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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山铁矿的矿石堆积成山,冶炼坊的炉火日夜不熄,一批批合格的熟铁和钢材被运往兴元城中心的新建筑 —— 军器监。这座由赵宸亲自选址设计的院落,围墙比普通建筑高出三尺,大门由铁皮包裹,门口有士兵严密守卫,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金属的混合气味。

“军器监的首要任务,是把火药从‘炸物’变成‘武器’。” 赵宸站在监内的 “试验场” 中央,对着周围的工匠和墨家弟子说道。震天雷在守城战中展现了威力,但它属于投掷武器,射程有限;连弩虽强,终究是冷兵器。赵宸深知,要真正实现军事革新,必须研发出能手持、能瞄准、能远距离击杀的火器 —— 火门枪,他为其命名为 “突火铳”。

军器监的设立,是赵宸深思熟虑的结果。随着与乌桓、高句丽等势力的摩擦不断,传统武器已难以满足未来战争的需求。而格物院在火药配方(硝 75%、磺 10%、炭 15% 的稳定配比)、金属加工(更精密的锻打和铸造技术)和算术计算(弹道轨迹初步测算)上的积累,让火器研发具备了基础。

军器监的构成堪称 “精英荟萃”:

总监:墨离兼任,统筹全局,利用墨家在机关和力学上的优势,解决火器的结构问题。

火药组:由三名精通化学的格物院弟子组成,负责改良火药颗粒度(制成大小均匀的颗粒,提高燃烧效率)和防潮处理(用蜂蜡和桐油混合涂层)。

金属组:由工坊最资深的铁匠李老带领,专攻枪管铸造(尝试 “泥型铸造法”,让枪管内壁更光滑)和零件锻造(扳机、火门等细小部件)。

试验组:由魏平的亲卫营士兵组成,负责测试火器的威力、射程和安全性,提供实战反馈。

研发的核心是 “突火铳”,其基本结构按赵宸的构想设计:

枪管:用熟铁锻造,长约二尺,内径三分(可容纳铅弹),尾部有 “火门”(装引药),前部有准星(简易的铁制凸起)。

枪身:木制,与枪管固定,后部有 “枪托”(抵肩用),中部安装 “扳机”(墨家弟子设计的简易杠杆,可控制火门盖的开合)。

发射原理:先将火药从枪口装入枪管,再放入铅弹,用通条压实;火门处装入引药,与枪管内的火药通过小孔相连;扣动扳机,打开火门盖,用火折子点燃引药,引药引燃枪管内的火药,产生高压气体,将铅弹推出。

研发过程充满挑战。

第一个难题是枪管炸膛。早期铸造的枪管因壁厚不均,在火药爆炸时经常炸裂,伤了三名试验士兵。李老改进了铸造工艺,采用 “多层锻造法”(先锻打内层枪管,再在外层包裹熟铁,反复锻打使结合紧密),并严格测量枪管壁厚(用新算术标注,误差不超过半分),才解决了这一问题。

第二个难题是引药与主药的同步。引药燃烧太快,士兵来不及瞄准;太慢则容易熄火。火药组经过数十次试验,调整引药配方(增加少量硫磺,加快燃烧),并在火门处设计 “缓燃槽”(延缓引药燃烧速度),终于让引药点燃后,士兵有大约三息的瞄准时间。

第三个难题是铅弹制作。起初手工捏制的铅弹大小不一,影响射程和精度。金属组制作了 “铅弹模子”(两个半月形的铜模,合起来是标准的球形),熔化的铅液倒入模子,冷却后取出,大小均匀,解决了这一问题。

三个月后,第一支可供试验的突火铳终于制成。

试验场设在兴元城外的荒地上,靶子是十丈外的草人(穿着乌桓人的皮甲)。魏平亲自操作,他按规程:装火药、放铅弹、压实、装引药、瞄准、扣扳机、点火。

“轰!”

一声巨响(比震天雷小,但更尖锐),枪口冒出浓烟,铅弹呼啸着飞出,命中草人的胸部,击穿了皮甲,嵌入草捆深处!

“中了!” 试验组的士兵们欢呼起来。

测量结果显示:射程十丈(约三十米),精度在五丈内尚可(能命中人体大小的目标),威力足以击穿普通皮甲,但比强弓稍弱;缺点是装填缓慢(熟练士兵需半分钟才能完成一次装填)、后坐力大(魏平的肩膀被震得发麻)、受天气影响大(风大时铅弹易偏,雨天引药难燃)。

“这玩意儿…… 比弓箭慢,但不用练力气。” 魏平揉着肩膀,眼中却闪烁着兴奋,“一个新兵练三天就能上手,而好弓箭手要练三年!”

赵宸看着被击穿的草人,却指出了问题:“射程太近,装填太慢,还不能在雨天用。墨离,让火药组增加火药的颗粒度,看看能不能提高射程;金属组设计‘预装药包’(按剂量提前包装好的火药),缩短装填时间;试验组测试不同天气下的使用情况,找出应对之法。”

接下来的一个月,军器监针对问题持续改进:

火药颗粒度增大后,燃烧速度加快,射程提升到十五丈。

预装药包(每包药量固定)让装填时间缩短到二十秒。

制作了 “雨帽”(套在枪口的小铜帽)和 “防风火折子”(外层裹油纸),一定程度上解决了风雨影响。

当改进后的突火铳再次试验时,魏平带着十名士兵组成 “突火铳队”,三排轮射(第一排射击,第二排装填,第三排准备),竟在一分钟内发射了十五发铅弹,压制了二十丈外的 “敌军”(稻草人)。

“这就是‘排队枪毙’的雏形啊。” 赵宸心中感慨,虽然简陋,但已经展现出火器的潜力 —— 纪律性比个人技艺更重要。

消息传到兴元学宫,算学部的学生们主动找上门,提出要计算 “弹道轨迹”:“用新算术,结合格物部的‘抛物线’知识,说不定能算出不同距离该瞄准哪里!”

军器监的设立和突火铳的试验成功,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兴元城引起了巨大反响。士兵们不再只练弓马,开始好奇这种 “会喷火的管子”;工匠们则钻研如何制作更精密的枪管;连普通百姓也知道,赵大人又造出了 “比天雷还厉害的新武器”。

这日,赵宸看着军器监墙上的 “火器发展图”,上面标注着从震天雷到突火铳的改进历程,以及未来的构想(“连发火铳”“更大的炮”)。

“这只是开始。” 他对墨离说,“火器的潜力,远不止于此。总有一天,它会改变战争的形态,让兴元城的士兵,在面对任何敌人时都能占据优势。”

墨离望着试验场上传来的枪声和欢呼,点头道:“格物之术用于军器,是福是祸尚未可知,但至少能让兴元城在这乱世中,多一份自保之力。”

夕阳下,突火铳的枪管反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军器监的设立,标志着兴元城的军事技术正式迈入 “火器时代” 的萌芽阶段。而那一声声沉闷的枪响,既是对传统战争模式的挑战,也是兴元城用格物之术守护家园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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