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耀阳没说话，直接进门，选了个卡座坐下。
兄弟们各自点了酒水，分散坐开。
包厢里灯光昏暗，音乐震耳，台上的舞女扭得正猛，但雷耀阳一句话也没说，一边抽烟，一边扫视全场。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从楼上下来，穿得人模狗样，头发梳得油亮，一副生意人的样子，身后跟着俩保镖。
他笑着走过来，摆出一副自来熟的态度。
“这位应该是雷先生吧？久仰大名，咱们可是第一次见！”
雷耀阳抬了抬眼皮，没说话。。
男人自我介绍，说自己叫梁继海，是天耀会的总经理，今天老板临时有事来不了，让他先招待一下，说改天一定登门拜访。
“我们天耀会刚刚起步，这港岛的规矩，还得靠雷先生你们多多提点！”
雷耀阳没回应，只是朝身边一名兄弟打了个眼色。
那兄弟点了点头，慢慢站起身，在场子里随意走动，看似闲逛，实则在踩点。
包厢里沉默了一会，梁继海也察觉出来气氛不太对，咳了一声，又装作随意地说：
“听说雷先生管着九龙这一块，最近我们也有点小动作，希望不会冒犯到各位～！”
雷耀阳这才掐了烟，缓缓开口：
“你们那边搞物流，搞夜场，挺热闹的！”
“哪里哪里！”梁继海连忙笑。
“也就是沾点边！”
“那你怎么没来问一声我们东星？”雷耀阳看着他，语气还是平静的。
“这.……”梁继海脸色有些尴尬。
“我们老板说，九龙这一带现在不是……大家都没什么动作么？”
“没人动作，就代表可以乱来？”
“不是这个意思，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梁继海连连摆手，额头开始冒汗。
雷耀阳没再说话，抬手挥了一下，示意其他人继续喝。
兄弟们该喝的喝，该聊的聊，没一个人再提正事，气氛变得更怪了。
一顿酒喝了快一个小时，谁也没提合作的事，梁继海脸都快笑僵了。
他本以为今天能顺着这场见面，捞到一根东星的线，结果却连根毛都没捞着。
晚上十点，雷耀阳起身，说了句“喝差不多了”，就走了，走之前还让人把账全结了。
梁继海站在门口送人，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们走后没多久，何细鬼打电话给了徐邵泽。
““攵雷耀阳回来了，说那姓梁的没底气，场子布防也很一般，兄弟们进去全场都没人敢看一眼！”
徐邵泽点了点头，没说话。
“对了，”何细鬼又补了一句。
“梁继海今晚说他老板临时有事来不了，但其实那袁天耀就在楼上，早就到了。
兄弟们在监控里看到他，一直没下楼！”
“怂了！”
徐邵泽淡淡道。
“这人，不敢来见，就是心里没底。
他以为请几个老江湖出来装门面，就能混过去？”
洪文通在旁边说道。
“也太嫩了！”
“嫩不是问题！”
徐邵泽语气很平静软。
“问题是他太急！”
“刚来港岛就想着抢生意，拿物流码头、沙石拍卖、夜场来撬我们的根基……你说，他要是真聪明一点，先忍半年再动手，咱们还真不好察觉！”
“可惜啊！”
“那接下来怎么搞？”法官问。
“别急着动！”徐邵泽靠着椅背，慢慢闭上眼。
“让他多做点事，多露点破绽。
夜场、物流、沙石，这三条线他都要铺开，那就看他怎么铺！”
“咱们也不是坐着不动！”
洪文通低声说。
“我已经派人过去和西九龙几个沙石供应商谈了，价格我们可以压一压，不赚钱也得压，看他扛不扛得住！”。
“再找几个和我们有点交情的社团，放话出去一天耀会要吃九龙，等着他们自己跳出来找袁天耀喝茶！”
“我喜欢看别人被自己人反咬！”
徐邵泽慢慢睁开眼。
“告诉虎大咪，接下来几天，西九龙那边的沙石运输线，让他的人‘不小心’慢一点！”
“让别人觉得，是咱们管不过来了！”
“然后……”
“我再亲自出面去见他一面！”
徐邵泽站了起来，手里夹着根烟没点，眼神却已经冷了。
“我就不信，这姓袁的，能装一辈子的沉得住气！”
第三天一早，徐邵泽照旧到了东星总堂，刚推开办公室的门，桌上已经摆好了当天的汇报资料和人事安排。
洪文通昨晚加班到半夜，把各堂口最近的动向都整合了一份。
站在一边的法官正在翻看兄弟们递交的周报，那些数字对他来说只是参考，真正有价值的是附带的小纸条一每个堂口底层兄弟们私下的风声和传闻，才是最不能忽视的东西。
徐邵泽看完文件，没急着说话，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把一张写着“沙石厂运输延迟”字样的记录单扔到桌面上。
“虎大咪动手了？”
“昨天下午开始的！”洪文通答得利索。
“他那边调了两辆车专门堵在九龙北的仓储口，弄得那边的料装得极慢，天耀会已经开始有人放话，说我们东星怕了，龟缩在自己的地盘上！”
“他们以为我们是让路？”徐邵泽问完，自己笑了一声。
法官合上资料，低头看向徐邵泽，语气平静。
“天耀会的人看起来是有点底气的，不光是夜场和沙石运输，他们还在铜锣那边租了整栋大厦，说是搞什么文化传媒公司，其实就是打着做演艺的幌子搞外围赌局。
上次刚刚押走一个以前在我们那边夜店混过的‘香香’，人已经不见了！”
“这人以前是跟司徒浩南手底下的！”何细鬼翻着小本子说。
“她人不出名，但手腕挺厉害，在夜场里混得开，肯定是被人盯上了！”
“这个传媒公司叫什么？”徐邵泽问。
“叫天耀映像！”洪文通答。
“找几个人，去应聘！”徐邵泽把茶杯轻轻放下。
“正好我们这边几个做外围的模特公司里，有几个兄弟的表妹，在练说话、走台步的，让她们过去看一眼！”
“然后呢？”法官看了他一眼。
“去看看他们到底是想搞什么路子，是纯搞钱，还是想搞其他人的把柄！”徐邵泽声音低。
“如果是后者，那就让他们尝尝被曝光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