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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九霄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凿穿了苏映雪最后的心防。

“魂灵……归于虚无……”

这几个字在她空洞的脑海中反复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刺骨的寒意。那个让她厌恶、恐惧、视为人生污点的凌九霄,那个怯懦的赌徒、无能的弃子……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被“抹去”了?像擦掉一点灰尘?她曾经无数次诅咒他消失,但当这个事实以如此残酷、如此漠然的方式被眼前这个占据了他躯壳的“存在”宣告时,带来的并非解脱,而是更深、更原始的恐惧——对生命本身被如此轻贱的恐惧,对眼前这个“非人”存在的终极恐惧。

巨大的冲击让她眼前彻底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连呜咽都发不出,只有身体在沙发上无意识地剧烈抽搐,如同离水的鱼。灵魂仿佛被抽离,只剩下一具被恐惧和冰冷彻底冻结的空壳。

凌九霄的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那张曾被他这具皮囊名义上的“丈夫”所渴求、被凡俗视为绝色的容颜,此刻只剩下极致的苍白与濒临崩溃的扭曲,在他眼中,与蝼蚁临死前的挣扎并无本质区别。他感兴趣的,只有那潜藏于这具凡躯深处的“玄阴本源”。

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指尖,一点极其凝练、几乎不反光的深蓝色冰芒悄然浮现。那并非实体的冰,而是由精纯至极的玄阴仙元高度压缩凝聚而成,蕴含着凌驾于此界法则之上的极寒道则。

没有言语,没有征兆。

他对着苏映雪光洁的眉心,轻轻一点。

“嗡——!”

一声极其细微、却又仿佛直接在灵魂层面炸开的嗡鸣!

那点深蓝色的冰芒,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没入苏映雪的眉心皮肤!没有留下任何伤痕,却在接触的刹那,一股难以想象的、仿佛连思维都能冻结的极致寒意,如同亿万根冰针,瞬间刺穿她的颅骨,狠狠扎入她的灵魂深处!

“呃啊——!”

苏映雪原本空洞失焦的双眼骤然瞪大到极限!瞳孔深处,一点幽蓝的冰晶印记疯狂闪烁、扩散!前所未有的剧痛和冰冷席卷了她每一寸神经!那不是肉体的痛楚,而是灵魂被强行烙印、被至高法则侵入的撕裂感!她身体猛地向后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拉扯,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致的惨嚎!羊绒毯被她的指甲瞬间撕裂!

玄阴之体深处,那刚刚被惊动又蛰伏的本源力量,在这道同源却至高无上的冰痕印记刺激下,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火星,轰然爆发!一股远比之前强烈百倍、精纯千倍的至阴寒气,如同失控的洪荒猛兽,从她生命本源深处咆哮而出!

咔!咔!咔!

以她为中心,肉眼可见的白色寒霜如同瘟疫般疯狂蔓延!昂贵的真皮沙发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坚冰!脚下的地毯、旁边的茶几、甚至空气中弥漫的水汽,都在瞬间凝结、冻结!客厅的温度骤降至冰点以下,刺骨的寒风凭空生成,卷动着冰屑!

“保护目标!”林国栋目眦欲裂,强行顶着那依旧笼罩全身、令他几乎无法动弹的恐怖威压,嘶声咆哮!他亲眼目睹了那冰芒没入苏映雪眉心的过程,那绝非善意!

然而,已经晚了。或者说,在凌九霄面前,任何“保护”都显得如此可笑。

凌九霄对苏映雪痛苦的挣扎和失控爆发的玄阴之力视若无睹。他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标记。做完这一切,他甚至没有再看苏映雪一眼,仿佛她只是一件被刻下了印记的器物。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终于第一次真正落在了强撑着的林国栋身上。

那目光,淡漠依旧,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穿透力。林国栋感觉自己整个人,连同灵魂都被彻底看透,所有秘密、所有想法,在这目光下都无所遁形。一股比之前更甚的寒意,从灵魂深处不可抑制地升起。

“凡俗的秩序守护者?”凌九霄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玩味的嘲弄,如同神只点评着凡人幼稚的游戏,“汝等规则,如同蛛网,可缚飞虫,焉能缚龙?”

