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还在耳膜里震，林浩的手指却已经抠进了担架边缘的皮革缝里。不是疼，是憋屈——全身像被拆了重装，系统界面黑得像断电的路由器，连个进度条都不给。
“我说，你们这担架……能不能调个震动模式？”他咧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我这腰快散了，来个按摩也算工伤补贴。”
陈青阳蹲在旁边，一脚踩着担架支架，手里捏着半块焦黑的符纸：“你还能贫，说明没大事。”他抬眼扫了扫林浩胸口，“玉佩不亮了？”
“电量比我的花呗还低。”林浩拍了拍前胸，手感一片虚软，“现在开个天眼，怕是要当场表演心肺复苏。”
两人没再说话。直升机落地，特勤部的临时基地像一座嵌进山体的铁盒子，冷光灯照得人脸色发青。林浩被抬进医疗舱，针管刚扎进手臂，他就抬手把护士拦住：“别打镇定剂，我脑子还得用。”
“你刚炸完核心，现在经脉全是逆流的灵气，不休息会走火入魔。”护士皱眉。
“走火入魔也得先复盘。”林浩闭眼，指尖在掌心划了道弧线，“系统，残余能量启动天眼扫描，目标：自身经脉流向。”
嗡——
胸口一烫，玉佩表面浮起一层极淡的光膜，像快没电的手机屏闪了下。视野里，几道暗红的灵气乱流在经脉中横冲直撞，尤其在膻中穴附近打了个死结。
“果然。”林浩睁开眼，“最后一击时灵气输出超载，七成能量没导入银针，全反冲回来了。下次再这么干，我不用敌人动手，自己先练成爆米花。”
陈青阳站在床边，手里拿着平板：“现场灵能记录调出来了，你要看吗？”
“赶紧的。”林浩坐起身，牵动伤口闷哼一声，“我这记忆全是马赛克，再不补全，连自己怎么赢的都忘了。”
数据室里，投影屏亮起。密室崩塌前的三分钟被拉成慢动作回放。林浩盯着那根银针射向晶核的瞬间，忽然抬手暂停。
“这里，灵气轨迹不对。”他指着银针尾部，“我引导的灵气是螺旋式推进，但实际波形是直线冲撞——说明系统辅助延迟了0.3秒。”
陈青阳放大波频图：“这0.3秒差点让你针偏了三毫米。”
“三毫米就打不穿晶核共振点。”林浩冷笑，“系统再牛，我也得靠自己练出‘肌肉记忆级’的灵气操控。不然下次没这么好运。”
他顿了顿，突然盯着屏幕角落：“等等，这段背景波频……怎么跟玉佩的共振频率对得上？”
投影里，一道极细的金色波纹在爆炸前0.5秒闪过，和玉佩平时激活时的频率几乎一致。
“系统有记录吗？”林浩低声问。
【能量不足，无法调取历史共鸣数据】
【建议：补充灵气后可回溯】
“靠，关键时刻掉链子。”林浩骂完，转头对陈青阳，“把这段数据存下来，标记‘异常共鸣’。以后凡是我用玉佩的地方，都比对这个频率。”
陈青阳点头存档，忽然道：“刚才回放时，你射出银针那一瞬，我袖子里那块青铜残片又热了一下。”
林浩猛地抬头：“第几次了？”
“第三次。每次你用玉佩大招，它就呼应。”陈青阳扯了扯袖口，“你说……它是不是你家祖传的远房亲戚？”
“亲戚不至于。”林浩眯眼，“但肯定是同一家族群聊里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笑。有些事，已经不能用巧合解释了。
会议桌前，投影切换成战术复盘图。林浩用激光笔点着三根灵柱的位置：“破阵的关键不是炸核心，是先破‘三柱共振’。我用银针引动第一柱，系统计算出第二柱的波动周期，再借陈青阳的气血波动当‘干扰信号’，让第三柱提前震荡——这才打出0.7秒的漏洞。”
