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川无奈地笑了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香在舌尖散开，缓解了些许他此刻的尴尬。
“老爷子过奖了，我也就是一时兴起想出来的点子，登不得大雅之堂。”
洛长亭哈哈一笑，将玉扳指放在一旁，双手交叠在身前。
“小杨，你可别谦虚。这些点子看似不着调，但效果显着啊。沈家现在被搅得一团糟，内部矛盾激化，自顾不暇，这对洛家来说可是个绝佳的机会。”
洛婉萱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川少。现在沈家上上下下都乱成一锅粥了，沈云忙着应对各种麻烦，根本没精力再针对我们洛家。”
杨少川微微点头：“话说沈砚还没开始动手？”
洛长亭笑了笑：“沈云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这段时间都很小心谨慎。沈砚的手下没有找到机会，自然还没有动手。”
“那家伙还挺敏感。”杨少川抿了口茶，“不过，我倒是很好奇现实版的世子之争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的心里突然想起了，点头yes，摇头no，玄武门前gogogo。是男人就选玄武门继承法之类的词汇。
洛长亭微微一笑，目光落在手中的茶杯上，轻轻晃动着，茶水在杯中荡起微微的涟漪。他轻声说道：“现实中的世子之争，其实和古装剧里演的差不多，无非就是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只不过现实中的手段更加隐蔽，也更加复杂。”
“比想象中的要无趣不少。”杨少川放下茶杯，“不过老爷子找我应该也有些其他的事情吧。”
洛长亭点了点头：“是有一些事情，根据你的想法，洛家散布了一些“信息”，沈云已经彻底相信之前的一切都是林家人做的了。现在沈云已经开始暗中调查林家了，并且开始散布谣言了。”
“还没调查清楚就散布谣言？”杨少川思考了一会，“也对，毕竟他们现在的矛盾很大，既然已经得罪了，那还不如强硬一些。不过，想必林家那边肯定不会承认吧？”
“林清瑶那丫头精明得很，怎么可能承认。”洛长亭嗤笑一声，“她现在巴不得沈家把矛头对准洛家，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可惜啊，沈云已经认定是林家在背后搞鬼，就如你所说的一样，两家矛盾很大。”
洛婉萱在一旁轻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沈云那家伙，自以为聪明，其实不过是被我们牵着鼻子走的棋子罢了。”
“也不是不能理解。”杨少川道，“毕竟林家的行事风格就是比较阴的类型，而洛家却很少耍花样。
因此，哪怕我们真的跟他们玩阴的，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们不会轻易相信。就如同很少人会相信一个表面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其实是一个劣迹斑斑的坏学生一样。”
洛长亭捻着胡须笑了：“你这孩子，倒是把人心看得通透。”他抬眼看向窗外，暮色正沿着青灰瓦檐蔓延，“不过沈云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最近联系了几家海外资本，想借外力稳住沈家股价。”
杨少川指尖在茶盏边缘划了个圈：“引狼入室罢了。那些资本哪是来帮忙的，分明是来分食的。”
“所以，”洛长亭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如鹰，“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杨少川抬眸：“老爷子请讲。”
“下周有场跨国经济论坛，沈云会代表沈家出席，”洛长亭缓缓道，“我要你想办法，让他和海外资本的合作黄掉。”
杨少川：“.......”