他的视线扫过一片狼藉的客厅,扫过倒地昏迷的特勤队员,扫过那些徒劳闪烁的警报红光和能量武器残骸。

“今日之蝼蚁,尚知敬畏,故留残躯,以观后效。”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烙印在林国栋的脑海深处,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若再有冒犯,阻吾道途……”

凌九霄微微停顿,目光再次落回林国栋身上,那眼神深处,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极其细微、却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

“……便让此城,为汝等陪葬。”

“陪葬”二字落下,如同九幽寒狱的最终审判!一股无形的、毁灭性的气机瞬间弥漫开来!林国栋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窒息感排山倒海般袭来!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存在,绝对有能力、更有意愿做到他所说的一切!让整个江城化为死域,对他而言,或许真的只是弹指之事!

留下这冰冷的警告,凌九霄不再停留。玄袍微动,他转身,如同来时一般,迈步走向那被他强行突破的、布满弹痕和能量焦痕的别墅入口。

所有的合金防御、能量屏障、红外扫描,在他面前形同虚设。他就那样平静地走了出去,身影融入门外更加深沉的雨夜之中,消失不见。

笼罩整个别墅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

“呃……嗬……”林国栋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单膝跪地,一手死死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腥味。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后背,如同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他抬起头,看向凌九霄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无力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恐惧。

“报告……目标……目标已离开!”通讯频道里,传来外围观察哨带着巨大恐惧和不确定的颤抖汇报。

“局长!”几名勉强还能动弹的队员挣扎着扑过来,想要搀扶林国栋。

“别管我!”林国栋猛地挥手,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立刻!最高级别医疗组!不惜一切代价稳住苏映雪!快!”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沙发区域。

那里,苏映雪已经停止了挣扎,蜷缩在厚厚的冰层之中,身体还在无意识地剧烈颤抖。她的眉心,一道极其细微、却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冰晶印记清晰可见。而她身周失控爆发的玄阴寒气并未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冰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厚,向整个客厅蔓延,刺骨的寒风呼啸着,让靠近的队员都感觉血液要被冻结!

“启动‘冰封’预案!调集所有可控温设备!快!”林国栋嘶吼着下令。他明白,苏映雪现在就是一颗极度不稳定的炸弹,一个处理不好,她体内那恐怖的力量失控爆发,后果不堪设想!同时,她更是那个恐怖存在“凌九霄”留下的唯一“线索”和……“钥匙”!

“另外……”林国栋强撑着站直身体,抹去嘴角溢出的血丝,眼中闪烁着铁血与决绝的光芒,“立刻向最高指挥部进行‘龙渊’最高等级汇报!启用‘深红’加密频道!”

他的声音沉重无比,一字一句道:

“目标威胁等级,重新评估——确定为‘灭世级(mAx)’!其拥有无视物理法则、操控空间、湮灭物质、篡夺生命本源之能力!初步判定为‘异维度降临体’或‘概念级生命体’!‘隐龙’小队确认……全军覆没!青石桥战场……确认存在‘空间湮灭’级打击痕迹!”

“苏映雪,目标名义配偶,已被目标施加未知印记,体内检测到超越认知极限的异常能量反应,疑似‘钥匙’或‘容器’!其生命状态极不稳定,正在全力控制!”

“建议……”林国栋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吐出那个沉重到足以引发滔天巨浪的词:

“**立刻启动‘湮灭级’武器最终部署程序!目标区域锁定:江城东区及周边!授权……随时待命!**”

“重复!请求最高授权,启动‘湮灭级’最终部署!目标……凌九霄!”

命令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间在特勤局最高指挥部掀起了前所未有的狂澜!冰冷的电子指令以光速传递,沉寂在绝密基地深处的、足以抹平山脉的恐怖力量,开始缓缓苏醒。

江城,这座被冰冷夜雨笼罩的城市,在仙尊的意志与凡人毁灭武器的双重阴影下,彻底滑向了未知的深渊边缘。而风暴的中心,苏映雪眉心的那道冰痕,正幽幽闪烁着,如同深渊凝视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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