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从窗户斜照进来，楚灵揉着酸痛的脖子坐起身。她昨晚在道观住下，这会儿正盯着手腕上那圈暗红色图腾发呆。自从那天夜市事件之后，它就一直若隐若现，像是某种倒计时。
“醒啦？”帝逸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拎着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师父说今天带你去学校。”
“学校？”楚灵愣了一下，“我还能上学？”
“当然。”帝逸之把包子递给她，“你总不能天天跟着我在外面跑吧？再说了，封印归封印，生活还得继续。”
楚灵咬了口包子，没说话。她心里清楚，自己这个样子，连普通人都算不上，怎么融入校园？
帝逸之看出了她的顾虑，咧嘴一笑：“怕啥？有我在，谁敢欺负你，我就用符咒糊他一脸。”
楚灵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有点正经的？”
“我说真的。”帝逸之拍拍胸脯，“我已经跟师父打好招呼，让他帮我搞个转学证明。等你一入学，我就当你的贴身保镖。”
楚灵叹了口气：“你这是要让我在学校里出名啊。”
“出名怕啥？”帝逸之耸肩，“反正你迟早得适应正常生活。总不能一辈子躲着人走吧？”
两人吃过早点，收拾妥当，帝逸之带着她下了山。一路上楚灵还在纠结穿什么衣服合适，帝逸之直接甩给她一套校服：“别想那么多了，先凑合穿几天。”
楚灵低头看了看，皱眉：“这颜色也太土了吧？”
“你要是觉得土，回头我给你画张隐身符。”帝逸之一本正经地说。
楚灵：“……”
到了学校门口，教务处老师接过帝逸之递来的材料，扫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眼楚灵脖颈处隐约可见的妖纹，神色有些古怪。
“没问题。”老师把表格推过来，“填一下基本信息就行。”
楚灵一边填写资料，一边偷偷观察老师的表情。对方虽然装作若无其事，但她能感觉到一丝异样的目光。
帝逸之站在一旁，嘴角挂着笑，眼神却微微眯起。
办完手续后，楚灵正式成了高二（3）班的学生。她站在操场上，看着来往的同学，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别紧张。”帝逸之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楚灵点点头，转身朝教室走去。
体育课时间，阳光明媚，操场上的学生们正在跑步。楚灵跟在队伍后面，感觉体内的妖力有些躁动不安。她努力压制，但额头已经渗出汗珠。
突然，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她胸口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扯她的意识。她踉跄了几步，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
“楚灵！”有人喊了一声。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一股力量裹挟，身体不由自主地膨胀，皮肤表面浮现出诡异的妖纹。
同学们惊叫着四散奔逃。
远处教学楼顶，帝逸之猛地站起身，脸色一沉：“糟了！”
他一个翻身跃下围墙，落地时已经换上了道袍，手中桃木剑闪烁着微弱金光。
“让开！”他大喝一声，冲进人群。
几个男生吓得腿软，跌坐在地上。帝逸之几步跨到楚灵面前，发现她双眼泛红，呼吸急促，整个人像是陷入某种失控状态。
“清醒点！”他一把抓住楚灵的手腕，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妖力波动。
楚灵发出一声低吼，猛地挣脱他的手，向操场中央扑去。
帝逸之眉头一皱，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咒，口中默念咒语。
符纸化作一道金光，直击楚灵胸口。她闷哼一声，脚步一顿，但眼中红光仍未退去。
“不行，得换个办法。”帝逸之咬牙，从布袋里取出铜钱剑，在地面快速划出一个阵法图案。
“镇魂！”他低声喝道。
阵法亮起，将楚灵困在其中。她剧烈挣扎，但每一次触碰到阵法边缘都会被弹回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少学生举起了手机拍摄。
帝逸之回头看了一眼，心里苦笑：“完了，这下真要出名了。”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操场角落的一棵老梧桐树，树叶无风自动，枝干间似乎有某种异样的气息流动。
“果然有问题。”他眼神一冷，铜钱剑指向那棵树，“给我出来！”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树干中浮现，竟是一个浑身缠满藤蔓的树妖，脸上爬满青苔，眼睛像两颗腐烂的果实。
“呵……”树妖发出沙哑的笑声，“终于找到合适的宿主了。”
帝逸之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太久没被人打，忘了疼是什么滋味？”
树妖猛然扑来，速度快得惊人。帝逸之挥剑迎上，金光与藤蔓激烈碰撞，激起一圈圈气浪。
围观学生尖叫着后退，不少人摔倒在地。
帝逸之趁机抽出一张符咒，甩向空中。符纸在半空燃起，化作一道火墙将树妖围住。
“你这种东西，也配碰瓷人类？”他冷冷道。
树妖嘶吼一声，疯狂攻击阵法，试图突破火墙。但每撞一次，身上就会冒出一股焦味。
“差不多该结束了。”帝逸之握紧铜钱剑，体内道力涌动。
他猛地向前一步，剑尖一点，直刺树妖心脏位置。
“破！”
金光穿透藤蔓，树妖发出凄厉惨叫，身体开始崩裂，最终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在空气中。
操场恢复平静。
楚灵缓缓跪倒在地，妖纹逐渐淡去，恢复了原状。
帝逸之收起铜钱剑，走到她身边，伸手扶她起来：“没事了。”
楚灵喘着气，眼里还带着一丝迷茫：“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差点变成妖兽。”帝逸之咧嘴一笑，“不过现在没事了。”
周围的学生还在愣神，不知是谁第一个鼓掌，紧接着掌声此起彼伏。
教导主任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拿着喇叭：“那个穿道袍的！你给我站住！翻墙入校、扰乱课堂秩序、还有——你还穿着奇装异服！我要开除你！”
帝逸之瞥了他一眼，耸耸肩：“行吧，那我下次翻墙的时候记得带个通行证。”
说完，他拉着楚灵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教导主任愤怒的咆哮声。
“你真是疯了。”楚灵边走边摇头。
“我这不是救了你嘛。”帝逸之嘿嘿一笑，“再说了，你不觉得刚才那一幕挺酷的吗？”
楚灵沉默片刻，忽然轻声道：“谢谢你，帝逸之。”
帝逸之停下脚步，看着她，认真地说：“我说过，咱们是绑在一起的蚂蚱。你要是出事，我也不会好受。”
楚灵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就在这时，操场上的那棵老梧桐树，枝叶轻轻晃动，一片枯叶飘落在地上，悄然裂开，露出一道模糊的刻痕——和楚灵手腕上的图腾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