So？你是让我去捣乱？不是，我就一体育生，又不是学那些东西的让我去合适吗？
洛婉萱在一旁插话：“爷爷，这种事交给暗卫去做不就行了？”
“暗卫动手太明显，容易引火烧身。”洛长亭摇头，“小杨不一样，他身份特殊，既能接近沈云，又不会引起怀疑。”
“不能通知林家，让林家去吗？”杨少川嘴角抽了抽，“毕竟林家去搞破坏，我们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
洛长亭轻轻摇头道：“林家可不会乖乖给我们当枪使，说不定到时候他们会直接把我们卖了。”
杨少川仔细想了想，的确有这种可能，毕竟对方喜欢玩阴的。
自己的套路能成功，仅仅是因为人本来就会主动怀疑坏的那一方，如果不是林家人知道解释没用，估计还会争辩一下子。
不过，看样子他们对于自己家的定位还是很清楚地。
杨少川想到这里也明白这件事自己估计跑不掉了，于是思考了起来。
歪果仁.......歪果仁的人有不少信教的......感觉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跨国经济论坛，海外资本，宗教禁忌......这些元素在他脑海中逐渐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抬眼看向洛长亭，语气平静：“具体是哪几家资本？负责人的背景查过吗？”
洛羽立刻递过一份平板电脑：“都在这了。三家欧洲公司，两家美国的。其中德国的汉高集团亚太区负责人施耐德是天主教徒，米国的洛克菲勒资本代表琼斯笃信犹太教。”
杨少川滑动屏幕，指尖停在施耐德的照片上。照片里的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胸前别着一枚十字架胸针，眼神锐利。“天主教徒......”他若有所思，“教义里最忌讳什么？”
“亵渎神明与圣物。”洛羽道，“还有迷信与异端。”
杨少川点了点头，看向了另一个名为琼斯的米国人：“犹太教的忌讳应该就是亵渎犹太人之类的吧？我也不太了解。”
“差不多吧，不过还有猪肉，鸟类，海鲜的忌口。”洛羽补充道。
杨少川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沈云为了讨好这些海外资本，最近是不是在恶补西方礼仪？”
“何止是礼仪。”洛羽嗤笑一声，划开手机相册，“暗卫拍到他上周在教堂门口喂鸽子，还特意穿了件印着十字架图案的衬衫——结果图案印反了，被神父当场请了出去。”
杨少川接过手机，看着照片里沈云僵在原地的窘迫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印反的十字架，对天主教徒而言，无异于公然挑衅。”他将手机还给洛羽，指尖在空气中虚画了个十字，“如果在论坛上，让施耐德‘无意间’发现沈云对宗教符号的‘无知’，你说会怎样？”
洛婉萱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茶沫在杯中漾开细小的涟漪：“你的意思是......让沈云在宗教礼仪上出丑？”
“不止出丑。”杨少川指尖转向屏幕上的琼斯照片，“犹太教对饮食禁忌极为严格，尤其是猪肉与乳制品不可同餐。如果沈云在欢迎晚宴上，给琼斯上了道奶酪焗猪排呢？”
茶室里的檀香似乎凝滞了一瞬。洛长亭捻着胡须的手指停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了然的轻笑：“你这孩子，是想让沈云同时得罪两家资本？”
“不是得罪，是‘无知’。”杨少川纠正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一个连合作伙伴宗教信仰都搞不清楚的继承人，海外资本怎敢放心合作？他们会觉得沈云既不专业，也缺乏诚意。”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这种‘无心之失’，比直接破坏更安全——沈云只会怪自己功课没做足，查不到任何人头上。”
洛羽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我这就去安排！让暗卫在晚宴前‘提醒’沈云的助理，说施耐德喜欢中国传统文化，建议在餐桌摆上道教的八卦摆件；再把琼斯的饮食禁忌清单‘不小心’换成普通西餐菜单……”
“等等。”杨少川抬手打断他，“八卦摆件太刻意，容易被看出是陷害。不如换成更隐蔽的——比如在沈云送给施耐德的伴手礼里，塞一张印着倒十字架的书签。”他看向洛婉萱，“洛家书房应该有这种冷门的宗教类书籍吧？”
洛婉萱点头：“爷爷收藏过一本中世纪宗教版画集，里面夹着不少老书签。”她忽然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可以让管家‘不小心’把那本书放进送给沈云的资料袋里。”
“至于琼斯的奶酪焗猪排……”杨少川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不用换菜单，让餐厅服务员‘记错’就行。就说沈先生特意交代，要给琼斯先生尝尝‘中国特色改良西餐’。”
洛长亭看着眼前三个年轻人一唱一和，将一场商业狙击布置得如同精密的棋局，苍老的眼底泛起欣慰的笑意。他端起茶盏，茶雾氤氲中，声音带着几分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沈云这次，怕是栽定了。”
杨少川没接话，只是轻轻笑了笑。
这样应该我就不用亲自过去搞事情了吧。
杨少川很清楚，自己如果真的过去搞破坏，绝对会被群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