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长…… 是侦察机小队…… 他们说…… 发现十架从未见过的攻击机，低空突防能力极强，正在扫射我军运输船队……”
“从未见过？” 冈村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从军三十余年，亲历过日俄战争。
自认对各国军备了如指掌。
但 “88mm 高射炮” 与 “新型战机” 的组合，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这根本不是中国军队该有的装备水平。
“给上海派遣军发电！” 冈村突然咆哮。
军刀 “唰” 地抽出半截。
“让他们立刻调遣‘彗星’舰载轰炸机中队支援！再派第三驱逐舰分队封锁江面！告诉他们，不是增援，是剿灭！”
通信兵刚要转身，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参谋，手里举着望远镜：“指挥长！快看天上！”
冈村冲到了望塔，望远镜里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
三架零式战斗机拖着黑烟坠入长江，而追击它们的银色战机速度快得惊人，机翼下的机炮如同喷火的毒蛇，瞬间又将一架 “九六式” 打成了火球。
“那是什么机型？！” 冈村的声音劈了叉。
“不清楚！” 参谋的声音发颤，“比美军的 p-40 快至少三成，爬升率更是……”
“够了！” 冈村打断他，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想起三天前皇军攻占总督府时的意气风发，想起那些被视为 “蝼蚁” 的中国士兵，如今却用不知名的武器将皇军的精锐打得丢盔弃甲。
“命令！” 冈村的军刀指向地图上的鸡鸣寺，“调动驻守南京城的坦克联队，从陆路包抄渡口！让海军‘熊野’号重巡洋舰驶往扬子江下游，用主炮覆盖滩涂！我要让那些土八路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皇军火力！”
参谋犹豫了一下：“可是指挥长，坦克联队是防备偷袭的……”
“执行命令！” 冈村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现在不是顾虑的时候！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武器，绝不能让它们活着离开南京！这是帝国的奇耻大辱！”
无线电波再次穿透云层，这一次，日军调动的不再是零星的炮舰和战机。
南京城西门的闸门缓缓升起，三十辆九五式坦克组成的钢铁洪流碾过街道，履带卷起的碎石溅在两侧的废墟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长江下游的水天相接处，“熊野” 号重巡洋舰的舰桥已经露出黑色的轮廓，主炮炮管正在缓缓抬起。
而此刻的渡口。
赵烨正趴在高炮阵地的掩体后，看着伊尔 - 2 攻击机将第二艘炮舰的甲板炸成火海。
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枪管上，蒸发出白色的雾气。
突然，通信器里传来柱子嘶哑的呼喊：“西北方向！大量坦克！至少一个联队！”
赵烨猛地回头，远处的地平线上扬起滚滚烟尘，阳光下闪烁的金属光泽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摸了摸腰间的手榴弹，又看了眼正在登船的百姓。
最后一艘客轮的登船梯上还挤满了人，孩子的哭声、老人的咳嗽声混在炮声里，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把火箭筒分给各班！” 赵烨对着通讯器嘶吼，“告诉飞行员，不用管弹药，往死里炸坦克集群！高炮阵地集中火力，先敲掉‘熊野’号的主炮！”
伊尔 - 2 攻击机群收到命令，立刻调转航向，机翼下的火箭弹如同暴雨般射向坦克集群。
剧烈的爆炸将几辆九五式掀翻在地，但更多的坦克依然在前进，炮口喷出的火光已经能照亮滩涂的芦苇。
江面上，“熊野” 号的主炮终于开火了。
巨大的水柱在客轮旁升起，最近的一艘船被气浪掀得倾斜，几个正在登船的百姓尖叫着落入水中。
赵烨的心像被狠狠攥住，他知道，冈村宁次已经被逼疯了。
这场原本为掩护百姓撤退的阻击战，正在变成一场赌上所有的血战。
“给我打！”
赵烨抓起身边的重机枪，手指扣下扳机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客轮上那些百姓的眼睛，看到了南京城上空正在凝聚的血色云层。
他不知道这场战斗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最终能有多少人活下来。
但当 p-51 战斗机再次撕裂长空，将一架 “彗星” 轰炸机撞成火球时，赵烨突然握紧了拳头。
哪怕只剩最后一颗子弹，他也要让这些百姓看到明天的太阳。
但日军依旧疯狂！
更多的炮弹落在了江面上，激起巨大的水柱！
一艘刚刚启动引擎、满载着数百人的客轮侧面被炮弹命中！
巨大的爆炸瞬间撕裂了钢铁船舷！
火焰吞噬了船尾！
无数身影惨叫着落入冰冷浑浊的江水！
挣扎，沉没！
另一艘客轮正缓缓驶离岸边，试图冲开弹雨，冲向下游更开阔的水域。
一串日军重机枪子弹打穿了驾驶舱玻璃，扫过惊慌的人群，瞬间制造了一片血雨腥风！
失控的客轮撞向另一艘勉强避开它的船只，巨大的碰撞声、钢铁扭曲声和绝望哭喊声交织在一起！
江面上漂浮起尸体、破碎的木片、燃烧的油污……宛如一幅炼狱的画卷！
每一秒钟，都有生命在逝去！
赵烨的心在滴血，眼角几乎崩裂！
他拔出腰间的汤姆逊，对着靠近陆地方向扫射，打翻一个试图靠近渡口的日军侦察班！“挡住陆地！不能让他们靠近渡口！”
“柱子！给我把第二艘炮舰敲掉！”
“航空队！优先清理轰炸机！！”
他就像一个站在悬崖边的赌徒，将自己最后的本钱，将兄弟的命，将身后三十万张惊恐绝望的脸庞，都押在了这疯狂的兑换和殊死一搏上！
万界币彻底清零！空间里只剩零星的手榴弹和步枪弹药！
惨烈的战斗拉锯着每一分钟。
野马中队付出了三架坠毁的代价，终于将日军的第一波次四架零式击落三架，驱逐一架！
一架伊尔-2被舰炮命中凌空解体.
但另一艘日军炮舰也在88炮和剩余伊尔-2的攻击下沉入了江底！
岸上，王勇浑身浴血地带着最后几名战士拼死退了回来.
“烨哥…后面…追兵被兄弟们的命…堵住了…十分钟…就剩…这么多了…”
他的一条胳膊无力地耷拉着，看到江边惨状，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烟幕在风中稀薄。
日军的第二波次攻击机群，更多舰艇已经从远处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