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说完，脸上掠过一丝腼腆的笑意，抬手擦了擦额角渗出的薄汗，转身又快步走进了厨房。
陆然的目光落在餐桌中央，那里已摆好了几样菜，除了刚端来的两盘，先前还放着一碟青菜，另一碟炒得软嫩的食材看着像豆腐，他却能断定那是肉，只是从未见过这种做法。
几样菜摆得精致，色泽鲜亮，勾得人食欲渐起，饭菜的香气也悄悄漫进了鼻腔。
可地上的女人听到宋然的话，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喉咙里不断发出细碎的“呜呜”声，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陆然放轻脚步走到女人身后，背靠着墙角的阴影站定，抬手对着女人的侧脸快速拍了张照片。
照片没多停留，直接从通讯录里发给了医生。
他心里存着个疑问：从宋然刚才的语气和小动作来看，他分明认识这个女人，得先确认两人的关系才行。
医生的回复来得很快，第一句就解开了他的疑惑：“这个女人是宋然的女朋友。”紧接着又追来两句疑问，“你怎么会拍她的照片？出什么事了？”
陆然只简单回复了一句：“这个女人被打断四肢，扔在客厅里。”
医生那边立刻发来满是惊讶的消息，说在他印象里，宋然待女朋友极好，平常赚的钱大多都转给对方，让她买喜欢的东西、买衣服，自己却格外节俭；
有任务也总是积极报名，从不怕辛苦，一心就想多攒点钱，将来买个房子安家。
陆然正看着医生发来的信息，宋然已经从厨房里端着个汤碗走了过阿里。
他把汤碗稳稳放在餐桌上，目光扫过满桌食物，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着说：“哦对了，还缺一束花，你最喜欢花了。我最近新学了个用雕花的技巧，你稍等一下。”
话音刚落，宋然又转身走进厨房。不过两分钟，他就拿着个形似花瓣雕刻的东西走了出来，还顺手关掉了厨房的灯。
宋然径直走向客厅里的女人，手里攥着一块干净的毛巾，蹲下身轻轻擦拭她的手。
可女人的胳膊早已断了，宋然的指尖刚碰到她的皮肤，剧烈的疼痛便像针一样扎进骨头里，让她浑身控制不住地瑟缩。
“再等等，”宋然的声音依旧温和，仿佛没看见女人痛苦的模样，“给你擦干净手，咱们就能吃饭了。我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你肯定会喜欢的。”
女人却抖得更厉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喉咙里堵着“呜呜”的闷响。
她的嘴被胶带死死封住，连一声完整的痛呼都发不出来。
宋然擦完她的手，便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来，稳稳放到餐桌旁的椅子上，又从筷筒里抽出一双筷子，规规矩矩摆在她面前。
做完这些，他才伸手，缓缓撕下了女人嘴上的胶带。
“小慧，”他盯着女人苍白的脸，语气里带着一丝近乎偏执的温柔，“你知道的，我最爱你了。以前你想要什么，我哪次没给你买？现在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夹给你。”
女人却拼命摇头，声音发颤：“我错了，你放了我吧……”
宋然像是没听见她的哀求，语气依旧温和：“没关系，我给你的那些钱，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放心，我还有钱，还能再挣，等我挣够了，就买你之前看好的那套房子，好不好？”
小慧浑身抖着，不敢反驳，只能含泪点了点头，挤出一个字：“好。”
宋然立刻笑了，伸手替她解开了手腕上的束缚，又夹了一大筷子菜放进她碗里：“我就知道小慧你最乖了。快吃，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花了好长时间呢。”
陆然在一旁看着，能清晰地瞧见她眼底翻涌的恐惧。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我、我现在不饿……而且我最近在减肥，不想吃。”
宋然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语气却依旧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怎么能不吃呢？你现在已经够瘦了，再瘦就不好看了。多少吃点，嗯？”
小慧却还是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这个菜太油腻了……我想吃你做的清炒西兰花，要浇你之前调的那种酱汁。”
“想吃那个呀？”宋然语气里没半分不耐烦，反倒带着点歉意，“我今天去菜市场转了一圈，没买到新鲜合适的—。”
“那、那我想吃蒜苔炒黄瓜，我不想吃这个。”小慧身体向后缩了缩。
宋然听了，立刻温柔地笑起来，“原来你想吃这个呀，好，我现在就去给你做。”
说完，他站起身，抬手轻轻捏了捏小慧的头发，动作又轻又慢：“你稍等一会儿，很快就好。”话音落，便转身走进了厨房。
厨房的门还没完全合上，小慧脸上那点勉强维持的顺从就瞬间崩裂了。
她飞快地回头瞥了眼厨房方向，确认宋然正背对着自己忙活，目光立刻扫向方才宋然坐着的位置，餐桌边上，放着一个黑色的通讯器。
心脏狂跳着，小慧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却还是趁着宋然没回头的间隙，猛地探身，用下巴打开了通讯器，快速的用下巴在通讯器上点着什么。
餐厅里的灯光很明亮，陆然没有靠近，所以也看不到小慧发的是什么。
这时，医生的消息又从通讯器里弹了出来，追问他屋里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陆然便将刚才看到的一切简单的说了一下。
医生觉得反常，忍不住回复：“从你说的情况来看，宋然的表现也太‘正常’了，完全看不出异常。”
陆然盯着屏幕，手指顿了顿，敲下疑问：“现在就要把他绑回去吗？还是再等等？如果宋然一直没露出破绽，等下去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消息刚发出去，厨房那边就有了动静。
宋然很快端着一个白瓷盘走了出来，盘子里摆了个精致的造型，看着像是特意做的拼盘。
他把盘子轻轻放在小慧手边，语气依旧温柔：“好了，你要的拼盘做好了，快尝尝。”
说完，宋然便坐回自己的位置，目光落在小慧身上，眼神温柔。
小慧被他看得浑身发紧，却不敢再拒绝，张嘴咬住了宋然送到嘴边的菜。
宋然的目光紧紧锁着小慧，满脸期待地追问：“好吃吗？”
小慧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发虚：“好吃。”
宋然瞬间笑开了，这次的笑没了之前的刻意，倒像是从心底涌出来的暖意。
他自己也夹了一口菜，嚼着说：“你要是觉得好吃，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之前你总说我忙着任务，见不到面，我想好了，等过几天就向队里辞职，以后就在36区陪着你，好不好？”
小慧脸上的笑僵了僵，干巴巴地问：“你留在这里陪我，那工作怎么办？”
“这里也有猎人小队啊，”宋然说得轻描淡写，“到时候找个小队加入，一样能赚佣金。就是这边的房子太贵，买房子还得再攒阵子，但你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我还年轻。”
可就在这时，宋然脸上的笑意忽然像被冻住了，一丝冷意飞快掠过眼底。
他没再说话，慢慢直起身，脚步放轻地走到窗户边，隔着玻璃向外望去。
宋然的目光扫过夜色，很快就定在了一个方向：窗外的街道尽头，几辆车正悄无声息地驶来，车身上印着安保部的标志，警示灯没亮，却像暗夜里的萤火虫，朝着这栋楼的方向靠近。
宋然缓缓转过身，脸上竟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和笑容，只是那笑意没达眼底。
他看着小慧，语气依旧轻柔：“小慧，外面来了几个不速之客，说不定要拆散我们。我出去处理一下，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别乱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