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楼道的窗户，投下几道歪斜的光柱，光柱里浮动着无数细小的尘埃，混杂着尚未散尽的血腥味。陈鑫靠在墙上，看着时敬发用消毒水擦拭楼道地面的血迹，胃里的翻腾总算压下去了些。
“血腥味太重了。”时敬发一边擦一边皱眉，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也盖不住那股浓郁的腥甜，“就算拖走了尸体，这味儿也能飘到楼下。”
陈鑫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空旷的楼道。刚才清理丧尸时，他们发现1203和1204的住户似乎早就跑了，门虚掩着，屋里空荡荡的，只留下些杂物。这倒是省了麻烦，但也意味着，这层楼目前只有他们三个活人。
“光靠我们这扇门不行。”陈鑫的目光落在楼梯口，“万一楼下的丧尸被血腥味吸引上来，或者有新的感染者从电梯出来，我们会被堵在屋里，退无可退。”
“那咋办？”时敬发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身，弩箭还别在腰后，“总不能把楼梯口堵死吧？我们以后还要下去呢。”
“堵死不行，但必须设一道屏障。”陈鑫走到1203门口，推了推门，“这扇门是老式的木门，不顶用。1204是防盗门，结实，我们把它拆下来，堵在楼梯口。”
“拆门？”时敬发愣了一下，“这玩意儿钉得死死的，咋拆？”
陈鑫没说话，回头看向刚从屋里拎着桶出来的杨振平。
杨振平被他看得一愣，指了指自己：“鑫哥，你看我干啥？”
“老弟，该你露一手了。”陈鑫拍了拍他的肩膀，“1204那扇防盗门，能拆下来不？”
杨振平走到1204门口，看了看门框和合页，又试着推了推门，摇了摇头：“这门是嵌入式的，合页是暗装的，硬拆怕是费劲。”他顿了顿，搓了搓手，“不过……要是把门框一起砸下来，说不定能行。”
“能行？”时敬发一脸怀疑，“这可是钢筋混凝土的门框。”
杨振平没说话，转身回屋拎出了那把消防斧，又找了根粗壮的撬棍。他走到1204门口，深吸一口气，抡起消防斧，朝着门框和墙壁连接的缝隙，狠狠劈了下去！
“哐！”
一声巨响，火星四溅！斧刃嵌入墙体，震得楼道都嗡嗡作响。
时敬发被吓得一哆嗦，陈鑫也皱了皱眉：“轻点！别引来楼下的东西！”
杨振平“嗯”了一声，调整了力道，改用撬棍插进刚才劈开的缝隙里，双手握住撬棍末端，猛地发力！
“喝！”
他那壮实的胳膊上青筋暴起，肌肉鼓鼓的，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门框和墙体连接的水泥被硬生生撬开一块！
“我去……”时敬发看得目瞪口呆，这力气也太吓人了。
杨振平没停，换了个角度，继续用撬棍撬。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一下都稳准狠，专找门框的薄弱点下手。汗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浸湿了t恤，贴在圆滚滚的肚子上，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嘴里哼哧哼哧地发力。
陈鑫和时敬发也没闲着，陈鑫负责警戒楼梯口的动静，时敬发则找来几块破布，垫在撬棍下面，减少摩擦，也避免发出太大的声响。
半个多小时后，伴随着最后一声“轰隆”巨响，1204那扇厚重的防盗门，连带着半边门框，被杨振平硬生生从墙上拆了下来！
防盗门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楼道都颤了颤。
“呼……搞定。”杨振平扔掉撬棍，擦了把汗，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带着点不好意思，“动静是不是太大了？”
陈鑫侧耳听了听楼下，没什么特别的动静，才松了口气：“没事，快，趁现在把它搬到楼梯口。”
这扇防盗门足有几百斤重，陈鑫和时敬发合力抬一边，杨振平一个人抬另一边，三人憋足了劲，才慢慢把它挪到楼梯口，斜着立了起来，挡住了大半通道，只留下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还不够。”陈鑫看着这道临时屏障，摇了摇头，“这玩意儿虽然沉，但那些怪物力气也不小，说不定能撞开。”
他指了指1203屋里的杂物：“把里面的衣柜、书桌都搬出来，堆在门后面，顶住它。”
又是一番折腾。时敬发和陈鑫负责清理1203屋里的东西，杨振平负责搬运。三人把1203的旧衣柜、实木书桌、甚至还有一个沉重的铸铁暖气片，全都堆到了防盗门后面，层层叠叠，像一座小山，把那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也堵得只剩一条缝。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陈鑫拍了拍手上的灰，满意地看着这座“堡垒”。别说怪物了，就算是人，想从楼梯口冲上来，也得费九牛二虎之力。
“电梯口咋办？”时敬发指着旁边紧闭的电梯门，“万一电梯突然开了，里面出来个怪物，我们都来不及反应。”
陈鑫走到电梯口，按了一下下行键。电梯毫无反应，屏幕一片漆黑，显然已经断电了。
“暂时不用管。”他分析道，“现在全市断电断网是常态，电梯十有八九是废了。就算突然来电，电梯门开了，里面有怪物，我们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他想了想，又从1203找了根粗麻绳，一头系在电梯门的把手上，另一头系在旁边的水管上，打了个死结：“这样保险点，就算门开了，也只能开一条缝，够我们反应了。”
最后，陈鑫又让时敬发在楼道的几个关键位置，比如楼梯口屏障的缝隙处、电梯门附近，撒了些辣椒粉——这是他以前做户外烧烤剩下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这玩意儿虽然杀不死它们，但能让它们暂时失去方向，给我们争取时间。”陈鑫解释道。
时敬发还在楼梯口的地面上，用粉笔画了几个标记：“等会儿我在这些位置架上弩箭，万一有怪物冲上来，我能在第一时间射它们。”
杨振平则把那把消防斧和陈鑫的工兵铲，都放在了离楼梯口最近的地方，方便随时取用。
忙完这一切，天已经大亮了。透过楼道的窗户，能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住，没什么温度。远处的枪声稀疏了些，但隐约能听到更远处传来的爆炸声，像是在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战斗。
三人瘫坐在地上，累得不想动。从凌晨清理丧尸，到现在加固防线，整整折腾了四五个小时，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但看着眼前这固若金汤的12楼防线，心里却踏实了不少。
“这下安全多了。”时敬发靠在墙上，看着楼梯口那座“堡垒”，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
“只是暂时的。”陈鑫喝了口水，声音有些沙哑，“这只是12楼，楼下还有11层、10层……谁也不知道下面藏着多少怪物。我们加固防线，不是为了躲一辈子，是为了有一个安全的基地，方便我们出去找物资，救地牛。”
提到王天凯，时敬发和杨振平的表情又沉重起来。
“等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我们得商量商量怎么下去。”陈鑫看着窗外，眼神坚定，“总不能一直待在12楼，坐吃山空。”
楼道里安静下来，只有三人粗重的呼吸声。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驱散了些许黑暗和血腥味，也给这满目疮痍的12楼，带来了一丝微弱的生机。
他们的防线巩固了，但挑战才刚刚开始。
楼下的世界，依旧是怪物横行的炼狱。而他们，必须走出这道防线，踏入那片未知的危险之中。
陈鑫看了看身边的时敬发和杨振平，两人虽然疲惫，但眼神里都透着一股韧劲。
有这两个兄弟在，或许，他们真的能在这末日里，闯出一条活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