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乔看着周论探究的眼神，俏皮地眨了眨眼，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只有他们这些“自己人”才懂的狡黠。
“瞎说呢！那是我故意哄抬身价，之前认的‘老头’，为了让戏演得逼真点，才那么喊的！”
她可不想现在就揭开所有底牌。
AAA建材总经理的亲侄女，江城首富赵学桥传说中的私生女，居然是个混迹夜场的精神小妹？
这剧本太离谱，说出去谁信？
她现在还需要这层“精神小妹”的保护色，和甜甜她们打成一片，才能更方便地完成系统那些该死的任务。
赵雪乔凑近周论，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语气带着几分戏谑的警告：“这事儿可得保密，千万别让九爷那老东西的残党知道了，不然我这戏就穿帮了！”
周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旋即失笑。
这个赵雪乔，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明白，明白！”
几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
震耳欲聋的音乐再次席卷整个大厅，五光十色的灯球疯狂旋转，将舞池切割成无数流动的光影。
威猛先生早就按捺不住，发出一声兴奋的尖叫，一把拽住甜甜的手，如同一条灵活的美人鱼，率先滑入了疯狂摇摆的人群。
君子和铁三对视一眼，也笑着跟了进去，身影迅速被淹没在狂欢的海洋里。
周论的目光从舞池收回，落在依旧站在原地的赵雪乔身上。
她没有立刻加入，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神在迷离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悠远，嘴角却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在想什么？”他忍不住开口，声音在喧嚣的音乐中显得有些低沉。
赵雪乔仿佛从某个短暂的出神中回过神，侧头看向他。
那双漂亮的凤眼在灯光下流转着莫名的光彩，她唇角的弧度加深了几分，带着一丝玩味。
“没什么。”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慵懒的感慨：“只是觉得，人生这玩意儿，还真是挺奇妙的。”
“昨天，我还是人人都能踩一脚的落水狗。”
“今天，就能让曾经的‘爷’跪在地上自己掌嘴。”
这其中的滋味，不足为外人道。
周论闻言，眼中也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情绪，点了点头，似乎深有同感。
“命运的轮盘，谁也说不准下一刻会转向哪里。”
他自嘲地笑了笑：“曾经的我，也是站在云端发号施令的总裁。”
“现在嘛……”他摊了摊手，“不也成了这夜场里最能摇的‘摇子’之一？”
赵雪乔闻言，挑了挑眉，细细打量了他一眼。
眼前的男人，褪去了白日的伪装，此刻在灯红酒绿的映衬下，眉眼间依旧残留着几分上位者的锐利，只是多了些许风霜和不羁。
“摇子有什么不好？”
她的声音清清朗朗，带着一股子满不在乎的洒脱：“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关键是……”
赵雪乔促狭地朝舞池方向努了努嘴：“还有这么多漂亮妹妹前赴后继地喜欢你，知足吧你！”
周论一怔。
随即，他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释然，也带着一丝被点醒的畅快。
“说得也是！”
他朝赵雪乔伸出手：“那么，赵大千金，赏个脸，一起下去摇一个？”
赵雪乔唇角那抹神秘的笑意更浓。
她将手轻轻搭了上去。
“乐意至极，周大‘摇子’！”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冲入场中央，瞬间融入了那片躁动而火热的海洋。
——————————————————————————————————————————————
夜皇朝那一夜之后，江城城中村的精神小伙小妹圈子里，关于赵雪乔的传说，如同野火燎原，迅速席卷了每一个角落。
版本多如牛毛，一个比一个玄乎。
有人唾沫横飞，说赵雪乔是某个隐世黑帮大佬失散多年的亲闺女，那天那个气场迫人的周斌，就是大佬派来给她撑场面的。
也有人信誓旦旦，说她就是江城那位传说中的首富赵学桥的掌上明珠，周斌不过是她家公司的高管，鞍前马后地伺候大小姐。
更有甚者，编排赵雪乔在外面“崩”了个神通广大的黑道巨擘当靠山，九爷那种混迹多年的老油条，在她面前也只能乖乖伏低做小。
无论传言如何添油加醋，最终都指向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赵雪乔，这个平日里看似疯癫不羁的精神小妹，背景深不可测，绝非等闲之辈。
一时间，赵雪乔在圈子里的名头，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至于那晚事件的另一位主角，九爷，则彻底沦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境遇凄惨。
工作黄了。
养老金眼看也要打了水漂。
这种釜底抽薪的打击，远比直接揍他一顿更能让他痛不欲生。
为了保住那份能让他安享晚年的铁饭碗，九爷这几天可谓是机关算尽，在公司那边四处求爷爷告奶奶，见了领导就差没当场跪下磕头了。
与此同时，他更是不惜血本地四处打探赵雪乔的行踪。
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各色礼物，脸上硬生生挤出了一副他这辈子都未曾有过的卑微笑容。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赵雪乔常去的那家步行街奶茶店门口，九爷成功堵到了目标。
此刻的九爷，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嚣张跋扈。
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服服帖帖。
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意，手里紧紧攥着脑白金、汇圆肾宝等等礼品，活脱脱一个上门推销保险的。
“赵……赵小姐！乔姐！”
九爷一看见赵雪乔，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迎了上去，那腰弯得快要折成九十度。
赵雪乔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没吱声，径自吸着手里的奶茶，眼神无波无澜。
“乔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先前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狗眼看人低！”
九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就差当场表演一个猛虎落地式痛哭流涕了。
“您就高抬贵手，发发慈悲，饶了我这一回吧！”
“我那份工作……我那保命的养老金……乔姐，您就行行好，发发善心，跟周总美言几句，求他开开恩，千万别开除我啊！”
他哽咽着，声音都变了调。
“我给您磕头了！我真给您磕头了！”
说着，他双膝一软，作势就要往下跪。
赵雪乔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一挑，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淡：“行了。”
“大庭广众之下，一把年纪了搞这出，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