“那我让小金尝。”
五爪金龙立刻缩头：“我不吃！我未成年！而且我怕拉肚子！”
“行了。”陆无尘敲了敲案板，“开始吧，数据投影准备。”
话音落，系统界面无声展开，一道光幕浮现在空中，清晰映出丹炉内药材的分解过程、灵气流转路径，以及即将成丹的分子结构图。
赵无极咬牙，开始控火。
炉火由青转蓝，锁链叶在高温中缓缓舒展，叶片上的符文竟自行排列成环状，与炉底阵纹隐隐呼应。就在丹丸即将凝成的瞬间，炉口边缘闪过一丝黑气，细如发丝，转瞬即被火焰吞没。
没人注意到，除了童谣。
她鼻子猛地一抽，刚想开口，陆无尘却已抬手，把成丹取了出来。
三粒墨绿色丹丸，表面浮着淡淡银纹，像极了夜空里的星轨。
“谁先来？”陆无尘问。
雷纹修士上前一步，吞下一粒。光幕立刻显示其经脉反应——灵气平稳吸收，雷脉微微震荡，竟有疏通迹象。
寒体修士紧随其后，服下第二粒。片刻后，指尖凝出一粒冰珠，但并未炸裂，反而在掌心缓缓融化，化作一滴纯净灵露。
全场安静了一瞬。
“有效。”白璃低声说。
第三粒，陆无尘递给了童谣。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去吞下。一秒，两秒，三秒——忽然，她指尖闪过一道银光，极短，却与白璃狐族血脉波动如出一辙。
陆无尘眯了眯眼，没说话。
系统光幕悄然刷新：【检测到非自然共鸣反应，建议标记服用者后续观察】
他抬手，把光幕一划，关了。
“行了。”他拍拍手，“药没问题，市场恢复，订单照接。谁还有疑虑，可以现场再看十炉。”
没人再说话。
半个时辰后，第一笔订单飞入丹坊——来自边境小宗，要三百粒“通脉固本丹”，加急。
赵无极看着传讯玉符上的字，手还在抖，但这回不是因为害怕。
——
灵田恢复了平静。
陆无尘躺在老位置，酒葫芦垫脑袋，脚翘在石凳上。五爪金龙蹲在旁边，爪子拨弄着一株刚冒头的锁链叶。
“你说这玩意儿能吃吗？”金龙问。
“不能。”陆无尘闭眼，“但能卖。”
“可它跟那黑花长一块儿了。”金龙用尾巴指了指灵田边缘，“根都缠一起了，你瞧，那黑花的花心还在跳。”
陆无尘睁开一只眼：“跳？”
“嗯。”金龙凑近，“像心跳。”
陆无尘坐起身，走过去蹲下。那株锁链叶确实与黑花共生，叶片如铁链缠绕花茎，而黑花花心处，符文缓缓明灭，节奏稳定，真像某种生命在呼吸。
他伸手碰了碰花茎，指尖传来轻微震感。
系统界面弹出：【警告：生态污染等级+1，检测到半活体共生结构，建议隔离处理】
“隔离？”陆无尘挠挠头，“小金，去拿点东西围一下，别让它乱爬。”
“拿啥？”
“随便，篱笆、石头、旧锅盖都行。”
五爪金龙哼了一声，甩着尾巴去找材料。陆无尘则盯着那花看了会儿，忽然从酒葫芦里倒出那枚当初从废墟叼回来的污染丹丸。
丹丸早已失去光泽，表面布满裂纹。他把它埋进锁链叶旁边，轻轻拍实土。
“种着吧。”他说，“说不定哪天开花结果，能当伴手礼。”
话音刚落，系统又闪：【污染源活性未归零，建议立即清除】
“清除多麻烦。”陆无尘打了个哈欠，“围个篱笆不就得了。”
这时，五爪金龙叼着几块碎石回来，用龙角在地上划出一圈浅沟，把石头一块块摆进去。
就在最后一块石头落定的瞬间，泥土下传来一声极轻的动静。
咚。
像是什么被唤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