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望急的都结巴起来了，还有点委屈，“是、是小江大人不让我说的，不能怪我！她说您吩咐了，她的意思就代表您的意思……”
萧璟的眼神中看不到半点波澜，“是吗？那你还真是‘忠心耿耿’，往后万事不必向我禀报，你就跟着你的小江大人，俸禄也管她要。”
季望蹙着眉连连求饶，“别别别，可是……您确实那样说了，我到底该听谁的……”
“她不让你说，你就不能偷偷告诉我吗？你到底还知不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萧璟话里，并没有不该听江卿话的意思，而是让季望瞒着她，偷偷告诉自己。
所以，还是小江大人更重要吧？自己做的没错吧？
季望嘟囔，“夫人也是主子啊……”
“下不为例。”萧璟瞥了他一眼，脸色缓和，嘴角莫名扬起一抹弧度，不再追究他的过错了。
看来夫人这个称呼，在萧璟这儿很受用。
“果然还是夫人的话更管用。”季望心中暗喜，又看到萧璟起身往外走，忙问道，“主子您去哪儿？”
“问罪。”萧璟淡淡撇下两个字。
季望及时收回了伸到一半的手，自己还是别跟着掺和了，免得两人闹得不愉快，将气都撒在自己身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才到府门，便碰见刚回来的季明，他将近日查到的线索逐一禀报，末了，犹豫着问了一句，“主子，所有证据都指向国公爷的消息，要不要透露给小江大人？”
萧璟神情凝重，摇头道：“暂时先别说。”
明玕院中，池间一泓春水倒映着碧落云霄，两只彩蝶追逐着翩然而至，轻点在初绽的芍药花上，拂在脸上的清风已经感觉不到寒意。
江卿一进屋就被靠在窗边的一道人影吓了一跳，“谁？”
看清来人后才松了口气，走近问道：“你怎么来了？”
“做什么去了？”萧璟温声问道。
江卿气鼓鼓地说道：“还不是江宁，自己跑出去玩，非得让我帮他喂猫。”
看到她这副样子，萧璟绷了一路的脸稍稍缓和了些许，叹了口气，没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他的伤好了？”
江卿已经对类似的触碰习以为常了，很自然地承接。
她摆了摆手，一副‘没话说’的样子，“他觉得能下地就死不了，跑出去听戏了。”
不知道为什么，萧璟虽然含笑，但她却隐隐嗅到了一丝危险。
“那你呢？”
萧璟没来由的话把她问懵了，“我什么？”
萧璟俯身，视线与她齐平，问道：“你的伤好了吗？”
“我的伤早就……”江卿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话音戛然而止。
“嗯？”
“我没有受伤啊……”江卿说话明显底气不足，也因为心虚，错开眼神不去看他。
“没有吗？”萧璟欺身逼近，迫使她退了两步，后背触到屏风，退无可退了。
“……”
见她依旧不说话，萧璟语气冷了三分，“江卿，你还想瞒着我？”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江卿到底理不直气不壮，嘟囔着说道。
心底则是暗骂，这个季望，说好了帮自己瞒着的，太不仗义了。
半晌，萧璟才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信不过我？”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萧璟不解，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她，问道：“你讨厌我？”
萧璟紧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中获取到问题的答案，但后者回答地很果断，“没有。”
怕露出端倪，她推开萧璟，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哎呀，反正没有信不过你，也没有讨厌你。你也看到了，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就不要再问了。”
少女轻扯他的袖子，上扬的尾音里萧璟竟然听出了几分撒娇的意味，心情大好，真是拿她没办法。
但面上的担忧却是真的，他叹了口气，将眼前的人拉进怀里，害怕失去一样抱的很用力，“对不起，是我不好，要是再多留几个人给你，你也许就不会受伤了。”
江卿被他箍得有点喘不过气，但顾及他的情绪，还是安慰似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又不是什么大事，小伤而已，我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你，而且你在扬州更危险……”
话语刚落，埋在颈侧的人突然起身，眼睛因为染上了几分湿漉而显得亮晶晶的，“你担心我。”不是问句，是以将她话里的意思再次肯定。
江卿避开视线，神情有些不自然，或许是羞于承认，“没有，只是觉得大局更重要。”
她的确是因为这个原因，但要问有没有担心他的私心，是有的。毕竟要说出‘是因为不想让你分心’这种话，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萧璟却不为所动，明显没将她后面的话听进去。
江卿将话头拉了回来，继续道：“而且他也被我伤到了，那人看上去权力不小，可能是随侍一类的身份，如若事件的主谋在盛京，或许有机会再见到他。”
萧璟还想说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是碧落，“小姐，该去膳厅用晚膳了。”
“就来。”江卿先是回应了碧落，然后转过头看向眼前的人，挑眉道：“要一起吗？七殿下？”
“你盛情邀请的话，我没理由拒绝。”萧璟勾唇，笑得顽劣朝她逼近，“不过我想问一下，我是以何种身份参加贵府的晚宴，是七皇子，还是别的什么？”
“你想以什么身份？”江卿这次没有躲，只是抱臂歪着头看他。
“你觉得呢？”萧璟也同样歪头看她，眉眼带笑。
“想得美。”江卿一脸娇嗔地推开他。
“不逗你了，走了。”萧璟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
她当然知道萧璟不会答应，有些时候，她觉得两人还挺合拍的。
至少相处起来毫不费力，甚至……还有点开心。
江卿刚到膳厅，就看到江宁一脸不乐意地说道：“还知道来啊，就等你了。跟人聊得忘乎所以连晚膳都不吃了？”
“这不是正好赶上。”江卿自知来迟了，也没跟他拌嘴。