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腐土尘现，河道惊魂
李阳带着队伍沿内陆河道追查时，已是三日后。沿岸的农会会员报信，说神秘组织的货船往上游去了，目的地像是关中平原——那里是大胤最重要的产粮区，一旦出事，比澄州城的危害更甚。
行至一处狭窄的河道弯道，水面突然飘来一股怪味，像是腐烂的树叶混着铁锈的气息。李阳让船放慢速度，俯身捞起一捧河水，只见清澈的水里，竟悬浮着细小的黑色颗粒，像极了被碾碎的煤渣。
【检测到未知污染物“腐土尘”，该物质遇水即溶，可破坏土壤团粒结构，使肥沃土地在七日之内变为不毛之地。提示：其核心成分为火山灰混合未知真菌孢子，普通消毒方式无效。】
系统的提示让李阳心头一沉。腐土尘，光是名字就透着凶险。他想起之前截获的信里提过，神秘组织要“让沃土变废土”，恐怕指的就是这东西。
“前面就是三岔口，货船肯定在那儿分流！”卫所将领指着前方河道分叉处，那里隐约能看到几艘商船的影子，帆上没有任何标记，行迹十分可疑。
李阳让人将船隐蔽在芦苇荡里，带着几名亲信悄悄靠近。果然，在三岔口的码头，那几艘货船正在卸货，黑色的粉末被装进小陶罐，由十几个黑衣人往岸边的马车上搬。
“动手！”李阳一声令下，隐藏的士兵们立刻冲出，将码头团团围住。黑衣人猝不及防，慌乱中竟打翻了几个陶罐，黑色粉末撒进水里，河面瞬间泛起一层油光，周围的芦苇接触到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黄枯萎。
“不好！这东西能毒水草！”有士兵惊呼。
李阳立刻让人用防火布盖住散落的粉末，又让人往水里撒石灰——虽然系统说普通消毒无效，但至少能延缓扩散。他自己则冲向那艘最大的货船，甲板上堆满了密封的木箱，空气中的腐土尘味格外浓烈。
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黑衣人见势不妙，抓起一箱粉末就想往水里扔。李阳飞身扑过去，一脚将箱子踢翻，粉末撒了他一身。
“找死！”面具人怒吼，挥刀砍来。李阳侧身躲过，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却在接触的瞬间皱起眉头——面具人的手腕冰凉，像是没有体温，皮肤上还覆盖着一层细密的鳞片。
【检测到改造人：该个体被植入了深海生物基因，对部分毒素免疫，力量是常人的三倍。】
李阳心中一惊，这神秘组织竟已开始改造人体！面具人挣脱束缚，一拳砸向李阳胸口，力道之大，让李阳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
“你的体质……有点意思。”面具人沙哑地笑了，“居然不怕腐土尘？”他抓起一把粉末，直接往李阳脸上撒去。
粉末接触到李阳的皮肤，果然像系统说的那样，只泛起一丝白烟就消失了。李阳趁机冲上前，一拳砸在面具人胸口。面具人闷哼一声，后退几步，面具裂开一道缝，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和没有瞳孔的眼睛。
“怪物！”旁边的士兵吓了一跳。
李阳却注意到，面具人脖子上挂着一枚黑色玉佩，上面刻着和归墟岛藤蔓一样的纹路。“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面具人没回答，突然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河道深处突然传来“哗啦”的水声，十几条外形怪异的鱼——长着锯齿状的嘴，鳞片漆黑——从水里跃出，扑向岸边的士兵。
“是被腐土尘污染的变异鱼！”李阳认出这鱼是本地的鲶鱼，却被改造成了食肉怪物。他让人用火焰喷射器对准水面，火焰烧过，变异鱼纷纷掉回水里，挣扎着死去。
混乱中，面具人趁机跳上一艘小船，就要逃走。李阳甩出腰间的长刀，精准地砍断了船帆的绳索。帆掉下来盖住了小船，李阳纵身跃上，将面具人死死按住。
摘下青铜面具的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那根本不是人的脸——皮肤像蜡一样苍白，眼睛是浑浊的灰白色，嘴唇干裂，露出尖锐的牙齿。
“我们是‘归墟遗民’。”面具人，不，应该说是改造人，用沙哑的声音说，“大胤占了我们的土地，毁了我们的家园，现在，该你们偿还了！”
李阳心头一震：“归墟遗民？你们不是海外组织？”
“哼，那座岛，本就是我们的故土。”改造人冷笑，“你们的皇帝派人去开采矿石，毁了我们的圣山，才有了后来的归墟岛沉没。这腐土尘，就是用圣山的碎石做的，算是……还给你们的利息。”
这话像惊雷在李阳耳边炸响。他一直以为神秘组织是境外势力，没想到竟牵扯到陈年旧怨。
就在这时，被打翻的腐土尘开始渗入河岸的土地，原本肥沃的黑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灰白色，像被抽走了所有养分。
【警告：腐土尘已侵入河岸土壤，方圆十里土地将在三日内彻底沙化。】
“快！用‘地力修复肥’！”李阳当机立断。他让人将农科院带来的修复肥——用之前奖励的配方制作的——往被污染的土地上撒。
修复肥接触到灰白土壤的瞬间，冒出丝丝白烟，土壤的颜色渐渐变深，总算稳住了沙化的速度。可修复肥数量有限，根本不够覆盖所有被污染的区域。
改造人看着这一幕，突然狂笑起来：“没用的！腐土尘一旦入土，就会唤醒地下的‘噬土菌’，除非把整片土地翻过来烧三遍，否则永远别想清除！”
李阳看向被擒的改造人，眼神复杂。仇恨像一颗毒种子，埋在土里久了，长出的只会是更毒的藤蔓。
他让人将改造人押走，同时让人快马加鞭去附近的州府调运修复费。自己则蹲在河岸，抓起一把刚撒过修复肥的土，指尖传来微弱的生机——还好，不算太晚。
夕阳下，李阳望着缓缓流淌的河水，心里清楚，这场斗争的根源，远比他想象的复杂。归墟遗民的怨恨，神秘组织的阴谋，还有那些被牵扯进来的无辜土地……要抚平这一切，光靠清除邪种远远不够。
但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像对待被污染的土地一样，一点点修复，一点点弥补，总有一天，能让仇恨的土壤里，重新长出希望的庄稼。
而在远处的密林里，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影，正看着河岸忙碌的人群，手里捏着一枚和改造人同款的黑色玉佩，眼神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