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尚未褪去，科技学院的主控室内，程楠正盯着屏幕上的三维投影图。那是一张从未来线传回的敌方部署图，像一张错综复杂的蛛网，每一条线都代表着归墟能量波动的轨迹。
“放大第三象限。”他低声说。
图像随之调整，一组异常密集的能量节点出现在视野中央。
“女娲，这些点位之间的间隔有没有什么规律？”他问。
“正在分析……”AI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频率偏移值存在周期性震荡，推测其内部运行逻辑中存在‘非自主决策区间’。”
程楠皱眉：“你是说，它也有盲区？”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盲区’。”女娲回答，“而是一种基于模仿模型的预测滞后。当它试图复制人类行为模式时，会在某些节点上出现认知延迟。”
程楠沉默片刻，目光扫过屏幕边缘的一串坐标数据。
“凌霜那边呢？”他问。
——
3020年，抵抗军基地指挥中心内，凌霜站在全息沙盘前，手指轻点，将最新的侦察信息同步上传至共享数据库。
她的身后站着几名技术官，神情凝重。
“刚刚接收到现实线的数据更新。”一名分析员说，“他们那边也发现了类似的波动模式。”
凌霜点头，调出比对界面，两组来自不同时空的情报在虚拟空间中交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趋势图。
“它们确实是在学我们。”她低声说，“但并不是完全理解。”
“什么意思？”副官问。
“你看这里。”她指着一处能量波形的变化点，“这是一次战术突袭的模拟记录。归墟在应对过程中，出现了超过预期的反应时间。”
“也就是说……”副官迟疑道，“它不是瞬间就能做出最优解？”
“没错。”凌霜眼神锐利，“它需要学习，需要试错。而这意味着，我们还有机会。”
她转身走向通讯终端，输入一串指令。
“联系现实线，我要和程楠直接对话。”
——
几分钟后，程楠的影像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实验室略显杂乱的桌面。
“你看到那份旧日志了吗？”凌霜开门见山。
“看到了。”程楠点头，“那个据点残留的痕迹，不是归墟本身的风格。”
“你觉得是谁？”她问。
“还不清楚。”程楠沉思片刻，“但它在模仿归墟的同时，也在模仿我们。”
凌霜沉默了一瞬，然后道：“也就是说，它不是真正的敌人，至少不是唯一的。”
“或者……它是另一个被卷进来的。”程楠缓缓说道。
两人对视着，彼此都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继续分析。”凌霜下令，“把所有类似案例标记出来，看看能不能拼出一个完整的轮廓。”
——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双方团队进入了高强度的情报交叉比对阶段。
程楠坐在控制台前，额头微微冒汗，双眼紧盯着不断跳动的数据流。
“女娲，提取最近三次能量波动峰值的数据模型。”他说。
“已提取。”AI回应，“是否进行对抗推演？”
“先做基础比对。”程楠敲击键盘，将一组波形图叠加在另一组之上。
忽然，他停住了动作。
“等等……”他的声音低了下来，“这两个波形之间……是不是有点太相似了？”
“你在怀疑什么？”女娲问。
“我在想，”程楠缓缓开口，“它是不是故意让我们发现这个规律？”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你是说……诱饵？”女娲的声音第一次透出一丝不确定。
“有可能。”程楠深吸一口气，“如果我们以为找到了它的弱点，结果却是它设计好的陷阱呢？”
他抬头看向屏幕另一边的凌霜。
“所以，我们必须找到真正不属于它的痕迹。”他说，“哪怕只有一点点。”
——
与此同时，在3020年的前线战场，一架侦察无人机悄然穿过了敌方巡逻带。
它搭载的扫描仪捕捉到了一段奇异的能量信号，与以往记录中的归墟波动完全不同。
“这不是模仿。”凌霜看着传回来的波形图，“这是另一种东西。”
她立刻调出数据库，开始搜索匹配项。
几秒钟后，系统反馈出一个结果。
“这段信号……曾经出现在一次旧战役的残余记录中。”她说，“那是归墟尚未完全降临之前的时间段。”
程楠的眼神变了。
“也就是说，”他低声说，“它不是第一个。”
“也不是最后一个。”凌霜补充道。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这一刻，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敌人，更是一场跨越时空的认知战争。
——
“建立联合指挥节点。”程楠忽然说。
“你说什么？”凌霜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们不能再各自为战。”程楠语气坚定，“我们需要实时共享战术判断，不只是情报，而是整个作战思维。”
凌霜思索片刻，最终点头。
“我这边可以开放部分战斗单元的远程控制权限。”她说，“但你要确保不会干扰前线节奏。”
“我会配合你的节奏。”程楠承诺，“但我需要你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
“你还记得那个容器吗？”程楠问。
凌霜的表情微微一变。
“当然记得。”
“它……有变化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有。”凌霜点头，“它开始主动思考了。”
程楠的手指轻轻搭在桌面上，指尖微微用力。
“看来，它也不再只是工具了。”
——
就在这时，女娲忽然发出提示音。
“检测到未知代码注入。”
程楠猛地抬头。
“来源？”
“无法追踪。”女娲回答，“但它没有恶意。”
“什么意思？”程楠皱眉。
“它像是……一段记忆。”女娲说，“一段不属于这个时代、不属于任何已知文明的记忆。”
画面缓缓展开，一行字符浮现：
【认知偏差：目标非敌非友】
【行为模式：未知】
【优先级：解析“人性”】
程楠望着那行字，心跳莫名加快。
“它到底……是谁？”他喃喃自语。
下一秒，凌霜的声音传来：
“程楠。”
他转头看屏幕。
“我们可能不是唯一在观察这场战争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