“所以我是人肉干扰器？”陈青阳挑眉。
“高级货。”林浩笑，“没你那股暴脾气的气血冲撞，阵法根本不会乱。”
其他人陆续加入讨论，有人提出：“下次能不能提前布阵眼？我们也能配合输出。”
林浩摇头：“这系统辅助有冷却。刚才那波‘超频计算’，现在还处于锁频状态。我估摸着，至少三天内没法再搞高精度战术推演。”
“那就等。”陈青阳干脆，“但不能等太久。这次是运气好，下次未必能碰上核心自毁。”
“所以我得练。”林浩翻开随身带的笔记本，“第一，修复经脉逆流伤；第二，提升灵气吸收效率；第三，把系统给的‘虚拟手术模拟’改成‘灵气操控训练’。”
“你打算怎么练？”
“两步走。”林浩笔尖一顿，“先用系统提纯外界灵气，再结合古医书里的‘导引术’，把灵气像输液一样慢慢灌进经脉——相当于给身体做‘血管支架’。”
“听着像自残。”陈青阳皱眉。
“比被炸飞温柔多了。”林浩合上本子，“我现在就像一台没油的车，得先修发动机，再加油。闭关一周，谁叫我我都装死。”
“你就想一个人闷头提升？”陈青阳突然问。
“不然？”
“我们刚死里逃生，现在最缺的不是个人战力，是协作。”陈青阳站起身，“我提议，成立‘灵能协作小组’，你当技术顾问，我负责实战调度。资源、情报、行动，全打通。”
林浩沉默几秒：“系统不是外挂，是双刃剑。我每次用，都得耗精气神。你让我当顾问，万一哪次能量不够，队友得送命。”
“所以才要提前规划。”陈青阳盯着他，“你闭关，我们练配合。等你出来，直接对接实战。不比你一个人瞎练强？”
空气静了两秒。
林浩忽然笑了：“你这哪是组队，是给我画饼充饥啊？”
“饼是虚的，命是实的。”陈青阳不退，“你信不过系统，难道还信不过自己？”
林浩没再反驳。他低头翻开笔记本，在空白页写下：
三阶提升法
经脉修复 → 灵气提纯 + 古法导引
吸收优化 → 微量灵气循环训练
融合传承 → 联动青铜残片共鸣实验
写完，他抬头：“可以。但我有个条件——每次行动前，必须预留我的‘系统冷却期’。我要是没电，你们就得当我是普通医疗兵。”
“成交。”陈青阳伸出手。
两人握手，掌心都带着未散的汗。
林浩回到临时休息室，锁上门，从贴身口袋掏出玉佩。它安静地躺在掌心，表面那道裂纹比之前淡了些。
“系统，最后一次战斗数据，能导出多少？”
【可提取37%非核心操作记录】
【建议：补充灵气至20%即可解锁完整回溯】
“行吧。”林浩盘腿坐下，开始运行古医书里的“龟息导引术”。一缕微弱的灵气从窗外渗入，被玉佩轻轻一吸，瞬间提纯成淡金色，缓缓流入他膻中穴。
疼痛像细针扎进肉里，但他没停。
笔记本摊开在膝上，最后一页写着：
灵气提纯 + 古法导引 = 新路径
关键：与青铜残片共鸣频率匹配
笔尖停在“匹配”二字上，墨迹未干。
窗外，基地的灯光一盏盏熄灭。林浩的呼吸渐渐平稳，玉佩的光晕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像一颗缓慢跳动的心脏。
他的手指忽然抽动了一下，笔从指间滑落，砸在纸面，墨点溅开，正好糊住了“匹配”后面的字。
笔滚到地上，停在一双军靴前。
陈青阳弯腰捡起，看了看纸上内容，没说话，轻轻放回桌角。
他转身离开时，袖口的青铜残片，在灯光熄灭的瞬间，闪过一丝与玉佩如出一辙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